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過天晴的時候,已近黃昏。
西方的天邊掛着一道絢爛的彩虹,色彩多姿,繽紛爛漫。
雲織又不捨得走了,仰頭欣賞着這短暫的美景。
朱存意在她身旁溫柔的提醒一句:“天色已晚,這條路有些崎嶇,我們還是趕緊回去吧。”
吟春對朱存意心生一絲好感。
上了馬車,朱存意並沒有進去和雲織坐在一起,而是和朱武一起駕車坐在外面。
吟春和雲織以及兩個丫鬟坐在了車內。
“小姐,衛文侯對你真的不錯,謙謙有禮溫文爾雅的,我看他就不是那種乘人之危的人。”吟春將自己想法說了出來。
雲織眼光中閃過一絲不屑:“何以見得啊?”
吟春笑了笑,回道:“他若是心數不正的男子,怎麼會催小姐趕路呢?證明他是關心你的安危啊。”
雲織淡笑着,看不出有什麼動容。
吟春便沒在言聲,總覺得雲織小姐對朱存意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成見。
回到陸府,陸鶴年和陸老夫人看見雲織是坐朱存意馬車回來的,心中各自有了想法。
就連侯府的所有僕人也都一致認爲雲織小姐對朱存意有好感。
朱存意在陸鶴年和陸老夫人面前顯得卑躬屈膝,直接降低了身份和陸鶴年套近乎。
陸鶴年現在官途有了一絲光明,自然是不把朱存意看在眼裡,而且上次朱陳氏串唆母親給雲織下套的事情他一直耿耿於懷,所以對朱存意並不看好。態度自然也就傲慢了些許。
朱存意並不是傻子,早已經看出來了。可是想到俏麗可人的雲織,他暫且忍耐了下來。
“衛文侯自從賦閒在家就沒想國過要在翰林院謀個實缺嗎?”陸鶴年抿了一口茶,乜眼看着有些拘謹的朱存意。
朱存意拱手道:“晚輩這些年在家中苦讀四書,就是爲了能爲皇上爲大齊效力,若是有實缺,我定當第一個去爭取。”
陸鶴年眼眸種閃過一絲不屑:“實缺自然是有的,不過,只怕以衛文侯的資質,恐怕……”
“爹爹!”雲織突然走進來打斷了陸鶴年的話。
朱存意幾近感激的看了看雲織。
陸鶴年這次將到嘴的話嚥了下去。
雲織吩咐廚房做了好幾道可口的小炒,執意要留下朱存意用晚膳。
晚膳的時候,只有朱存意以及陸鶴年和雲織。
陸老夫人和錦顰在關雎院用的晚膳,對於她來講,雲織和朱存意能走近,肯定是一件對她有利的好事。所以,她便藉故身子不適爲由陪錦顰一起在關雎院。
“錦顰,你去叫你爹爹過來,就說祖母身子不舒服。”陸老夫人想把陸鶴年也支開,好讓朱存意和雲織多些單獨交流的機會。
錦顰去了前院的客廳,不一會兒,陸鶴年便匆從趕了過來。見母親好好的坐在那兒,不由納悶:“您叫兒子來有什麼事情嗎?”陸鶴年擔心雲織和朱存意呆久了會讓下人說閒話。
陸老夫人連眼皮子都不曾擡一下,不悅的說:“你就不能再這兒陪我用晚膳嗎?你也好久都沒有陪錦顰了吧?整天就想着你那個寶貝織織,錦顰不是你女兒啊?”
陸鶴年皺眉辯駁着:“都是我的女兒,我怎麼可能厚此薄彼?”說完,坐在了陸老夫人的對面。
“其實我叫你過來也是爲了雲織的事情。”陸老夫人想盡量說的煽情一點,可是她的內心騙不了她,她怨恨雲織。
陸鶴年給錦顰舀了一碗湯,詢問般的看着母親,靜等下文。
陸老夫人接着說:“你不覺得雲織和衛文侯情投意合嗎?依我看乾脆把他們倆的事情訂下來,衛文侯今年也快十九了,他若不是對雲織有意,怎麼遲遲還不娶妻呢?”
陸鶴年顯然有些不願意:“雲織那樣優秀,我怎麼可能叫她嫁進朱家受委屈呢?母親,這件事你就不要再參合了,上一次的教訓還不夠嗎?”
陸老夫人見兒子接她的短,心中有些氣不過:“我那也是爲了她好!”
陸鶴年不作聲,其實他心裡明鏡似的,早已經知道母親是出於私心。雲織一旦嫁出去了,母親就可以重新執掌這個家了。
“可是朱存意那個人的人品實在叫我不敢恭維。”
陸老夫人嚴肅的看着兒子:“我都說了那只是誤會!再說,雲織若要喜歡她就隨她好了。”
“母親,不是你說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嗎?現在輪到我做父親的時候怎麼又行不通了?”陸鶴年對當初陸老夫人阻礙他娶姜善初進門一直耿耿於懷。所以,便拿這句話揶揄她。
陸老夫人臉色青一陣白一陣,抹一把老淚,語重心長的說:“鶴年,你想想,雲織因爲犯克被楚王退婚,以後還有誰敢娶她呢?現在正好衛文侯對她有意,你就成全了他們,將來若是雲織被落的孤苦一生你可別後悔。”
陸鶴年頓時想起了這件事。心頭不由一沉。
太后雖然喜愛雲織,可是卻不提爲雲織選擇良婿一事。陸鶴年越想越覺得心裡不是滋味。太后不過是把雲織當做阿貓阿狗寵着,哪曾想過雲織的婚事?
