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 詭異

“四弟。”

蕭延誠端了茶,神情慵懶滿面悠閒的樣子,他啜了一口茶放了茶盅,很自然的撣了撣自己空蕩蕩左臂的衣袖,站起來單手負在身後,與蕭四郎隔了正廳兩兩對視,他輕笑:“你不坐,倒顯得我待客不周了!”

蕭四郎看也不看他一眼,揮袍在一側的椅子上坐下,冷聲回道:“在這裡,還輪不到你做主!”

“是嗎。”蕭延誠走過來,在蕭四郎面前停了腳步,竟是微微彎腰宛若和孩子說話一樣,低着頭看着蕭四郎,挑了挑眉頭逗趣一般:“不知不覺,四弟果然長大了,也成熟了不少!”

利箭一般的眼眸擡起,蕭四郎看向蕭延誠,眼底冷若冰霜:“休要多言,你有何目的,直說無妨!”

蕭延誠輕嘆一聲,直起身子來和三夫人對視一眼,戲謔的道:“四弟還是四弟,人前從來不廢話。”

三夫人聽着就咯咯了笑了起來,身上如火的短裙顯目妖嬈,她掩面看向蕭四郎問道:“人前不廢話,那人後呢!”說着一頓又露出好奇的樣子:“不知道四弟和四弟妹在一起是什麼樣子,難不成也是這樣難以相處的麼?嘖嘖……四弟妹花朵一樣的美人兒,也不知如何受得了四弟這樣脾氣,真是可惜了。”

語氣頗有嘲諷,說着一頓又一臉恍然大悟的樣子:“對哦,我想起來了,四弟妹可不是受不了,如今挺着大肚子和青梅竹馬的表哥日日會面,那表哥真是個情種。失憶了,所有人都不記得,唯獨記得四弟妹……中原有個成語怎麼說來着……情深意重刻骨銘……”

話音未落,蕭四郎手邊的茶盅,已以極快的速度朝三夫人飛去,速度之快宛若電閃……

三夫人目光一頓,還來不及抽出腰間的鞭子,茶盅已經叩擊在她胸口,彈射出來碎落在地。

頓時,胸口譬如沸騰的熱水,三夫人只覺得喉間一甜,嘴角便已經有鮮血溢出來,蕭四郎冷冽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閉嘴!”

蕭延誠神情一頓,看着蕭四郎就眯了眯眼睛,沒有如期的發怒,甚至沒有擔憂的去看三夫人,他晃着在蕭四郎對面坐了下來,翹了二郎腿道:“四弟竟是和女人動手,這可不是君子行舉!”

“那又如何!”蕭四郎神情冷峻,自始自終沒有看三夫人一眼。

三夫人擦了嘴角的血跡,騰的一下站起來,茶漬將身上弄溼了一片,茶葉貼在衣服上滿身的狼狽,她顧不得這些抽了腰間的鞭子就揮了出去,劃破空氣的嘯叫聲凌厲刺耳。

蕭四郎未動,蕭延誠卻是眼角一眯,喝道:“住手!”他站起來,滿臉的慍怒看着三夫人:“下去!”

“你!”三夫人怒不可遏,不敢置信的看着蕭延誠:“你敢兇我!”說完,手中的鞭子還是朝蕭四郎揮去,就在鞭子快要落下去時,蕭延誠幾步走過去,一把攥住了鞭梢怒道:“我與你說的話你不聽是不是,下去!”說完,朝三夫人看去,眼底頗有深意。

三夫人一愣,抽回鞭子纏在手中,跺了腳轉頭就飛奔出了門。

“她一向如此,四弟不用放在心上。”轉頭過來,蕭延誠卻是安慰似的和蕭四郎說着話:“不過倒也沒什麼心機,直來直往的。”

蕭四郎脣角淡淡一勾,冷聲道:“湘藍寨主之女,自是不用心機手段。”湘藍寨,乃是滇湘苗人中最大的寨子。

蕭延誠一愣,臉色當即變了一變,他冷冷的看向蕭四郎,語句自齒間溢出來:“多年不見,四弟的手段越發精進了。”說着一動,忽然又笑了起來看着蕭四郎道:“四弟不覺得現在才知道,是不是有些遲了?”

