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織乜一眼秦甄帶過來的首飾盒,只見裡面的金銀珠寶,首飾步搖顏色各異,精美上等,想必也值個萬兒八千吧,在看看一沓有些厚度的銀票,雖然與她規定的五萬兩銀相差甚遠,不過秦甄也還算有誠心。
秦甄以爲是雲織對這兩萬兩銀子不滿意,不由撇撇嘴,咋舌道:“陸雲織,你也太黑了吧?本來你和表哥沒感情而且還不能生育,按理,我姑姑完全可以替表哥將你一封休書給你休掉的,可是你卻逼我用錢來打發你離開!兩萬兩已經是我的極限,你若覺得不滿意,大不了我將此事告訴姑姑去,就說你勒索我!”
雲織低低的一笑:“表小姐何必動怒,我也沒說我不滿意啊,是你多想了吧?”雲織說完,吩咐細青將秦甄帶來的銀子和珠寶小心翼翼的收了起來。
秦甄這才稍稍安心,走過去一臉期待的道:“現在你總該離開了吧?你放心呢,今晚我會替你打掩護,叫你神不知鬼不覺的離開。”
雲織脣角掛起一抹生動的微笑:“此事就不用勞煩表小姐了,既然我要離開總得有個理由,總不能就這樣平白無故的消失吧?等你表哥回來也無法接受這個事實的。”
秦甄冷冷一哼,覺得雲織這句話格外的刺兒,不過,她說的也的確沒錯,所以秦甄酸溜溜的道:“既然你自己有法子應付我還懶得操那份閒心,不過我醜話可是先說在前頭,假若我給了你銀錢你卻出爾反爾,到時候別怪我不客氣了。”
秦甄說完,昂首挺胸的離開了。
雲織收斂起笑容,走進了廂房,見細青正在埋頭整理那些銀票。雲織走過去低聲道:“你先收拾一番,提前離開。”
“可是小姐你·····”細青有些不明白雲的用意了,小姐不是要和她一起離開嗎?
雲織道:“我會遲一些過去,你提前到華氏醫館請一下華先生,記住,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不要回來了。”
細青更是擔心了,可是雲織的話她又不敢違背,只好默默收拾着行李準備離開。
“小姐,你可一定要向我保證,必須要平安的出府。”
雲織眼睛裡透着的堅定不移令細青又稍稍安心些許。方纔離開。離開了承恩公府,她便聽雲織吩咐的去了華氏醫館找了華先生。途中,她看見了有幾個宮中的太監神色嚴肅的朝承恩公府走去。
細青狐疑了起來。
雲織坐在廂房內看着永陽公主贈送的那一精美剔透的花好月圓琉璃樽,長袖一拂,將那琉璃樽打碎在地,頓時一股奇異的香味充斥着雲織的鼻腔,她捂住帕子將隱在衣袖下的一顆離魂丸塞進了嘴裡,難受的捂着胸口踉踉蹌蹌的扶着硃紅房門。
畫眉正好端着點心走了過來,看見雲織這番痛苦的表情,一下子慌了神:“夫人,您怎麼了?”她丟下盤上的點心和茶壺,疾步跑過來扶住了雲織。雲織痛苦萬分,扭蹙着秀眉狠厲的瞪着畫眉,雙手揪住畫眉的衣領:“是不是公主派你來看陷害我的?是不是?”
畫眉掩過心虛,用力甩掉了雲織的手:“夫人真是不識好人心,我們公主殿下是要我專門來服侍你的,你不感恩戴德也就罷了,居然還這樣說!”
“住手!你爲什麼要推倒夫人!”這時秋霜和夏蓮疾步跑了過來,一掌將畫眉推至多遠。但見雲織嘴角旁已經溢出了鮮血,各自嚇得面色慘白。
“夫人,您怎麼了?”
