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鶴年這樣一吼,馮嬤嬤和戴嬤嬤立刻頓在那裡,在也不敢對陸老夫人無理了。
雲織將手上的信箋遞給陸鶴年,漫不經心的說:“雲織是晚輩,自然不敢僭越,只是祖母做事太傷雲織的心了,如果爹爹不爲我做主我大可以把這封信上交給太后,我相信她一定會替我主持公道的。”
言罷,意味深長的看一眼陸老夫人。
陸老夫人像是受到了天大的威脅一樣,雙手緊緊的攥着絹帕。
陸鶴年看着那封信,由驚凝到震怒。甚至他都不敢置信。
“母親,朱家這封信是寫給您的的嗎?”陸鶴年有些痛心疾首,他怎麼都不會想到,母親居然要聯合朱家在太后壽宴那日想方設法把雲織推進河中!他更沒想到,母親居然這樣的容不下雲織!
陸老夫人咬牙瞪着雲織,竭力在陸鶴年面前維持着自己的威嚴:“是又如何,他們朱家寫信過來分明就是要挑撥離間,我沒想到他會寫出這樣卑劣信箋。”
“祖母就不要再狡辯了,昨晚那些劫匪可都是奉了你和衛文侯的命令在香山腳下劫住我的,怎麼,要我把朱二叫來對質嗎?朱二可都是一五一十的告訴我了。”
在控制尤婆子之前,雲織老早派柳平和柳安兄弟將朱二給劫進了繡莊。
雲織說罷,陸老夫人已經是無理辯駁了,嘴角不停的抽搐。
“既然爹爹贊同祖母這種做法,那麼我可以把這封信和證人朱二交給太后老人家。我想由她處置比較公正些。”雲織說完,將那封信揣進了自己的懷中。
陸鶴年有些不知所措,他自然不希望自己家的醜事被抖的人盡皆知,雲織不在乎,他不能不在乎。
“織織,你好歹給你祖母留些情面……”
“禁足已經是對祖母最輕的懲罰了,若是捅到太后那兒只怕祖母的顏面可就要掃地了。”
陸鶴年不做聲。
陸老夫人有些萬念俱灰,任由兩個嬤嬤被請去了房間。
雲織揮遣了下人,竇識霞和龐夕顏被雲織的神色盯的有些畏懼,忙怯怯的說了句告辭,各自離開了。
走出廳堂,竇識霞和龐夕顏各懷心事。
照這種情勢來看,以後對付雲織的機率幾乎爲零,這府中上下到處都是她的人,就是平常夜要看她的臉色過活,更別說要在背地裡使絆了。
竇識霞撫摸着自己日漸隆起的腹部,只盼望這一胎是個兒子。
竇識霞想到了虛空,那個臭道士可是有很多點子的,順便叫他幫忙算算這肚子裡是男孩是女孩,然後再讓他想個萬全之策來除掉雲織。
而龐夕顏也不是一個省油的燈,她看着竇識霞那兩眼閃爍的狹光,不由走近前低聲說:“姐姐,現如今春姨娘生了個女兒,你這一胎可千萬不能和她一樣。”
竇識霞冷冷哼了一聲,推開她:“你以爲生男孩就會被侯爺另眼相看嗎?侯爺現在寵着吟春,就算吟春生個怪物出來侯爺也是歡喜的!侯爺不知道有多疼愛那個雲裳,一生下來就被過繼在了姜善初的名下,算算,也是一個嫡出,而我雖然是繼室,可好歹也算是侯爺的正室,無論是男是女總算都是嫡出,倒是妹妹你,以後生了孩子還不知道算不算是一個庶出。”
龐夕顏氣的杏目圓瞪,畢竟年輕,
將憤恨和不甘全部寫在了臉上:“我可是侯爺光明正大娶的平妻!”
竇識霞不以爲意的笑了:“這個家侯爺又又說了不算,依我看,陸雲織一直都是把你當做低等的小妾來看待。”
這句話着實惹惱了龐夕顏,雖然氣惱,可終究沒有理由辯駁,畢竟竇識霞說的是事實。
竇識霞的一句話倒是給龐夕顏提了個醒。
雲織只要在武安侯府當一天的家,她龐夕顏就不會有出頭之日。
回到房間,龐夕顏一語不發,心中正綢繆着一個計劃。
龐夕顏苦思冥想着。
吟春正在給孩子餵奶,本來雲織是打算給雲裳請個奶媽的,可是吟春卻婉拒了,自己的孩子自己帶着還是放心些。
期間,陸鶴年進來坐了一會兒,見吟春愛理不理的表情,心中有些惱火,氣的一甩袖去了龐夕顏那裡。
“哼!現在這侯府上下全都把我當做透明人!那個臭丫頭居然還給我甩臉子!以前她可沒這樣!”陸鶴年餘怒未消,一拳捶在了桌案上。
龐夕顏給他倒了一杯茶,坐在她的旁邊:“那些人仗着雲織在太后面前得逞,全都去上趕着巴結她了,哪還會尊敬侯爺?”
陸鶴年有些不悅,但是卻無言以對。
龐夕顏體貼的爲他捶着肩:“侯爺,現在雲織小姐得了太后的寵,自然會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不過,妾身覺得侯爺若想在她面前樹立父親的威嚴,就必須要做一件讓皇上稱心的事情,皇上一高興,侯爺的地位自然直線上升,到那時,侯府上下哪個還敢給你甩臉子?”
