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嗝！”步帆摸了摸肚子打了個飽嗝。
蘇生拿着筷子懸在空中的手半天沒夾下去，因爲桌上盤子裡已經乾淨到連湯水都沒有了。
“婆婆，還有饃饃嗎？”蘇生無奈問道。
“有的，不過已經冷了。”
“沒事，給我兩個吧。”蘇生轉過頭，問道：“你還要嗎？”
步帆‘大方’擺擺手道，“不用不用，你吃吧。”
老嫗拿着兩個凍得梆硬的饃饃遞給了蘇生，蘇生接過啃了一口後，問道：“婆婆，你這客棧開了幾年了？”
“五十多年了。”
“那婆婆你知道這山爲什麼叫鳳陰山嗎？”
老嫗愣了一下，搬了條凳子坐在旁邊道：“公子難道要過鳳陰山？”
蘇生點點頭。
“公子，你別怪老婆子我話多，這鳳陰山能不過還是不過的好。”
蘇生起了興趣，“爲何？”
“因爲……因爲有傳言說山上鬧鬼。”
蘇生還未接話，一旁的步帆突然哈哈大笑道：“老婆婆，你可別嚇我們，我們可都不是三歲小孩了。”
“至於真假，老婆子我也不知，不過這六十年間有不少上山之人都說自己碰到過鬼，還有不少人一下山就嚇瘋了的，我想這個傳聞應該也不是空穴來風吧。”
蘇生點頭道：“世間之大，無奇不有。”
“公子畢竟是讀過書的人，一語便道破了真諦。這鳳陰山的名字最早起源於一個故事，據說在六十年前，有個富家小姐喜歡上了一個同樣是來這附近遊學的讀書人，兩人一見面就喜歡上了彼此，常常在夜裡私會，久而久之，兩個人的事也被富家小姐這邊的家裡人知道了。”
蘇生聽到這就已經基本猜到了後續，但並未打斷，讓老嫗繼續講了下去。
“當女方家裡人瞭解到這個讀書人家境貧寒的情況後，便立馬阻止了這段感情，並且將女方囚禁在了家裡，可癡了心的富家小姐卻爲了讀書人不惜和家裡斷絕了關係，和讀書人來到了這山上過起了兩人世界的生活。”
“之後，因爲一次偶然，讀書人被一個家境顯赫的官僚看中收作了門生，離別之際，讀書人再三發誓功成名就之後回去娶她，可一年、三年、五年過去，當女人得知讀書人早就在京都當上了官，並娶了那個官僚之女後，就…就上吊自盡了。”
老嫗神色變得很憂傷，她繼續道：“鬧鬼的事也就是從那一年開始傳起，因爲那個富家小姐名字叫小鳳，死的時候又是陰天，於是這座山才被叫做鳳陰山。”
蘇生點了點頭嘆道：“無情多是讀書人，我輩應該引以爲戒纔是。”
步帆也感慨道：“這女子也是瞎了眼看上了他，真是可惜咯，可惜咯。”
蘇生問道：“你可惜什麼？”
“可惜這女子遇不上我這種好男人啊。”
蘇生扯了扯嘴角，半天沒說出話來，蘇生開始有點敬佩起步帆，敬佩他的臉皮竟然可以厚到這種程度。
老嫗說完，長嘆一聲起身道：“天色不早了，樓上還有一間房，公子要住店嗎？”
“嗯，先住一晚明天再動身。”
蘇生起身收拾東西，一旁的步帆起身欲往門外走。
蘇生疑惑道：“這麼晚了，還出去？”
步帆撓了撓頭咧笑道：“我身上銀子用的差不多了，我去外面找個破廟湊合一晚就行。”
怪不得剛剛吃飯那麼急……
蘇生問道：“婆婆，樓上一間房能住兩個人嗎？”
“擠擠是可以的。”
蘇生轉身道：“不介意的話，今天可以跟我一起住。”
步帆直接跑上前，一把摟着蘇生的肩膀道：“不介意，當然不介意，我就知道你這個朋友我沒交錯。”
蘇生一頭黑線，我特麼什麼時候跟你成朋友了？
“對了，你叫什麼名字來着？”
“蘇生。”
“哦…對了，你有姐姐妹妹嗎？”
“問這個做什麼？”
“問問嘛。”
“沒有，堂姐倒是有一個。”
步帆搓了搓手道：“長得漂亮嘛？”
“還行吧。”
“哈哈，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步帆的好兄弟了。”
剛纔還是朋友，現在怎麼又成兄弟了？等等，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老嫗提着煤油燈，帶着蘇生和步帆走到客棧三樓，推開厚重的木門，“公子，有什麼需要隨時喊老婆子，早點休息。”
“多謝婆婆。”
房間還算空曠，兩張牀，一大一小擺在左右兩邊，牀下面墊的是茅草，蓋着的不知是什麼野獸毛皮做的毯子。
“困死我了，先睡了啊。”步帆直接走進屋子直接趴在了那張大牀上。
蘇生走上前，將竹篋放在地上，踢了踢步帆的屁股道：“你睡那張牀上去。”
步帆打了個哈哈，起身t掉了身上那幾件既單薄又破爛的衣服，渾身精光的躺在了小牀上，不多一會兒，房間裡就響起了震耳欲聾的呼嚕聲。
蘇生輾轉反側一直到半夜才睡下去。
天大早，蘇生爬起來，旁邊牀上，步帆的半邊p股露在了外面，還在呼呼大睡着。
蘇生看了一眼地上那幾件破爛衣服，想了想，從竹篋裡拿了件乾淨衣服放在步帆牀邊，正要走時……
“怎麼起這麼早啊。”步帆從牀上坐了起來。
這蓬頭垢面，無精打采的樣子可真不像是個讀書人。
“住客棧的錢我會付的，你繼續睡吧。”
“別啊，一日之計在於晨，反正我也沒別的地方去，正好一起走唄。”步帆急忙起身，看到牀頭的衣服，驚訝道：“這…這是給我的？”
“讀書人應該有個讀書的樣子。”
步帆起忙起身穿上褲子袍子，得意洋洋地轉了個圈後，拍了拍蘇生的肩膀笑道：“咱們這樣算不算是穿過一條褲子的兄弟了。”
“不算。”蘇生翻了個白眼，起身走到樓下，步帆急忙跟了上去。
將住店錢付過之後，蘇生正要離開時。
“公子，真要過鳳陰山？”老嫗上前問道。
蘇生笑道：“嗯，想去更北邊看看。”
老嫗沉默了一會，突然拉着蘇生衣袖說道：“鳳陰山上去，走到半山腰時共有兩條路，一條路能看到一個破爛竹屋，另一條路雖說繞了些但也能直接翻過去，老婆子建議公子走那條稍遠一點的山路。”
蘇生有些納悶，但還是點了點頭笑着離開了。
步帆邁步跟了上去。
這架勢，好像是纏上蘇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