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織,你爲何要去見魏仲?”
胡青袂幽幽開口,沒有絲毫要鬆手的意圖。
聽他這口氣想必是跟蹤過她了?
還是趙綏告訴他的?
雲織有些反感的皺起了眉:“魏世子生病了,作爲朋友我應該去看望。”
胡青袂神色緊繃了半天,纔開口道:“他恐怕得的是相思病吧?而且你去也是爲了治他的相思病。我猜錯了嗎?”
雲織見他那一副吃味的樣子,抽手:“我和他只是朋友。”
胡青袂嘴角掠過一抹悽楚:“是不是朋友你心裡有數,有何必掩飾呢?”
“我哪有掩飾?你怎麼這樣不可理喻?再說,你去青樓我都不在意,你何必在意這些?”雲織有些着惱。
胡青袂沒想到她說的這樣理所當然,心中更是惱火,惱她不在乎,火她的沒心沒肺。
“也是,你根本就不喜歡我,怎麼可能在意我的感受?又怎麼在意我有沒有去青樓?”胡青袂苦笑出聲,拂袖而去。
留下雲織獨自一人站在那裡。
無意之中她好像傷了他的心。他是在生氣她去見魏仲,所以才賭氣跑到青樓找女子作陪的嗎?
雲織越想心情越加的煩躁。
不知不覺,走到了自家的雲錦繡莊門口。她停下了腳步邁了進去。
繡莊的生意還是那麼的紅紅火火。自打雲織和舅舅合作,把江南的蠶絲運往繡莊後,衣服的料子和樣式也多了很多。每天都有那些愛美的貴夫人和千金小姐前來挑選。
蠶絲製作而成的冰絲加絨的優雅披風,淡藍色真絲留仙裙,還有華貴雍容的廣袖曳地錦袍,也有平頭百姓穿的精美襦裙,有高腰的,束腰的,塑身的,總之品類繁多,做工精細,如百花般競相爭鬥。
而這些眼色不同大小各異的款式都是雲織精心設計而成的,見繡莊裡的夥計全都忙進忙出的,雲織失落的心情倒是欣慰不少。
打雲織一進來,甘青就已經敏銳的察覺到她不開心了。他從那羣女顧客中艱難的脫身,走過去迎上了雲織。
因雲織是男兒裝扮,那些夫人和小姐們一時之間並沒有認出她來。
雲織和甘青默契的進了後院。
細青盯着他們的背影看了半晌,這才緩緩的走進了櫃檯幫哥哥一起做買賣。
“甘大哥,我是不是很自私?”雲織突如其來的一問,倒叫甘青有些意外。
他意外的是她爲何認爲自己自私?因爲在他心中,她近乎完美。
“怎麼會?姑娘心善仁慈,這是有目共睹的事情,要不然也不會有亞夫柳平他們誓死追隨。”甘青停頓了片刻,張了張口,不知道該從何問起。
“雲姑娘,你真的要和胡公子……成親?考慮清楚了嗎?”
雲織正爲這件事而犯愁,到現在她都不知道胡青袂是怎麼想的,她成親的目的無非就是想繼續待在陸家,掌控整個陸家,要說喜歡他,還真的談不上,說白了,她只是出於私心利用他而已。
“……雖然已經定了婚期,可是我怎麼總感覺我跟他之間就像是在做交易一樣,我利用他對我的感恩要他入贅,可是我並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真心願意。”雲織將前後的經過傾訴給了甘青聽。
甘青語氣有些吃味,似
是沉吟道:“雲姑娘這樣好,他豈有不願意之理?”說到這,他的語氣逐漸加重:“依我說他根本就配不上雲姑娘。像您這麼好的姑娘他不知道愛惜,居然還去青樓。”
雲織對這件事早已經不介懷了,笑道:“估計他是和我賭氣呢。”
甘青一聽,語氣憤然,眸色膨脹着火苗:“那也不能去青樓,如果要是真的喜歡一個女子就應該一心一意的對待,有那賭氣的時間還不如哄哄她。”
雲織瞧這甘青那一臉認真的樣子,不禁莞爾:“若哪個女子以後有幸嫁給甘大哥,一定是世界上最最幸福的女子。”
甘青愣神,張了張嘴,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說到這,雲織一下子轉了話題:“甘大哥,其實我是真心覺得細青姐姐和你最般配,而且她是真心對你的,你可以好好考慮一下。”
甘青神色掩不住的落寞:“我只把她當做妹妹,而況,我已經有意中人了,心裡在也容不下其他人。”
雲織拍拍他的肩:“你何必這樣執念於此呢?”心知肯定是他之前那個未婚妻。
自己臉部毀了,爲了不想連累他心儀的女子,就毅然決然的退親。
他這份隱忍的情愫實在難得。
二人四目相對。
甘青的眼瞳中似乎潛藏着一抹壓抑
“小姐,宮裡頭來人了……”恰巧細青走了進來看見這一幕,表情微微愣了愣。
雲織擔心細青吃味,便笑着起身對細青說:“細青姐姐,你陪甘大哥把這個月的賬目清算一下,我先回去了。”
甘青微微皺起了眉。
細青心知甘青是不喜歡她留在這裡了,苦笑着道:“我還是和小姐一塊回去吧。”
雲織看了看甘青,將她往屋裡推:“這是我的命令。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甘青和細青的心裡都清楚的很,雲織意在撮合他們。
雲織老遠就看見霍慶豐站在門外等着她。一副翹首以盼的焦灼模樣。
看見雲織,眉頭稍有舒展:“小姐,你總算回來了。”
“發生什麼事情了?”莫非又是太后要招她進宮?