雲織似乎已經奄奄一息,語不成句:“毒,房間裡有毒····”
這時,趙綏的幾個貼身隨從也聞訊趕了過來,看見雲織已經人事不省,忙叫秋霜和夏蓮將雲織扶進了偏廂房,他們火急火燎的準備去請華醫生。
前院,趙景堂脫着虛弱的身子迎接着宮裡頭的了傳旨太監,聽說他們是來請雲織進宮的,心中倒是有些害怕了起來,萬一雲織在皇宮中受了委屈,等那個逆子回來不是要找他茬嗎?
趙景堂不明白朝廷上出了什麼事情,拱手問那爲首的太監:“於公公,雲織現在受了傷不方便出來,就讓老夫代她接旨吧?”說完,趙景堂領着趙家上下課準備下跪,可是那於公公卻攔住他,冷哼一聲:“陸雲織是想抗旨不尊嗎?承恩公就別跟我兜圈子了,快叫那陸雲織出來接旨吧,要不然定個以下犯上的罪名可就得不償失了。”
趙景堂一聽,嚇得渾身出了冷汗,忙叫趙任去別苑請雲織,哪隻還沒去,外面就已經一片慌亂了。
“發生什麼事情了?都還不快給我下跪接旨!”趙景堂一聲厲喝。
於公公也是一臉的不悅,皇帝要拿掉趙家是明智的選擇,看看這趙家雞飛狗跳的,連皇帝的聖旨都不當回事兒!
只見那個奉趙綏命令服侍雲織的隨從展英大咧咧的走了進來,完全忽視了宮裡頭來的幾個太監,嗓門洪亮且充滿憤怒:“少夫人中毒了!景公爺。若是少夫人有什麼三長兩短,趙爺回家絕對不會放過你!”
趙景堂心頭一沉,更是害怕了起來!他刺中雲織胳膊的那把劍絕對不會有毒的,爲什麼她會中毒呢?趙景堂不淡定了,急忙忙的跑去了別苑去一看究竟。於公公等人也是看被震驚了,面面相覷了一陣也隨着趙景堂去了別苑那兒。
此時,別苑裡,秋霜和夏蓮捂臉哭泣着,展英等人神情沮喪,目不轉睛的看着榻上昏迷不醒的雲織。
華清風爲雲織把着脈,眉頭緊蹙着。
秦採芳和永陽公主聞訊也趕了過來。兩人神情倒是沒有什麼波瀾,甚至眉眼間卻顯露了幾絲得意。
暖閣內的翩翩站在暗處悄然無聲的觀察着,只巴望雲織快些一命嗚呼纔好。
秦甄看着面色蒼白的雲織,嘴角掠過一抹冷笑。
這陸雲織的花招還真是讓人出其不意,不過這還真是兩全其美的辦法。就算表哥對她在怎麼用心也不會爲一個死人浪費感情吧。
趙景堂一臉的緊張,看着華清風,生怕他說出令他感到不祥的話。
於公公等人起先還懷疑是不是雲織得到了風聲而假裝演這一出來矇騙他們,可是看情況,好像陸雲織真的危在旦夕,那慘白的臉色看不出一絲僞裝的痕跡。
空氣凝固片刻,華清風將雲織的手輕輕放進了被子裡,遂嘆一口氣:“少夫人是中了一種罕見的花香毒。華某已經盡力了。”
趙景堂聽到此,腦袋轟隆隆的作響,一個趔趄險些沒有站穩,辛虧身旁的趙任及時扶住了他。
展英和秋霜以及夏蓮異口同聲的問:“什麼花香毒?”