見陸鶴年猶豫,陸老夫人眼角里泛着一絲得逞的光芒。
這邊,朱存意已經和雲織正在興致勃勃的在餐桌上邊吃邊聊。
朱存意覺得和雲織在一起,就像沐浴在春光裡一樣,雲織說話時,帶點女兒家的嬌憨,又有男兒的豪爽,使人神清氣爽,整個人的心情也變的極好。
“那件事害的你失去了翰林院的官位,我真的覺得有些愧疚,所以,我希望能爲衛文侯做點什麼。”雲織爲朱存意添了一杯茶。
朱存意心裡頭甜滋滋的,深深的看一眼雲織:“雲織,那只是一個巧合,誰也不會想到我撿的是你丟失的珠花,不過我還真要感謝它丟了,因爲有了它,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
“侯爺,你就是太老實了所以才被人給壓制,眼下我倒有個辦法能叫你重新得到皇帝的賞識。”雲織打斷了朱存意的話,開始切入今日要講的主題。
朱存意詫然的表情帶着些許疑惑:“不麻煩你了,我相信總有隻要我肯努力,就一定會叫皇上對我刮目相看。”
他以爲雲織會在太后面面前給他求和實缺。顯然他想錯了。
“侯爺,做人不光要努力,而且還要有心機,尤其是官場上,像那些權高位重的,哪個不是人精?這件事還得靠你自
己,不過我可以幫你促成。”雲織一臉的胸有成竹。
朱存意有些猶豫不決。
“我知道,你是愛面子的,尤其還要靠我這一個弱女子來幫襯,你心裡一定感到彆扭。”雲織顯得有些不開心的垂下了頭,獨自沮喪。
朱存意心頭一軟:“好了,你不要生氣了,你幫我我自然領情,”他晶亮的漆眸中泛着深情的光暈:“你父親說的對,我沒有功成名就是沒有資格娶你的。”最後一句話說的極其輕柔,像是能融化人心一樣。
雲織低頭不語,像是在害羞。片刻,語氣柔柔的道:“那你就按照我的吩咐去做。”
朱存意點頭,看着她緋紅的臉蛋,真想上去一親芳澤。
城門不遠的那條嚷鬧的街道中,醒目的招牌上寫着降運兩個大字。
招牌下面的門面貼着吉祥對聯,佈置的精緻而高雅。吸引了不少人探頭向裡面張望。
盧循恩一身青色江綢長袍,負手站在那裡正鼓動着那些屬下佈置大廳的。也不知道雲織小姐把降運堵坊佈置的這樣風雅做什麼,開業幾天,雲姑娘卻從來都不招攬生意,上午和昨天有幾撥人倒是來了,可是他按照雲姑娘的吩咐已經將他們打發走了。
盧循恩皺着眉頭,百思不得其解。
這時,柳平和柳安兄弟倆從繡莊那邊趕了過來。
盧循恩展顏,和他們虛寒一陣,便問:“雲姑娘有什麼吩咐嗎?”
柳平應道:“甘掌櫃叫我來告訴你一聲,等會周家的公子和衛文侯帶的幾位小爺要來這裡,盧大哥,你別忘了招待一下。”
盧循恩想了想並沒有在多問,待柳平走後沒多久,衛文侯朱存意帶着周道安和謝西屏,柳庭康等人來到了降運。
幾人和衛文侯玩笑了幾句,便開始玩起了下注。
雲錦繡莊。
甘青有些不放心的看着雲織:“雲姑娘,那些官家子弟可都是惹不起的主,你儘量少和他們來往。”
雲織撥弄着算盤,笑着說:“這個你不用擔心,只要我不出面他們自然是不知道我。”
甘青要知道她設立堵坊是用在這個途徑上,說什麼他也不會支持她開堵坊的。
“可是,那個衛文侯又怎麼知道降運堵坊呢?”
“估計是他無意經過那裡發現的。”雲織敷衍他。
甘青那雙清澈通透的眼眸像是要把雲織看穿一樣,雲織有些不自在的別開線:“好啦,甘大哥,我像你保證,絕不會和他們來往。”
“但願你不會騙我。”甘青眼角逐漸有了笑意。
在堵坊裡泡了一天,周道安和柳庭康被輸的精光不剩,心中不服,又派人回去拿銀子了。結果,不但拿來了銀子,又多了幾位公子哥。一撥人聚在一塊,越戰越勇。
朱存意見他們輸了錢,嘴旁露着若有似無的笑意。
趙子猛把降運那邊的情況稟報給了雲織,雲織自鳴得意的點點頭。
看來,她還要叫岑秀幫他招攬一下客人。
次日,陳雪霜特意來武安侯府見雲織,告訴雲織周玉出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