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捧着雲織的臉蛋,左右端詳着。
“瞧這小臉,都瘦了一圈了,那些人當真是可惡,居然那樣造你的謠……”太后一臉的疼惜,摸摸這裡看看那裡,當真是疼愛的不行。
雲織甜甜的一笑:“所謂身正不怕影子斜,由他們說好了,我就是擔心太后老人家聽了對臣女有所忌諱,那樣我就更傷心了。”
雲織說完,轉而握住太后的手:“所以織織今日能進宮見到太后,心中別提有多高興呢。”
“是啊,你看雲織小姐一來,太后老人家就高興的合不攏嘴。”
“說不定太后是觀音菩薩轉世,而云織小姐呢就是菩薩旁邊的仙童。”
身旁的宮娥們有心逗老太后開心,太后合不攏嘴的笑道:“你們就愛說這些哄我開心!不過哀家喜歡。”
“本來說的是事實,太后長的慈眉善目的,肯定是觀音菩薩。”雲織也跟着附和。
“就你嘴巴會哄人。”太后在雲織的腦袋上戳了一下衆人也跟着笑了起來。
福德海站在慈臨宮的外面,聽見裡面的歡聲笑語,心中不由納罕:這陸雲織應付太后還真是有兩下子。要知道,太后這幾日和皇上慪氣,一直都不怎麼愉快,這陸雲織一來,這麼快就把慈臨宮的氣氛搞活躍了!
回到養性宮,福德海將自己所看見的告訴給皇上聽,皇上一聽,二話不說便一臉嚴肅的去了慈臨宮。
這個陸雲織還敢進宮!要不是因爲她,事情也不會弄成這個樣子!
皇帝氣勢洶洶的朝慈臨宮趕去,所有人都戰戰兢兢的,不知道接下來這對母子又要掀起一場怎樣的狂風驟雨。
皇帝剛進慈臨宮,便看見太后正一臉嚴肅的聽着雲織說着什麼。
“……太后,您那天過壽辰,楚王和樑王應當一起來給您祝壽的。畢竟您是他們的長輩,這是禮數……”
皇帝邁進去,打斷了雲織的話。雲織和那些宮娥忙給皇帝請了安。
皇帝冷冷的看着雲織,問:“什麼樑王又是楚王的!你一個女兒家,怎麼一點都不守規矩,國家大事豈是你能議論的!實在是太放肆!”
雲織忙蹲下身,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臣女並非有意,還請皇上恕罪。”
皇帝冷哼一聲:“並非有意?若不是你有意傳出自己是天煞孤星的謠言,楚王又怎麼會抗婚?依朕看,你分明就是有意的!”
雲織一聽,嚇的哭了起來:“臣女只是生病了,並不知道有人傳出這樣的謠言……剛纔,臣女說那些話也只是想爲太后和皇上分憂。”
皇上還要說什麼,被太后給阻攔:“哀家知道皇帝因爲急於平息楚王那邊的事情而整日心煩,可是你也不能冤枉雲織一片好意啊,雲織一直爲楚王的事情感到愧對皇帝,她只是在給皇帝想出一個萬全之策。”
皇帝鼻翼輕輕哼了一聲,一副“小小黃毛丫頭能有什麼萬全之策”的表情。
太后將雲織扶起來,對皇帝道:“哀家認爲,她的法子的確不錯,就趁着哀家壽辰那日,將楚王和廷兒一起招進宮。”廷兒便是樑王李冠廷,和皇帝乃是一母所生,都是太后的親生兒子。
皇帝有些憂愁:
“可是若楚王帶兵進京如何是好?”
太后道:“楚王一直仗着匈奴可汗烏莫頓的援助想要進舉中原,可是他若失去了這個盟友,就等於斷了自己的左膀右臂,所以,哀家準備寫信給廷兒,要他務必贈些好處收買烏莫頓,將他籠絡到皇帝這邊。”
皇帝頷首,似乎對太后的提議很滿意。
太后心中大有一種撥雲見日的晴朗感覺。說到底這還是功歸於雲織。
太后對雲織更是好感倍增。
皇帝看雲織的神色也稍稍變的柔和起來,對於雲織的聰慧,他有些不敢小覷了。
皇帝昭告天下,太后壽辰之日普天同慶,而且還要昭回邊境的楚王和樑王一起給太后祝壽,不但如此,還要宴請匈奴王國的烏莫頓可汗。
這件事在整個大齊引起了不小的轟動,老百姓擔心楚王進京會造反,有的還會認爲匈奴可汗會和楚王聯袂進京。頓時,搞的人心惶惶,有的甚至帶着一家老小準備出京城避難。
君歸樓。
岑秀沒想到皇帝突然毫不顧慮的要昭楚王和烏莫頓同時進宮,皇帝這樣淡定,肯定是有應付的措施了。岑秀連夜寫信給楚王,想要問他的動向,並詢問楚王,太后壽辰那日會不會就是動手的日子?
沒過幾日,楚王便很快傳來了書信,信的內容令岑秀大吃一驚。
楚王吩咐岑秀暫時按兵不動,只因時機還未成熟,楚王這一次進宮純粹只是爲了給太后祝壽。
岑秀不明白爲什麼楚王堅決的態度這時又突然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難道他有什麼把柄在皇帝那兒嗎?還是匈奴可汗烏莫頓那邊有了變卦?