陸鶴年有些無奈的搖搖頭:“說的倒輕巧,因爲調查販鹽事情,皇上一直對我耿耿於懷,要怎麼才能叫他信任?”
龐夕顏圈着陸鶴年的脖頸,身姿優美的一旋轉,落座在了陸鶴年的腿上。輕啓朱脣,附在陸鶴年的耳朵上如此這般的說了起來。
“皇上最近不是封鎖了所有的關口嗎?顯然他是懷疑楚王的,侯爺可以毛遂自薦,來個戴罪立功……”
陸鶴年心一驚,躊蹴了起來。
龐夕顏在他臉上親了一口,嗲聲嗲氣的撒嬌道:“侯爺,這可是一次千載難逢的機會,到時候事成之後,不光武安侯府,就連雲織也會跟着沾光的!反正雲織那樣聰慧惹人愛,不會受什麼委屈的。”
陸鶴年想到在朝堂的時候,總是受樑寶山和周遼的排擠,心中就有諸多的不甘,在一聽龐夕顏這樣一講,心中便想拿運氣賭一把。
龐夕顏嚐到了陸鶴年耳根薄弱的甜頭,心中更加的開心了,三兩下扯掉了陸鶴年的玉帶,二人很快糾纏在了一起。
皇上狩獵那日,陸鶴年也跟着隨行。
雲織已經算好了,等皇帝狩獵回來,便正好是太后的壽宴,她計劃等到那天一定要抓住契機,爭取繡莊的生意能更上一層樓。
這天,周玉和陳雪霜居然來拜訪雲織。
雲織也知道她們的企圖,無非就是問皇帝狩獵有哪些人隨行。周玉的父親雖然是當朝宰相周遼,但是周玉似乎對自己的身份並不在意,相反,她心直口快,心思單純,正因爲如此,雲織對她也生了些許好感。並知道,她好像只是單純因爲心儀某個男子纔來雲織這邊打聽的。
雲織大致把知道的跟他們
說了一遍,周玉似乎對此並不感興趣,待雲織說完,周玉便迫不及待的問:“那個………金吾衛的副指揮使有沒有去?”
“副指揮使?是誰?”雲織一時沒反應過來。
陳雪霜抿嘴笑了笑:“就是趙承恩公府的大爺,趙綏。”
周玉臉色一紅。
雲織也看出了苗頭,不由笑了笑,回說:“這個我還真不清楚,不過,上次去香山的時候,我聽見他對太后說好像不會去靜河狩獵……”
周玉聽罷,明顯鬆了一口氣。
“那次我本來也是想去香山的,可母親卻不叫我去。母親又給我說了一門親事,是六部張釗的長子張正儀,可是我不喜歡他。”周玉有些遺憾。若是她知道趙綏也去了香山,她是無論如何都要去的。父親和母親嫌棄趙綏,若能嫁給他,她情願不要這些虛名。
別人都會說他是臭名昭著的花花公子,可是她始終不相信。
就是因爲她的一己執念,一直到現年十八歲還沒有定親。旁人都嘲笑她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的心思。
雲織握了握她的手,以示安慰:“玉姐姐,你幹嘛非要找你喜歡的?你應該找一個喜歡你的,那樣的話,你纔會被人放在心尖上疼。”
周玉聽雲織這樣一說,倔脾氣便上來了:“喜歡又能怎樣?我看人是看一個人的品德,趙綏他是個好人,只不過被些人給誤解了。”
雲織沒想到這個大魔頭居然被這麼多人傾心愛慕着,先是永陽公主,而後又是這個癡癡傻傻的周玉。他到底哪點吸引人了?
雲織有些不屑:“他哪點好了?聽說還在外面私立宅院,養了女子。你這麼單純,別被他的外表給騙了。”她倒是真的以朋友的立場勸誡周玉的。
周玉聽雲織這樣說,當即翻臉,氣的險些哭了:“他纔不是那種人,那全是承恩公在造他的謠!”周玉還記的在她九歲的時候,因爲身材肥嘟嘟的,走起路來渾身的肉左右顫動,常因爲這,旁人都會譏笑她,有次去皇宮,就連弟弟周道安都不會同他站在一起,那一刻,她委屈的只想哭。
也正是那一刻起,一個穿着藏青色袍褂的俊秀男孩拿着麥芽糖遞給了她,眼睛裡充滿友好。那個可愛的男孩就是趙綏,那些人都不和她玩,只有趙綏和他玩,並且還特意拿麥芽糖哄她開心,他怎麼可能是壞人!
雲織並沒有在和她糾纏下去了,畢竟,周玉的想法太單純,是不是好人和找不找女人根本就是兩碼事。
待哄好了周玉,雲織便吩咐霍慶豐吩咐廚房準備午膳,然而,周玉還在氣頭上,連午膳都沒用便和陳雪霜離開了。
“這個周小姐真是昏了頭,小姐你是爲她好,她卻以爲你是在害她!”
細青擺着碗箸,小小的抱怨了一下。
雲織不以爲意的笑了:“玉姐姐性情直爽,倒不像那個陳雪霜那樣富有心機,這樣的朋友還是值得交的。”
待細青和秋畫擺好了菜,雲織便問了龐夕顏和竇識霞那邊有無送去午膳。
秋畫說竇識霞不在關雎院。
雲織倒是起了一絲疑惑:“她出去了?”
秋畫迴應:“一大早就出去了,不知道去了哪兒。”
雲織深色的眼瞳閃過一絲狡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