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這個姓王的混蛋侮辱高老頭兒,我氣的發抖,用力的捏了捏拳頭,恨不得立馬就撲過去,把這個混蛋給捶死。
聶晨輕輕咬了一下我的耳垂,說:“別衝動,小不忍則亂大謀,看看情況再說…”
我鬆開拳頭,強力嚥下一口惡氣。就聽那屋子裡有‘嘩啦啦’的鐵鏈聲傳出來,很輕。
“哎呦,你還挺能抗啊,還有力氣動…”那姓王的嘴上說着,往後退了退,隨即又笑嘻嘻的走上前,“咋?想咬我?你來呀!…在農家樂的時候,你不是牛逼的很嗎?罵我是姓王的八,還要把我給戳死,來,老子給你戳,戳吧…”‘噗’用力往屋裡吐了口唾沫,“你個老廢物!”
聶晨生怕我衝動,用力抱着我,她自己也氣的發抖。
“找一個最愛的深愛的親愛的…做愛的人…”
姓王的哼着小曲兒往地上一蹲,從那小砂鍋裡捏了一塊肉出來,吹了幾吹說:“嘖嘖,太他媽的香了…唔…”
他把肉放進嘴裡,故意嚼的很大聲,嚼得幾下,脖子一伸,嚥下肚去,張大嘴,哈出一口氣。
“真香…嘻嘻,想吃嗎?老東西,知道你想吃,我說了,叫我一聲爺爺,就給你吃。艹你媽的,要不是你們幾個孫子吃飽了撐的胡攪合,老子們會躲到這個連鳥都不拉屎的地方來?讓你叫一聲爺爺算是便宜的,老子恨不得把你大卸八塊,燉了喂狗…唔,香,太香了…”
那姓王的又吃了一塊肉,抹抹嘴,在衣服上擦了擦手說:“行了,懶得跟你廢話。老闆還是那句話,只要你答應跟我們合作,不僅給你肉吃,還給你筆錢用,看你那逼樣,窮酸的跟個龜孫似的…怎麼樣,你考慮好沒?”
又是幾聲鐵鏈響,從屋裡面傳出來。
“你個老東西就是一塊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艹…”姓王的罵罵咧咧:“算了,老子心好,賞你塊肉吃吧,免得你他媽的餓死了,不過呢…”
姓王的抓了一塊肉出來,往那門口一丟,“想吃的話,就像只烏龜一樣自己爬過來吃…”
說完,姓王的提着馬燈站起身,突然像發癲一樣往那肉上吐了兩口唾沫,擡腳踩住,擰了幾擰,咬牙切齒說:“吃!老子給你吃!…”
聶晨用力拉了拉我,“別衝動,快躲起來,這裡,來…”
我們兩個往後退,摸索到那陰溝,躲進了溝裡,剛躲好,那姓王的就提着馬燈,哼着小曲兒過來了。
“…一個多情的癡情的絕情的無情的人,來給我傷痛,破處的妮兒那麼多,老子要勇敢的過…”
姓王的聲音漸漸遠去,消失在甬道盡頭。我和聶晨從溝裡面爬出來,由於擔心高老頭兒,我一腳踩滑差點摔地上,聶晨把我拉住了。
怕有什麼變數,我沒敢用打火機照明,和聶晨兩個摸着黑朝那間屋子走,漸近時,就聽有鐵鏈的聲音。
來到跟前,打燃火機一照,我和聶晨都呆住了…我們看到,高老頭兒趴在地上,抖抖的捧着被姓王的踩過的那塊肉,正往嘴邊送…
“大爺!”
“高大爺!”
高老頭兒全身一震,那塊肉掉在了地上,他用力的擡起頭,渾濁的目光裡透着難以置信,看着我們…
這些天不見,老頭兒整個人瘦了一大圈,臉上,胳膊上,都有傷痕。他乾涸的嘴巴顫抖着,似乎想說什麼,沒說出來…
我和聶晨的眼淚同時便下來了。
“冷雨,快,快把大爺扶起來!”
“哦…”
老頭兒整個人輕的就像一把乾柴,我和聶晨手忙腳亂把他扶起來,扶進屋子,帶住門。
用打火機去照,只見老頭兒的左腳被一根帶鎖的鏈子給鎖着,像是拴牲口一樣,那鏈子的另一端穿入釘進牆壁裡的一個銅環,也用鎖釦鎖着…
我牙都快咬碎了,拳頭捏的咯咯響,“大爺,是誰害你成這樣的?!”
“不管這個,先給大爺吃點東西再說!”
