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很快就過去,考場內的少年們一個個也坐直了身體,靜待着主考官的傳喚。
等香灰落盡時,蔡飛宇只是沉聲喊道:“賈少青!”
考場人羣中,一少年驀地起身,徑直走上前拿着毛筆,站在重新變成空白的書卷前,停頓兩息後,少年開始動筆了。
一邊書寫着,賈少青一邊念道:“勝日尋芳處,光景一時新,等閒識東風,燦爛總是春……”
筆停聲落。
下一刻,書卷的20個字竟然散發一道耀眼的光芒。
“是元氣!”看臺上的蘇燦沉聲道。
一旁的蘇蘭蘭附和道:“不知道元氣會幻化成什麼景象。”
童生考試的結果只有兩種,要麼考不上童生,也就證明了你無法踏上文道修行這條路,要麼考上童生,但考上童生的同時,也會根據考試過程中元氣凝聚的景象,劃分資質。
資質分爲三種,凡級資質,靈級資質,聖級資質。對應的景象分別是靜物、動物、和天地異象!
也就是說元氣如果凝聚成了石頭、植物這類靜態景象,便是凡級資質。
元氣如果凝成了動物之類的動態景象,便是靈級資質。
元氣如果能造成天地異象,比如六月飛雪,晴空暴雨這類景象,便是聖級資質!
只要達到聖級資質,便會由監考官備案,直接上書京都,由欽天監記錄,只要往後能晉級成大夫,便可直接進京授官。
但聖級資質的童生,在北海鎮這個小地方已經有近百年沒有出現過了。
考場內,那一道光芒漸漸變得清晰起來……
“是竹子,是竹子!”人羣中有人指着那一道元氣幻化的景象叫道。
果然,等耀眼的光芒散去之後,一根似虛似實由元氣凝聚的竹子立在了書卷之上。
蔡飛宇面無表情道:“賈少青,凡級資質,一級童生,下一個:邵帆。”
一個又一年少年依次上場,一部分人落選,一部分人成功晉級爲童生,但都是凡級資質。
北海鎮實力最強的蘇家和張家少年被安排在了最後。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下一個,張克!”
張家家主張舜天的長子張克聽到聲音後,很快起身,走到書卷前,拿起了毛筆。
看臺上,張家衆人一個個緊張的看着場內……
一道自信而又洪亮的聲音在場上響起,“亭上草漫漫,誰倚東風來。燕子不歸春,一汀煙雨寒!”
話音剛落,書卷上方突然形成一股濃霧,濃霧中好像有個東西在不斷翻騰。
“爹,好像凝聚成了…活物?!”蘇蘭蘭皺起了眉頭道。
“大半是了,這樣一來,倒又給張家添了幾分底氣了。”蘇文華嘆氣道。
果然,等濃霧散去後,一個由元氣凝成的春燕在書卷上空不斷撲閃着翅膀……
“是活物,是活物,這是今年童生考試的第一個靈級資質的童生!”
“真沒想到張家小輩竟然也這麼有天賦。”
“這樣下去北海鎮蘇家的位置可能再過個幾十年就要不保啊。”
“你小聲點,蘇家人在後面坐着呢。”
柵欄外,看熱鬧的普通人議論紛紛。
考場內,蔡飛宇臉上終於浮現出了一絲笑意,“張克,靈級資質,一級童生!下一個,張雄。”
除張克是張家嫡子外,張雄和張明都是小妾生的,但也有傳聞說,這兩兄弟中有一個人的天賦比張克還高!
