高坐於馬背上的魏仲看着雲織,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停車。”雲織命令杜決。看情形魏仲好像是要上戰場,可是,最近邊關有戰事嗎?
她想下去給他道個別。
“杜決,繼續前行。”趙綏按住雲織,對外面的杜決發號了施令。
杜決自然是要聽趙綏的,於是馬車加快車速,從魏仲身邊疾馳而過。
“趙綏!你也太過分了,我跟魏仲好歹朋友一場,下去送送他不行嗎?你憑什麼要干涉!”雲織一跺腳,踩在了趙綏的黑色緞靴上。
趙綏面不改色:“你想知道什麼我告訴你,何必下車呢?”
“魏仲已經認出了我們,我們理應下去爲他踐行,你這樣未免也太不近人情了。”何止是不近人情,根本就是沒有一丁點的人情味!
趙綏那充滿冷意的深瞳掠過一絲溫情:“除了你之外,旁人我怎麼應付都無所謂,你不就是想知道魏仲爲什麼要離開京城嗎?最近整個江南的官鹽和官鐵又被私自販運走了,皇上本來是要派你父親去追查的,誰知那郭仁川卻在皇上面前舉薦了魏仲。”
雲織恍然大悟,可轉而又想到了一件事。
上次官鹽走私就是龐夕顏的父親龐靖從中和人暗度陳倉,這一次會不會也是那龐靖乾的?
若魏仲查出了此事,龐靖一定脫不了干係,並且陸家因爲龐夕顏的關係也會受到牽連!
雲織開始憂忡了起來。
趙綏盡收眼底,心以爲她是在爲魏仲擔心,有些不悅的道:“是他自己心甘情願去的,又不是旁人逼的他,你也無需替他擔心。”
雲織聽出他話中酸溜溜的意味,狠狠的瞪他一眼。
二人的沉默一直持續到馬車聲戛然而止。
趙綏要去扶雲織,被雲織賭氣般的甩開。
趙綏不由分說,將她抱下了車。
一旁的潘老伯和田莊的長工們不由暗自偷笑。他們還從來沒有看見大爺這樣寵愛一個女子。
縱使重新經歷人生世故的雲織也會臉紅到無地自容。
說是一個農莊,卻像一坐風景秀麗閒情逸致的別苑。清澈的湖水下面,那些魚兒活波歡快的遊着,彎彎的石拱橋專門是漢白玉大理石壘砌而成的,湖水的那一邊設立了一個很有意境的水榭。
趙綏抱着雲織經過石拱橋,步入一條蘇式彩繪的遊廊內。他放下雲織,從身後攬住她的腰肢:“這兒山清水秀的,風光迤邐,步正是適合調養身體嗎?”
雲織使用內力想要把那雙扣在腰間的雙手掰開,然而,趙綏的內力不知道要比她的大多少倍,根本就是無濟於事。
趙綏用素白色的帕子擦拭着她佈滿薄汗的額頭,磁性的聲音帶着一種令人沉醉的誘惑:“你看你,乖乖的躺在我懷裡多好,非要做些吃力不討好的事情,看見湖的那一邊了嗎?”
他趁機又在她臉上親了一下。
雲織感到脖子都被那一團熱氣給烘熱了。
“趙綏,我不喜歡這樣!”雲織看着湖的那一邊奼紫嫣紅般的花團錦繡,根本就沒有心情欣賞。她只是覺得很煩躁!尤其被趙綏這樣明目張膽的騷擾。
趙綏轉身和她面對面,深邃的目光如鋒芒一樣盯視着雲織那俏紅色的臉,
他脣角勾起一個放肆的弧度:“雲織,你臉都紅了,我們是夫妻,還害羞什麼?”
雲織被他戳穿了心事,惱道:“你無不無聊,我來是養病的不是來跟你打情罵俏的!我喜歡安安靜靜的休養,不想要任何人打擾!”
趙綏將她的腰肢又攬緊幾分:“那我少說話多陪陪你,如何?”
“……”雲織朝天翻了個白眼,她現在正爲那龐靖的事情心煩,也懶得理會他了。
索性便順了他,由他帶領着在亭臺樓閣和花園裡散起了步。
到了中午,趙綏一句話都沒有說,只是用那種愛憐寵溺的目光和雲織交流,雲織徹底汗顏。
這人臉皮真是比城牆還要厚上幾分。
雲織看着那碧波盪漾的湖水,突然開口:“有沒有船,我要坐着搖船去湖中央採蓮子和菱角。”
趙綏聽她終於開口,眼中露出一絲喜色:“遊湖自然是少不了船。”這點,他早就已經準備好了。
水榭旁邊的湖岸上,一葉孤舟停在那兒。看似挺小的船,裡面卻能容下三五人。
而且做工也精細,是用上等的花梨木雕做而成的。
趙綏牽着雲織上了船。待雲織坐穩,他便坐在雲織的對面,輕輕的搖槳划船。
搖漿劃過的地方泛起了一圈圈的漣漪,在晴空的照耀下,湖水碧藍剔透。
雲織看着那湖面,夢中胤哥兒的面貌不時的浮現出來。
雲織竭力甩掉那個噩夢般的上一世,看着那一大片綠油油的荷葉,和漂亮的蓮朵。
趙綏輕車熟路的將船兒嘩啦啦搖進了耦花深處。
雲織看着兩邊一大片亮綠色的菱角葉,傾身去摘。
趙綏劃慢了船速:“小心刺破手,你若是喜歡吃,我專門找人摘。”
雲織採摘了一個紅菱,笑了笑:“你這人怎麼一點情趣都沒有,你不覺得我們夫妻二人遊在水中央摘紅菱很有意境嗎?”