蕭四郎挑了眉頭看他,蕭延誠就笑着道:“想必四弟已經看到了那份合約了吧,你這麼聰明,應該知道我的要求,只要四弟同意,將來必定會有比宣寧侯更高的爵位等着你,而你我之間的恩怨也一筆勾銷。”

蕭四郎沒什麼反應,蕭延誠眉頭一擰又道:“若是四弟不同意,結果也不用我說了吧,不出半個月,半個大周的江山便會在我手中,即便是現在你有所反擊,也來不及了。”

“你何處來的自信?”蕭四郎看向他,眼底露出嘲諷之色。

蕭延誠不以爲然,淺笑着道:“山東離京畿最近,只要三日徐大人就會兵臨城下,秦穆也好陳懷德也罷,已爲時已晚。韓承未到河南道,三府就會失守,不要以爲我不知你們自應天調集了兵馬,可是那又如何,不管是彰德府還是衛輝府想要攻城都是不易……不過……”他逼視着蕭四郎:“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鎮遠……”

蕭延誠負手站起來,目光落在院子裡,聲音悠悠信心十足:“半個月,只要半個月!”

“這就是你的計劃?”蕭四郎側目看着他,面露不屑:“你精心籌劃了兩年,成就如此?”

蕭延誠聽着一愣,他這麼多年發展湘藍的勢力,又在中原四處佈下聯絡點,在承德接近榮郡王讓他在遼東得了鹽礦,一步一步將他引進去,甚至連太后也對他的話信任不已,閔家也罷劉家也罷,就是連徐威他也計算周全,若不然他怎麼會在衛輝府接連洪水和雪災之時,讓榮郡王鹽礦的事暴露逼着他無路可退,抓住這樣有利的條件,同時在各地點起火苗,讓大周的朝廷應接不暇,手忙腳亂?!

這麼多事,在他眼中就成了如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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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延誠冷笑質問:“怎麼,四弟有更好的?”

蕭四郎拂袍起身,已有不耐:“你便是要說這些?”蕭延誠一怔,蕭四郎已經起身要朝外走,蕭延誠目光一凝喊道:“你不顧娘和二哥的生死了?”說着就看見蕭四郎的步子果然頓住,他又笑着道:“我手中的這份合約,可是二哥親手簽訂的,你想一想,若是聖上看見這張合約,會怎麼想,恐怕無論你現在做了多少事,都抵不上這白紙黑字的東西吧。”

蕭四郎轉身過來,看着他道:“那你大可呈交給聖上試上一試。”說着一頓又道:“至於娘和二哥,你最好保證他們安然無恙,否則,休怪我不顧情面。”

“情面?”蕭延誠就笑了起來,看着蕭四郎笑道:“四弟何時對我有情意了?”說着牽起自己手臂處空蕩蕩的衣袖:“這就是你所說的情面。”

蕭四郎眉頭緊擰,看着他回道:“不要和我說這些,若非怕娘傷心,當初你丟掉的就不僅僅是手臂這樣簡單。”

蕭延誠搖着頭,嘲諷的回道:“是啊,我要多謝你手下留情纔是。”說着,踱着步子走進蕭四郎面前輕聲道:“不過,我和四弟一樣後悔,後悔當年手下留情。”

蕭四郎眼睛一眯,氣息驟然又變冷了幾分,蕭延誠一見如此越發的歡快:“你知道嗎,當初父親死時,瞪着眼睛……他的表情我一直記在腦海中,這麼多年一直記得很清楚……他不敢相信,最後還是死在我的手上,我告訴他,最後死在我手上的不會只有他一個人,讓他放心去,我一定會照顧好娘和家裡。”

蕭四郎緊緊攥了拳頭,幾乎捏碎!

蕭延誠依舊笑着道:“他說我是畜生,沒錯,我就是畜生。”說着,驀地轉身過來看着蕭四郎:“可是,我就是畜生那也是他教的,也是你們逼的!”

