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9章、三杯酒,話莫停
【不謙而狂的人,狂不到哪裡去;不狂而謙的人,真不知其在謙什麼。——木心】
響應坎的召喚,隱衛悄然出現在華黎身後,拍拍他的肩膀,無比同情但剋制不住脣角的笑意“三皇子啊,其實坎早就讓我們調查過朱雀軍了。”
經歷大風大浪的華黎以爲自己拍死在沙灘上不會有感覺的了,突然遭受海嘯強力一擊。
華黎捂心,還不如讓我死個透淨!
不管華黎怎麼想,隱衛說起在營內調查的事情。
案發當晚,的確是邢博首先發現不對勁,且是他說出李允則三人是兇手的話,在三人失蹤後第一時間發佈通緝令。
這麼做無非厚非反而採取的措施很得當,衝動點的估計當場就宰了嫌疑犯。但……邢博年紀輕輕,在主將突然死亡和蠻國攻擊中、糧草不足、軍心大降的情況下,處理的有條不紊,這是實力?還是內有乾坤?
隱衛打聽功夫很到家,打聽到不少事。
邢博和章興關係不太好,與章興多有爭吵,兩人意見相悖,一個主張進攻,一個主張防守,且常當衆駁章興的意見,好幾次章興都氣的說不出話。
其實刑博的人際關係都不好,在軍營中風評一般,爲人高冷難相處,可士兵還是尊敬佩服他,因爲,他有傲的資本。
不解的是,他與李允則關係很差,見面劍拔弩張,一言不合,差點打了起來。
華黎不解,要說邢博性子使然對人不客氣,但李允則他是個溫和有禮的人,怎會也想個毛頭小子一樣,跟人吵呢?
反之,章興與李允則關係一直很不錯,李允則待章興如生父,很是恭敬,在軍營中普遍有個好眼緣。
現在可是恨不得啖其血肉,唾棄白骨。
“三人是如何逃跑的。”
“糧倉着火,也不知火是怎麼起來的,火勢一下子蔓延開來,士兵們看到火光才發現,等火熄滅,糧草沒了大半,整個軍營混亂,之後才發現三人不見了。”
火勢突然這麼猛烈絕對是人爲的,是誰放的火?與李允則三人有關係嗎?放火的目的是什麼?是轉移注意力救人,還是燒糧草?
泰還說糧倉旁發現一具士兵的屍體,名叫王德,窒息死亡,可怎麼殺死的就不清楚了。
軍醫屍檢過因爲全身上下除了手腳有被捆綁的痕跡外沒有任何傷口,肺部沒有液體,鼻孔也是乾淨的,臉染上些許綠色的痕跡和花紋,卻看不出是什麼東西。
軍醫搞不懂死者如何死的,像是突然沒了呼吸一樣,王德身體很健康沒有疾病。職位不高,爲人不錯,手下的士兵知道他死了個個哭的泣不成聲,除了有個漂亮老婆外沒什麼特別的,可這樣的人怎麼死了?
華黎納悶“方纔軍醫怎麼不說這事。”
“軍醫的說法是認爲他跟此案沒關係,其實是刑博豐吩咐不要聲張的,事後他本要厚葬王德,因三皇子到來打破他計劃,還幫忙照顧他妻子。”
華黎皺眉“荒唐。”
王德的死也不知是怎麼回事,相識的人說平日他不惹事生非,無功無過的那種人,怎會死於非命。有得說他可能不小心吃錯毒物不一定,誰犯得着殺他啊。
瑾瑜說“恰好死在就在火災現場附近,兇手想的是焚燒屍體毀掉證據,要不我去看看吧。”
華黎點頭,屍體一天一個樣,若是再不動手,屍體都腐爛了。
可瑾瑜屍檢後沒有收穫,這邊很快陷入困境。
因此當華黎見着了顏卻清非常激動,“先生啊,恩人啊,救命啊。”噼噼啪啪將最近的事說出。
顏卻清說“可惜他們在事發第一時間沒有進行任何排查就懷疑李允則三人,如今三人消失,真相更難查察。”
這句話剛好被刑博聽到了,他聽手下說顏卻清和修染來了,便前來拜訪,沒想到聽到這種話!說道“帳篷內只有章將軍以及手下護衛六名,全部死亡,反之李允則三人手持帶血武器完好無損站在屍體旁,換做先生你,你作何感想。”
沒等顏卻清回答,邢博又說“我只是要抓他們,沒說殺了,已經是天大的退讓,你們這班外人雖是三皇子友人,但有何資格質問我。”
“你管這叫審問,我管這叫談話。”對於邢博不友好,顏卻清沉着,畢竟事發當時刑博做的已經很好,可他爲何要隱瞞王德的死“你確定是這個原因,還有其他的事你沒說的嗎?”
兩人雙目相對,邢博毫不退讓“我是否隱瞞什麼,先生揚名零原,這個你看不出嗎?”