趙綏笑的暖人心:“那你來幫我划船,我來摘。”
雲織十分樂意,很快夫妻二人互換了位置,雲織搖着槳,眼神詭秘的看着專心摘紅菱的趙綏。
趙綏卻全然無覺。
“大爺,你看前面那一串紅菱葉下全都是的。”雲織指着趙綏的不遠處的對面。
趙綏身子前傾,正要準備伸手去摘,雲織一改划船的方向,居然朝前方游過去趙綏一個重心不穩,跌進了湖中。
然而,只聽撲通一聲,卻連一個腦袋都沒露出來!
雲織本來是想叫他掉入湖中然後再來個傷風感冒,那樣的話,他就不會整天纏着她了,她哪曾想趙綏一個堂堂七尺男兒,居然還不會水!
雲織有些慌了,拿着船槳慌亂試着趙綏的落水的位置。可是,那個落水的位置卻什麼也沒有。
“喂!趙綏,你趕緊出來!”雲織衝着湖水焦急的叫着。
突然,嘩啦一聲,渾身溼透的趙綏從湖水中騰空而起。迅速的跳到了船上。
“你居然把你夫君踹進湖裡,是想謀殺親夫嗎?”他欺近雲織,溼透的衣衫貼在那堅實的胸膛上,帶着一種狂狷般的野性。
“你誤會了,是你自己不小心掉進去的。”雲織姿勢靈活的一斜身,想要躲避他的欺近。
趙綏不給她任何機會,大掌一撈,將她卷在自己的身下。
雲織的衣服頓時被他的溼衫浸溼,貼着他那滾燙火熱的胸膛,似乎快要烙紅了她的肌膚。
“小淘氣,你當我不知道你的用意嗎?爲夫若不趁此機會好好懲罰你,只怕你下次又要在背後給我使絆了。”他唬着連,嗔意十足的注視着她,按住她的後腦,霸道而又略帶懲罰的封住了她的脣。
雲織嗚嗚着,使勁捶打着他的肩膀,然而他根本感受到一丁點的疼痛,而是半闔着眼睛,神色迷離的看着身下擰蹙秀眉的雲織,他輕皺了一下英眉,動作變的輕柔了起來。
雲織的鼻翼間被他特有的氣息填滿,她恨不得將他的舌頭咬斷。
趙綏見她那一副心不甘情不願的模樣,征服心更是大起,離開她的嘴巴,粗濃的氣息和雲織急促的氣息糾纏在一起,又增添了幾分愛昧。
兩人彼此對視,一個深情一個憤怒。
“是不是我把身子給了你,你就會放過我了?”她冷笑着,挺着胸脯,髮髻凌亂的她更增添了幾分嫵媚。
趙綏散開她的髮髻,將那一頭柔美的令他絲絲心動的秀髮掌控在手中,那深邃如黑曜石的眼睛籠罩着一層濃厚的情意:“我不但要得到你的身子,還要得到你的心。”
“我的心是屬於我一個人的,任何人都別想得到。”雲織勾起一抹譏諷的笑。
趙綏神色一凜,薄如刀的脣吸住了她瑩白的脖頸……
綠意盎然的耦花深處,一葉孤舟飄蕩在湖面上,泛起一圈圈一波波的漣漪。引得兩旁的菱角葉和荷葉發出嘩啦啦的聲音。時而如同被暴風蹂躪一樣,時而又像被暖風輕拂一樣。
落在枝頭的鳥兒驚的四下逃離,不敢再多看一眼那小舟上旖旎的一幕。
雲織髮髻披散,整個身體像浮萍一樣飄來飄去,漸漸的迷失……
趙綏心疼的看着衣鬢凌亂的雲織,在她臉蛋上灑下細密的吻,方纔替她細心的整理着衣服。那透白肌膚上的紅痕清晰可見,他的心也跟着一揪。
“娘子,方纔是我弄疼你了,你儘管扇我好了!”他愧疚而痛惜的抓住雲織的手往他臉上拍。
雲織甩開他的手,淡淡的道:“現在你應該滿意了,所以,也沒必要總是纏着我。我真的需要靜養,若我加重了病情你一定難辭其咎。”
趙綏疼愛的將她摟在懷裡:“你說的什麼話?我喜歡你才這樣對你,並不是因爲想和你做這等事。你把我看的太輕浮了。”她要是真的生病了,他就算再想要她,也要剋制,然而,他心似明鏡,她根本就是裝病。
雲織愣了愣神,悽然的笑笑:“你們男人都是說的一套做的一套,把自己裝成一個聖人君子,實則就是虛僞至極。”
“隨你怎麼說,我相信時間能證明一切。”他的下巴貼在她微涼的額頭上,發覺現在已經過了晌午,忙將船兒朝水榭那邊劃去。
等上了岸,雲織疲累至極。
趙綏將她帶進了樓閣的雲暖別苑休息。
待她入睡後,他才放心去了隔壁。
臨走時還特意囑咐新僱來的兩個丫頭秋霜和夏蓮好好服侍。
趙綏剛走出雲暖別苑,無影早已經站在那裡恭候多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