“沒有人曾逼過你,你在侯府二十年,娘對你與我們兄妹有何分別,何曾逼過你,這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選擇!”蕭四郎淡淡的道,目光投在院中。

“我的選擇?”他覺得異常的可笑:“你不會知道我的感受,我娘有什麼錯,她不過一個普通的苗家女子,就是因爲愛上了他,纔會落得被人囚禁二十年的下場,你知道當她死在我懷裡,我的感受嗎?痛不欲生……”說着一頓:“不……是生不如死!”

蕭四郎不置可否:“她若是普通女子,又怎麼會用那樣下作的手段,她有今日便是咎由自取!”

“是!咎由自取。”蕭延誠笑着道:“那麼他就更加的該死,一個貪生怕死之人,早就該死。”

蕭四郎驀地轉身看着他,眸光中殺意漸現,蕭延誠絲毫不退讓,挑眉道:“四弟是不是想要殺了我?來吧,殺了我……殺了我就能爲他報仇了!”

蕭四郎怒容滿面,卻是沒有動,他猛然轉身朝外走去,蕭延誠卻是喊住他:“四弟,我們打個賭如何?”

蕭四郎腳步頓了一頓,身後就聽蕭延誠道:“我若贏了,這侯府太夫人之位,我要你親手替上我孃的名諱,我若輸了……”他志得意滿的道:“任憑你處置!”

蕭四郎頭也不回,蕭延誠卻是大笑道:“不要着急,遊戲纔剛剛開始!”

析秋從炕下來,對鑫哥兒和敏哥兒道:“你們快回去睡吧,明天讓兩個舅舅陪你們去騎馬好不好?”

“真的?”鑫哥兒聽着眼睛就亮了起來,看着析秋確認道:“真的可以去騎馬?”析秋笑着點了點頭,鑫哥兒就一蹦三跳的跑到析秋身邊抱住她的大腿,滿臉甜甜笑容:“謝謝四嬸嬸!”

析秋摸着他的頭,敏哥兒也在一邊呵呵樂了起來。

佟全之拿着帕子在擦拭匕首,這兩日他一天要擦拭三四次,每每都是唉聲嘆氣的樣子:“江南不能去,衛輝不能去,就連山東也不準去!”說着又哀求的看着析秋:“六姐,您和大都督說一聲吧,讓我去衛輝,哪怕去山東也行啊,殺兩個土匪心裡也痛快,總比這樣關在家裡要強。”

析秋笑了起來:“你就安生待在家裡。”說着見他一臉頹喪的樣子,又補充道:“四爺說了,等過了今年,就送你去宣同。”

“真的?”佟全之滿臉的驚喜:“大督都真的這麼說的?”

析秋笑着點了點頭。

佟全之幾乎一蹦而起,滿臉的欣喜:“我去和師兄說。”佟全之的五六個師兄弟這會兒都在外院裡。

正說着,忽然天敬自門外進來,隔着門稟道:“夫人,宮裡頭來了一位公公,傳皇后娘娘口諭,宣您進宮。”

“現在?”析秋讓春柳開了門,她站在門口看着天敬問道:“來的是哪位公公,人可走了?”

天敬垂着頭,回道:“是一位姓管的公公,說是皇后娘娘身邊服侍的。”說着一頓又道:“人還在外院之中,說在外院等您。”

析秋緊緊蹙了眉頭,滿面的狐疑,現在已近戍時,皇后娘娘怎麼會這會兒讓她進宮?

“可說了什麼事?”析秋問道。

天敬搖了搖頭,回道:“小人問了,可那位公公只說皇后娘娘有請,旁的事一概不知。”

析秋越發的疑惑,深夜召見又不說什麼事:“去將人請進來。”

天敬應是,腳步匆匆而去,不過一刻功夫便領着宮裡來的內侍進了院子,那人長的不高瘦瘦小小的,面白無鬚,約莫三十出頭的樣子,拿着拂塵站在院子裡,析秋走出來笑着道:“娘娘深夜召見,敢問公公可知娘娘有何吩咐?”