岑秀不得而知。
恰時,趙綏春風得意的來到了君歸樓。岑秀別瞥他一眼,笑問:“趙大人,聽說太后壽辰皇帝要昭楚王樑王進京?”
趙綏點點頭:“這沒有什麼不對。”
“烏莫頓也來嗎?”
趙綏愣了愣,笑看着岑秀:“岑閣主,你是不是想知道楚王爲何不起兵的事情吧?”
岑秀眸光閃過一道凌厲:“我所做的一切,全都是爲了這一天,當然心裡不服。明明現在楚王可以起兵,我不知道他還顧慮什麼?我覺得趙大人應該也不希望是這種結果吧?”
趙綏負手,看着那些華光閃閃的珠簾:“楚王不起兵自然是有他的原因,據我所知,好像跟烏莫頓有關,而且皇帝也不打算追究楚王抗婚一事。我聽說,皇帝要將邊疆的鳳嶺山割讓給烏莫頓。”
岑秀恍然頓悟,怪不得楚王要臨時改變主意,原來是那個匈奴可汗出爾反爾。
趙綏又接着道:“所以現在楚王要做的就是養精蓄銳,若是現在就出兵反而還對他不利,既然皇上已經不追究他抗婚的行爲,那麼他也就沒理由起兵了。”
趙綏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最好楚王的勢力完完全全壯大,不用靠烏莫頓,那樣才能和皇帝對抗。
本來,趙綏最近心中一面爲雲織不用下嫁楚王感到欣慰,又一面爲她現在在陸家的處境感到擔憂,可沒想到那丫頭自己進宮討好了太后,又幫皇帝解決了楚王的事情,他心中自然是在歡喜不過。
上一世,他並不知道雲織行事是如此的果敢,更沒聽說她有多麼的聰慧過人,而這一世,她鋒芒難掩,膽識過人。
會不會她也和他一樣……
趙綏嘴角隱過一絲盎然的微笑。魏仲將她送去了白雲觀,然而,雲織卻說要回去。
魏仲有些失落,坐在車內看着她,問:“你身體還沒有休養好,這麼快回去不是要讓陸家人起疑嗎?”
雲織已經無所謂了,起疑又如何,反正她已經不用嫁給楚王了。
“太后不日就要過壽,我必須回去準備一下。不過,我會經常來白雲觀居住的,只要重陽子道人不嫌麻煩。”
到了開春,站在高地勢的白雲觀中,可以清晰的看着下面那些綠色田莊,有牛兒在山坡上吃草,雞鴨成羣的撲通着翅膀,對她那說,那真是一種寧靜致遠的享受。
所以,她打算閒暇是來白雲觀住上一段時間。
魏仲見她固執己見,也沒有在說什麼。想想,他還真的懷念雲織在白雲觀的時候,那時,他若是想她了,立刻便快馬加鞭跑來白雲觀,她若是孤單了,就飛信給他。
魏仲實在有些捨不得這樣的日子。
路途顛簸,馬車搖搖晃晃,雲織身子一傾,撞進了魏仲的懷裡。
雲織對上那清澈如泉的雙眸,心跳莫名的漏了半拍。那雙眸子是那樣的乾淨,純真,卻又帶着一絲濃濃的深情。
雲織慌忙掙脫,反被魏仲捉住了雙手。
“世子爺,你這是做什麼?”雲織鎮定的甩開他的手:“你別趁我年小就佔我便宜。”
其實她是知道,他不會是那種人,只是想揶揄一下他,好讓他打消那個念頭。
魏仲很識趣的鬆開她,雙手背在腦後,靠在車座後,突然一本正經的開口:“雲織,你真的和朱存意定過親了嗎?”
雲織想了想,並沒有正面回答他:“我可是剋星,誰娶我都會倒黴的。”
“呸呸呸!能不能說點好聽的?”魏仲有些氣急敗壞。
雲織倒是不以爲意的笑了:“本來就是事實。”
魏仲深情一瞥,淡笑:“若是那樣也並非不是好事。”
雲織有些疑惑的看着他。
魏仲笑意漸濃:“那樣就沒有人敢來上門提親了,到時候,沒人娶你我魏仲娶你。”
雲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我不喜歡被人娶,你若是真的喜歡我,就入贅吧。”
雲織知道,魏國公就魏仲這一個寶貝孫子,自然是不會給人入贅的,更何況還是入贅到一個沒有權位沒有勢力的武安侯府?果然,魏仲面上露出一絲很爲難的表情。
雲織莞爾一笑,心中小小得逞了一下。
雲織回到武安侯府,所有的下人全都高興的出門迎接,吟春見雲織面色比以前紅潤的多,心中欣慰無比。雲織又像霍慶豐問了些家裡最近的狀況,霍慶豐回說:“家裡這幾日也還算平靜,倒是楚王抗婚後那幾日,侯爺臉上很難顯出一絲笑容,好在皇帝沒有責怨什麼。”
雲織點點頭:“那就好。”
言罷,準備去書房給陸鶴年請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