說完就走了。
顏卻清望着邢博的背影沉默思考,這個時候修染遞過一杯茶,“好茶。”
顏卻清接過茗了一口感嘆,恩,是不錯。
華黎黑線……現在該說的是這個嗎。
乾摸下巴,我家少爺已經淪落到泡茶小二了,不過少爺泡茶的樣子好好看,啊呀,擦擦口水。
喝完茶,顏卻清閉上眼規整線索,很在意這個邢博,但目前還有事要辦,“屍體呢?”
華黎答“哦,在軍醫那保存着,先生我帶你去。”
衆人起身前往軍醫的帳篷,路上顏卻清詳細問瑾瑜關於王德的事。
華黎奇怪,怎麼不問章興反而問王德呢“先生,這個王德很重要嗎?“
顏卻清說,“王德的死最大嫌疑是誰。”
“恩,不知道。”
修染答“李允則三人。”
顏卻清讚賞點頭“對。”
人們恍然悟了,“對啊,三人被囚禁起來,就算朱雀軍再怎麼恨也不會懷疑他們。”
巽牽着七七說“恩,要不是章興連夜接見,那麼王德的死肯定會安在他們頭上。”
爲何而死,與章興之死有關嗎?
看着顏卻清苦惱,修染望了乾一眼,乾又掃了震一眼,震挽起袖子揉了一把瑾瑜離開。
在朱雀軍,顏卻清等人包括華黎身份尷尬,加上性格原因很難融入士兵圈子中,像朋友一樣敞開胸懷聊天。不過震很好的容納了,大家都知道他是三皇子的人,沒有多提防,他的外貌很有迷惑性,加上他一來,赤着胳膊就與士兵高手肉搏,適時體現出來的強大戰力,海量的酒量。
震與士兵相處的不錯,見時機成熟,拿出幾呈好酒,放上幾個海碗,喝了起來。
打羣架、喝了酒,感情就建立起了,有些話要套自然容易了。
三碗酒下肚,腦子清晰,可心迷糊了。
“就是脾氣不太好,公子爺,富家子弟都這樣,不太理睬人。”打了個酒嗝,呼呼地說着。
“是啊,大夥對邢將軍感覺不太好,脾氣太壞了,眼睛長在腦門上,但對於他的才能,”豎起大拇指“槓槓的!”另一個士兵搭腔道。
震壯實的手臂搭着士兵們的肩膀,問“他,很厲害?”似乎不太相信那個自傲男有真本事。
“他行軍打仗十分了得,畫陣部署可說是天妒之姿。說起來他年少的時候平易近人,可是後來不知發生了什麼事,他性情大變,變的囂張高傲,目無中人,得罪了很多人,難伺候的連敵軍都知道。而且還不信任人,多疑。”
“哦,很難想象他以前的樣子。”
“邢將軍以前可煎熬了,沒有爹媽,把鞋磨破,把書翻爛,如今年少輕狂,眼高於頂,但要是談起修煉和打仗,他可是個謙虛認真的人。”
“謙虛?”想起他那副高高在上,衆人都在跪舔他的模樣,震搖頭,表示無從想象。
士兵打了個酒嗝回答,擺手道“不清楚。只聽聞他小的時候救了一個敵國的小孩,差不多養了十年,那人竟背叛了他,哎,被折騰的差點連命也沒了,不久他家裡人也全死了,都傳是那個小孩害的。”
“哦?還有這一樁。”震放下酒碗,也不喝酒了專心聽故事。
見震興致勃勃,士兵八卦心也燃起,張望四周,小聲說“這事千萬不要在他面前提。”
震點頭,即便不喜歡對方,也不能揭人傷心處。
“不過,他也忘了這事。”
忘?震擡頭看他。
這名士兵乃一名軍官,和邢博同一故鄉,小時候還一起玩過,因此知道一些事。
“恩,應該說是失憶吧,這件事對他打擊太大,這也好,忘記了也好。那時他才十八歲,正意氣風發,誰知突遭這一災難,要是我……”他沒說下去,因爲沒人知道自己經歷會怎樣。
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有些人用滿身刺武裝自己,傷害所有接近他的人,可誰又知道他心裡的刺更尖、更深入心窩,每時每刻飽受痛苦折磨,武裝,只因爲他們不想再受傷害,只因爲他們難以分清好壞了。
還有一些冷漠的人亦是如此,例如醜如。
打開了話閘子,那人滔滔不絕,“軍裡除了元帥和老怪物,他最牛,軍中沒人是他對手,還有作戰能力也強,蠻國的敵軍老遠看到邢字大旗,溜得賊快了。”
“可不是嗎!”說起這事,士兵們來勁了。
“那天我就在城門值班,蠻國那戰神皇子遇到邢將軍還不是屁滾尿流的!”
接下來,又是一頓海喝亂侃。
或許喝醉了,一個喝的滿臉通紅的士兵突然站起來“是大將軍啊,我看到大將軍了,他沒死!”
【值得的人不會傷害你,不值得的人不值得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