管公公擡着頭卻垂着眉眼,回道:“我們做奴才的,哪裡知道主子的意思,蕭四夫人還是趕緊準備一下,隨灑家走吧!”語氣很高傲的樣子。

析秋盯着他的表情,笑着點了點頭:“那勞煩公公在外院喝杯茶稍等一刻,妾身有孕在身大都督又不在府中,自是要交代準備一番!”管公公卻是道:“四夫人還是不要讓娘娘久等了。”

析秋眉頭越發擰的緊了,點了頭道:“是!”說着看向天敬:“送管公公去外院喝茶。”

天敬應是,帶着管公公出門,析秋的目光就在管公公周身上下掃了一圈,由春柳扶着回房,春柳也是滿臉的疑惑:“夫人,皇后娘娘怎麼這會兒召見您?”

析秋也想不明白,城中都快宵禁了,出入也不甚方便,皇后娘娘會有什麼事,這麼急着要見她呢?

她不由想到蕭四郎,蕭四郎從宮中出來不過三個時辰,她沒有聽到他說起過宮裡頭有別的事情,若說事情除了榮郡王妃母子失蹤,榮郡王下落不明,她想不到還有什麼事,況且,她和皇后並不熟悉,彼此間除了君臣的關係也沒有什麼可交集。

她想不到理由和任何的可能性。

春柳小心的問道:“要不要給您換衣裳,這會兒時間不早了,您早些去也能早些回來。”

春柳的話落,析秋忽然一怔,她回頭看着春柳問道:“你剛剛說什麼?”面色變的有些蒼白,春柳被她鄭重的樣子驚住,忐忑不安的重複道:“奴婢說,您早些去也能早些……”

析秋猛然站了起來,她看着春柳道:“去將三少爺找來。”春柳見她如此,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心裡也開始緊張起來,她點了點頭,提着裙子就跑了出去。

析秋撫着肚子,來回的在房裡走動,難道真的如她所想的那樣,若真是這樣,那蕭四郎會不會有危險?

胡思亂想間,佟全之匆匆進了門,看見析秋就問道:“六姐,您找我什麼事?”析秋就兩步走過去,面露緊張的道:“三弟,你偷偷從西角門出去,去黃大人府上,韓大人府上,還有東昌伯府上以及武昌伯的府上打聽一下,今晚各府裡有沒有人去傳召各位夫人進宮。”

佟全之一臉納悶,顯然不明白析秋的意思,析秋等不及推着他往外走:“現在解釋不清楚,你喊兩三個師兄弟一起出門,分頭去打聽,一定要快!”

“哦,知道了。”佟全之儘管滿臉疑惑,可析秋的臉色太難看了,他凝了心神點了點頭,飛快的躍下臺階消失在夜色中。

析秋忐忑的不安的在房裡走動,岑媽媽聽到動靜進了門:“夫人,聽說宮裡頭來人了?”

“嗯。”析秋隨意應了,又突然看向岑媽媽,吩咐道:“岑媽媽,您帶兩個婆子現在去一趟侯府,看看四爺還在不在侯府裡。”

“怎麼了,可是出了什麼事?”岑媽媽臉色一變,問道。

析秋搖了搖頭,不是很確定的樣子:“我也說不清楚,只是感覺很不好!”

岑媽媽神色一凜,立刻回道:“夫人放心,奴婢這就帶人去侯府。”

“小心些。”析秋點了頭,看着岑媽媽出了門,她則在炕頭上坐了下來,腦中不停的轉着,想着各種可能性……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天敬已經進來催了兩次:“夫人,管公公等的很焦躁,直催着讓您快一點。”說着一頓:“夫人,小人覺得這位管公公很不對勁!”

析秋聞言一怔,問道:“怎麼說?”

天敬想了想回道:“也說不清楚,總覺得他應該不常出來辦事纔是,坐在房裡不停的拿袖子擦汗,一會兒又問時辰一會兒又起身在房裡來回的走,小人問他宮裡施大人的情況,他卻是一問三不知……”

確實很奇怪,施勝傑是禁衛統領,他身爲內侍可以沒有接觸過,但不可能不知道,只有兩種解釋一種就是他根本不是宮裡的內侍,自然就毫不知情,還有一種可能就是他很緊張,心神慌亂根本沒有心思和天敬說話,很可能連天敬說什麼都沒有聽到,哪裡能說什麼來!