這屋裡有一盞煤油燈,把那燈點着,我們看到牆角落裡有一隻盆子,裡面裝的是清水。
我扶着高老頭兒,聶晨從包裡拿了一包泡麪出來,用水泡的軟糯之後,餵給了他。吃完一包泡麪,又喂他喝了些水,休息了一會兒,老頭兒目光裡有了神采,眼圈紅紅的,微笑看着我們。
看着老頭兒的樣子,我們兩個好容易止住的眼淚又下來了。
終於,老頭兒嘴巴動了動,顫抖着擡起手指指聶晨,朝我看過來,“你…找到晨晨嘞?”
“嗯…”
“是我,大爺,活的晨晨,你摸摸…”
聶晨哭着拉過高老頭兒的手,放在自己臉上。
“真是,晨晨?…”
“嗯嗯,是我,是我…是晨晨不好,這麼久才找到你,讓你受苦了,大爺你還餓不餓?包裡還有面,我給你泡,晨晨給你泡…”
“不,不吃了,孩子,你們…你們留着吃,大爺我吃飽哩,你們吃…哭啥?不哭不哭…”
老頭兒抖抖的幫聶晨擦眼淚,聶晨哭的更厲害了。
“冷雨也別哭,你是個爺們兒哩,也要大爺我哄你是咋着?”
“大爺,是誰害你被抓過這裡來的,是高涼是不是?”我問。
高老頭兒胳膊一震,嘴角抽搐了幾下,但很快恢復了平靜,“是誰…不重要嘞,大爺我見到你倆,比啥都開心…咋還哭哩?不哭啦晨晨,你哭着不累,我給你擦臉還累哩,再哭就不俊啦,看這小臉兒叫我擦哩,跟個小花貓兒似哩…”
“大爺你受苦了…”
“受啥苦?我這不是還有肉吃哩麼?”老頭兒指着門口那塊肉,笑道:“你倆來之前,我吃剩了一塊兒,一不小心甩到門口啦,我說白瞎了可惜了了,打算撿起來吃嘍,咦?你倆就來啦…”
我聽的心裡面像刀剜一樣難受。
“大爺我好好的,沒事兒…”
“還好好的,你看你身上這些傷,是他們打的,是不是?”聶晨問。
“他們敢打我啊?反嘍他們了…”高老頭兒脖子挺了挺,“我沒把他們一菸袋一個戳死,那算好哩!唉,也是大爺我心善,我本來想戳死這些王八羔子去球的了,結果動了那個啥,慈念,沒下去手,結果就被這些王八羔子逮過來,拴這裡啦…”老頭兒抓起腳上的鐵鏈晃了晃,“不然哩話,憑這些個糊球兒玩意兒,他們能逮住我啊?”
“那你這些身上這些傷哪來的?”聶晨問。
“這是我…自個兒用手撓出來哩,大爺我就知道晨妮兒會來救你,想試試你哩心,所以就自個兒撓自個兒,看看你這個小沒良心哩過來以後見到我這個熊樣兒,難不難過…”
“你才小沒良心的。”聶晨嘟嘴說。
高老頭兒指着聶晨,衝我笑道:“又哭又笑哩,也不臊,這小妮兒。”
“大爺你討厭厭…”
老頭兒雖然很虛弱,但應該沒什麼大礙,我聽聽外面的動靜,說:“好了,大爺,晨晨,我們要抓緊想辦法離開這裡,大爺你能走麼?”
“咋不能哩?”老頭兒臉一板,“當我病貓哇,都甭扶我,我走給你倆看看…”
老頭兒說着,挺了幾下身子,沒挺起來,聶晨忙扶住了他,“大爺你先別急,要把這鏈子先除去再說。”
“哦,也是哩,差點忘了…”
“對了大爺,我爸被關在哪兒,你知道嗎?”聶晨問。
“你爸?我沒見過他哇…”
聽聶晨提到她爸,我才突然想到夏星,只顧着關心高老頭兒了,我急忙摸了摸那香爐,問老頭兒那塊沉香木在不在他身上,老頭兒說不在,被那個什麼老闆給搜去了,老頭兒腳上那鎖的鑰匙,也在那老闆手上…
“這裡究竟是個什麼地方,那老闆什麼來頭,大爺你知道嗎?”我問。
老頭兒搖搖頭。他是被人打昏以後弄到這裡來的,他根本就不知道這是在深山裡。至於那什麼老闆,深藏不露,這些天以來,他一直逼迫高老頭兒同他合作,把高家奇門傳給他,但沒向老頭兒吐露自己的身份和來歷…
“晨晨,你在這裡照顧咱大爺。”
“你呢?”聶晨問。
我捏捏拳頭說:“我去找找那個老闆在哪兒,找到以後,我想辦法把高大爺腳上這鐵鏈的鑰匙,還有夏星的那塊沉香木,從他那裡偷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