自從上次太后聽說自己已經定了親事,就很少招她進宮了。
“我也不清楚,這次是皇上跟前的福公公。”
“皇上?”雲織有些疑惑。
皇上招她進宮做什麼?
雲織來不及細想,進了廳堂。
只見皇上的貼身太監福德海正坐在裡面愜意是品着茶。見到雲織,滿臉堆起了笑容。
“雲織小姐,皇上口諭要昭你進宮呢。”
雲織給他行了禮,又給了賞銀,問及皇上招她進宮的緣由。
福德海笑了笑:“咱家也不清楚呢,不過好像皇上也昭趙侍衛了。”
雲織的銀子自然不是白給了,福德海識趣的跟她提了醒。這一提,雲織眉頭不由深鎖了起來。
難不成趙綏要明目張膽的打她主意不成?
雲織不得不跟福德海進了皇宮。
到了皇宮,雲織被福德海引進了皇上的養性殿。這還是雲織頭一次來這裡。
裡面雖然沒有她想象中的金碧輝煌,可卻帶着一種典雅高貴不容小覷的威嚴。
養性殿的偏殿還放着
一個偌大的鼎,最後雲織才知道那是煉丹爐。
雲織心裡腹誹,看來皇上一直都沒有放棄尋找長生不老藥。就是因爲皇上的一位執迷,纔會令那些騙人的道士在世間如此猖獗。
趙綏從裡面出來,深深的看一眼雲織。
雲織緊緊捏着雙手,一副不卑不亢的姿態。
趙綏嘴角的笑意逐漸擴大,勾起邪魅的笑。
雲織極其的反感,冷着臉和他擦肩而過。
皇帝一身明黃通身長袍,正坐在龍雕案子上寫着什麼。雲織上前請了安,皇上笑着丟掉守中的硃筆,離開龍雕案走近雲織。
“陸雲織,聽說你已經定親了?”
雲織眼觀鼻鼻觀心,,小心翼翼的回答:“回皇上,臣女確實早已經定過親了。”
“哦?夫家是誰啊?”
雲織道:“夫家是一個不起眼的商人。不足以掛齒。”
“旁的女子都喜歡自己的夫君顯赫權勢,你倒好,居然和一個商人定親,既然你說不足以掛齒,爲何還要嫁?”
雲織道:“因爲臣女認爲這個世間最珍貴的就是真情,就算有再大的權勢在顯赫的地位也換不來這份真情。而況,我父親也沒有得子,我正想着幫他招個上門女婿,那些世族子弟自然是不會屈身將就。”
皇上點點頭:“好一個難得可貴的真情,可是據我所知,你在這之前好像還跟旁人定過終身吧?”
雲織聽到此,玉面掩不住的傷感:“是的陛下,不過是跟他有緣無份罷了。”想到伯軒表哥,雲織深藏在心底的歉疚再一次往胸口上蔓延。
“若是朕願意爲你續上這段緣分呢?”皇上見她如此哀傷,更加肯定了趙綏所說。
雲織哪裡知道皇上的用意,下意識的開口:“若時光逆轉,我一定不會叫他離開。”一定阻止他買菸花,那樣悲劇也就不會再發生了。
皇上動容,沉吟片刻,突然朗聲宣佈了一件事:“朕決定給你們配一段佳緣,陸雲織,朕就成全你們,把你許配給他,連良辰吉日朕都爲你們選好了!就定在下月初九!”皇上說完,滿意的笑了起來。
這下該換做雲織發懵了。
她驚愕的看着皇帝,以爲是自己的耳朵聽錯了:“敢問皇上,您要把臣女許配給誰?”
皇上沒好氣是白一眼雲織:“當然是你的意中人了!怎麼?朕都成全了你們,還不快謝恩!”
雲織一時愣在那裡,喃喃的問:“難道,伯軒表哥還活着?”
“哎呀,什麼表哥不表哥的?你之前不是和趙綏情投意合嗎?因爲種種原因不能在一起,朕念在你們上次捕蛇的功勞,特意給你們賜婚!難怪你們捕蛇的時候配合的那麼默契,原來早已經是郎情妹意了……”
皇上喋喋不休的說着。
雲織的腦袋轟隆隆的被炸的直響,那顆心不斷的往下沉!
到底怎麼回事?皇上怎麼會提到趙綏!她不是已經跟皇上說明了嗎?自己一已經定了親事!
不對,皇上根本就不知道伯軒的事情……
他定是誤解了她的話!
“臣女不答應!求皇上收回成命!”雲織尖利的聲音響在了養性殿的上空。
就連殿外的趙綏都能聽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