張雄走上前,深呼吸一口氣後,拿起了毛筆。
緊接着,考場內再次響起聲音,“遲日憶往事,今春鳥做愁。獨憐梅花落,故人向北遊……”
景象再起。
這一次不僅是張家人緊張,一旁的蘇家人反而更關心場上的動態。
因爲只要張家人再誕生一個靈級資質的童生,蘇家在和張家的這場無形鬥爭中就徹底輸了。
萬衆期待之時,書卷上的那一團元氣終於凝聚成了一棵梅花樹。
雖然景象大小比其他凡級資質的童生凝聚的要大很多,但畢竟是死物,所以還是屬於凡級。
蘇蘭蘭看到這一幕立馬笑道:“還好,還好,只是凡級而已。”
蘇文華和蘇文海臉上也都相繼浮現出了笑容。
可蘇蘭蘭的這句話不知怎麼被蘇舜天給聽到了,張舜天倒也沒怒,只是淡淡的說了句別得意的太早。
“張雄,凡級資質,一級童生,下一個,蘇慶!”
蘇家看臺上,蘇文海自信笑道:“終於輪到慶兒了。”
蘇文山當下很糾結,如果蘇慶真的達到靈級資質,那麼自己的兒子蘇生在蘇家的地位就更低了,但如果蘇慶沒有達到靈級資質的話,那麼張家的實力又會無限逼近蘇家。
蘇文山陷入兩難,內心覺得自己的這個蘇家家主做的有些失敗。
蘇慶大步走上前,一把拿起毛筆,絲毫不拖泥帶水在書卷上寫道:“花落風吹起,雁返故居里。小雨沾衣袖,枝頭春意鬧!”
詩寫到一半的時候,書卷上就已經開始凝聚起了天地元氣。
洋洋灑灑將詩句寫在了書卷之上後,蘇慶側過身,往蘇家看臺上看了一眼,臉上露出了極度自負的表情,像是在說,“你們等着看吧。”
書卷上空,點點天地元氣開始凝聚,形成一個巨大的圓形光球。
蘇文海站起身,握緊拳頭,眼神中滿是期待。
考場內,不知何故,響起了一聲刺耳的鳥叫聲,下一個,一道白影衝破光球,在書卷上空來回徘徊。
“是大雁!是大雁!比剛纔張家那個少年凝聚的活物要大得多,靈級資質無疑了!”眼尖之人,突然指着書卷上空尖聲道。
人羣立馬沸騰了起來。
蘇文海雙手握拳,臉上露出了自豪地笑容,而張家人恰恰相反,除了張舜天還算淡定之外,其他人臉上都露出了不悅之色。
考完的考生都暫時站在考場兩旁,整個考場內,此時就剩張明和蘇生還坐在地上了。
蔡飛宇很快便道:“蘇慶,靈級資質,一級童生,下一個,張明。”
穿着黑色儒袍的張明緩緩起身,他臉上帶着淡淡地笑容,剛剛蘇慶造成的轟動,好像並沒有對他產生影響。
張明握起毛筆,一手負在身後,如大人一般在書卷上寫道:“淅淅風吹岸,潺潺流水聲。朝朝不見日,歲歲不知春!”
句號畫下那一刻,書卷上空的元氣結成了一團雲海。
雲海中,元氣翻涌不停。
現場寂靜無聲,甚至能聽到元氣翻涌的嘯聲。
一息、兩息、三息……
五息過後,一條巨大的鯉魚從元氣雲海中高高躍起,隨後又潛入雲海。
張舜天起身走到看臺最前端,放聲大笑道:“鯉魚躍龍門,吾兒大善!”
“恭喜張家主。”人羣中不斷有人向張舜天道喜。
一時間,現場又熱鬧了起來。
蘇家上下十餘人臉色都不太好看。
蔡飛宇也對一旁的蘇明笑道:“靈級資質的童生中,能造成你這種景象的確實不多見。”
“蔡老師謬讚了”張明謙虛回道。
蔡飛宇最後公佈成績道:“張明,靈級資質,一級童生,下一個,蘇生。”
在被叫到名字之後……
“蘇家小輩中還有蘇生這人?”
“不知道,沒有聽說過。”
“我兒子和他在一個學塾念過書,據說是蘇家家主的兒子,不過可惜是個啞巴,從來不和人說話。”
“不會說話,那來參加童生考試幹嘛?”
“這就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