華清風捋捋鬍鬚,道:“此毒是融合了天山毒雪蓮和麝香的氣味調和而成,一開始聞的時候會有避孕的效果,不過時間久了就會侵蝕整個身體,然後身體慢慢衰竭直到死亡,少夫人是中毒太深,華某實在無能爲力,景公爺還是辦後事吧。”
秦採芳一聽,脣角勾起了一抹笑。
秋霜和夏蓮死活不相信這是真的,一個勁的求華清風救活雲織。然而,華清風回答的卻很堅定。
展英似乎想到了
什麼,憤憤的道:“會不會是夫人房中的那樽花好月圓五色石作的祟?我們發現夫人有異常的的時候,就看見屋子裡的琉璃樽被打碎在地,結果夫人就中毒了。”
此話一出,永陽的臉上顯露出一絲不悅:“混賬,那是本宮送給趙將軍和少夫人的結婚禮物,怎麼可能有毒?”
華清風不以爲然,叫展英帶他去雲織的主臥檢查一番。
永陽公主有些心虛,她承認那五色石琉璃樽有避孕的副作用,可是還沒有到叫人致命的地步吧?可是現在陸雲織已經毫無生命氣息的躺在那裡,永陽不得不懷疑那琉璃樽是否真的能讓人致命。
不一會兒華清風拿過一片琉璃樽的碎片,展示給在場的各位看:“這毒花香的氣味就是從這琉璃樽裡面傳來的,可見,少夫人的的確確是中了這裡面的花香毒。”
於公公和趙景堂以及秦採芳等人全部都將視線聚焦在了永陽公主的身上,永陽公主雖然底氣不足,不過還是一臉驕傲的保持着自己高貴優雅的公主的身份:“本公主當時送這個花好月圓琉璃樽是爲了祝福他們成親,本公主是出於一片好意!至於陸雲織爲什麼中毒,說不定是她自己誤吃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秦採芳卻附和起了永陽公主:“我認爲公主說的在理,畢竟當初雲織深受重傷,有些膳食是忌諱的,可是有的人爲了叫雲織感受他的好,什麼都給雲織做,也不問問大夫她忌諱什麼。”秦採芳說完,乜眼看了看一旁如臨大敵的趙景堂,心中別提有多得意了。
秦甄聽他們爭來爭去的有些不耐煩了,皺着眉頭道:“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好好安葬表嫂,說這些又有何用?”
秋霜和夏蓮一聽,護在雲織的榻前:“華大夫,夫人說不定睡一覺就醒過來了,最好還是不要提前辦後事!”
趙景堂倒是贊成這個主意,有些不甘心的問華清風:“華醫生,要不你在給瞧瞧,看她還沒有生還的餘地?”
華清風顯然已經不高興了:“鄙人行醫多年,不會出錯的,人死不能復生,景公爺還是不要太難過。”
趙景堂哪是爲雲織難過,而是在爲自己難過,雲織死了,他也活不成了。
於公公爲了保險起見,又吩咐身旁的小太監去太醫院請御醫給雲織把脈,結果,太醫院的御醫給出了同樣的答案,陸雲織已經無法挽救了。
皇上李政得知後,也沒在說什麼,可是從於公公那裡得知,雲子中的花毒和永陽送的琉璃樽有關係,於是他又開始擔憂起來,擔憂趙綏會誤以爲是他害死了雲織,然後衝冠一怒爲紅顏,果真反了如何是好?便重新擬一道聖旨宣趙綏的母親秦採芳入宮。之後又將永陽昭進宮中狠狠地訓斥了一頓。
儘管趙家人和皇家的人刻意隱瞞,但是雲織逝世的消息還是傳遍了整個皇宮,皇太后知道後,老淚縱橫,想着雲織當初進宮逗樂她的一幕幕,心中更是酸楚,要是雲織願意嫁給仲兒,也不至於落到這些的下場,而仲兒和魏家說不定又是另一番光景了。
自從魏家落魄以後,連着太后也失去了自由,要不是因爲她是皇帝的生母,皇帝早就一起給她治罪了。太后想到這,更加的難過起來。
二皇子李逸偶爾進宮給皇帝請安的時候自然也聽到了不少關於雲織死亡的風聲,爲了得到證實,他故意用錢收買了宮裡頭的一個小太監,小太監醉酒後將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了他。
李逸心中一喜,回到王府迫不及待的去了書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