“我知道了,你先穩住他,哪裡也不要讓他去!”析秋稱沉聲回道。

天敬沒有多問,沉聲應是。

又等了一會兒,佟全之終於回來,一進門他抹了一頭的汗還不待他坐下析秋就着急問道:“怎麼樣,打聽到了沒有?”

“嗯。”佟全之也不管誰的茶盅,端了就一口飲盡,回道:“黃府,韓府還有東昌伯和武昌伯都宮裡都去了人,這會兒都在門房候着呢,尤其是黃府,我去的時候正好看見宮裡的內侍進門,急急忙忙的還不等馬車停好就跳了下來。”

析秋聽着就徹底沉了臉,她擰着眉頭在房裡來回的走動,佟全之看着就滿臉的困惑,問道:“六姐,怎麼了,可是發生了什麼事?”

“三弟。”析秋停下來看着佟全之吩咐道:“你現在帶着人去剛剛的幾個府裡,攔住幾位夫人,千萬不能讓他們隨着來人去宮裡。”佟全之越發的不解:“爲什麼?”

“這些人很可能不是皇后娘娘身邊的人,口諭也不是皇后娘娘親自傳達的。”析秋沉了聲慢慢的道:“我不敢確定發生了什麼事,但宮裡面一定是出了事了。”

佟全之臉色也變了,他脫口問道:“會出什麼事?”

析秋搖了搖頭,也不敢確定:“你先照着我的意思去辦,一切答案明天就應該就有分曉。”

“我知道了。”佟全之應是,飛快的轉身出了門,正在這時岑媽媽回來了,一進門就回道:“夫人,侯府的所有的門都關上了,打聽不到四爺在不在裡面。”見析秋臉色微變,她又補充道:“不過四爺的馬還放在側門口,但是旁邊沒有人,就連平時守門的婆子和小廝也不見蹤影。”

一定是出事了。

蕭四郎去了哪裡?侯府裡出了什麼事?

析秋心裡砰砰跳着,侯府,黃達,韓承,還有東昌伯武昌伯……

會有什麼事?

析秋忐忑不安的坐在炕頭上,岑媽媽心裡也意識到事情不妙,就看着析秋道:“夫人,奴婢去檢查一下府裡的各處守衛。”

“去吧!”析秋點了點頭,又看着她道:“去將敏哥兒和鑫哥兒帶到我這裡來。”說着一頓又道:“將府門關上,所有人不得出去。”

岑媽媽應是。

天敬又來了,回道:“管公公說您抗旨不遵,等着皇后娘娘降罪,他吵要回宮覆命。”析秋點了頭問道:“你怎麼說的?”

“小人。”天敬撓着頭,支支吾吾的回道:“小人在他喝的茶裡放了點東西……”

析秋緊繃着的心被他弄逗的輕鬆許多,點頭道:“時效多久?”

沒有斥責,天敬眼睛一亮笑着回道:“四個時辰!”

四個時辰,應該夠了吧!

析秋點了點頭,道:“你去忙吧!”天敬應是出了門。

岑媽媽將熟睡的鑫哥兒和敏哥兒抱到她暖閣裡來,析秋給兩人蓋好被子,岑媽媽問道:“您要不要也靠着眯一會兒。”

“不用了,我也睡不着。”析秋坐着眉頭始終擰着,看向岑媽媽道:“讓侍衛和婆子們都打起精神來!”岑媽媽應是。

析秋靜靜坐着,直到下半夜佟全之才帶着人回來,將外面的情況和析秋說了一遍:“去黃府的時候,黃夫人正收拾好了要出門,我就將你的話和她說了一遍,她滿臉驚怔頓時癱坐了下來,我也不敢多待就去了東昌伯府,錢夫人和您一樣滿臉忐忑的不安的樣子,知道我的來意她立刻問我府上是不是也受了召見,我和她仔細說了一遍,錢夫人當即讓人將外院的內侍扣下來,將府門關的嚴嚴實實的。”佟全之噼裡啪啦的說着:“武昌伯府上沒有進去,我拍了半天的門沒有人應……”

析秋聽着點了點頭,沈太夫人人精一樣,她能想得到的事情沈太夫人一定能想得到,她問道:“那韓夫人呢?”

“去遲了。”佟全之搖了搖頭:“我到的時候韓府的馬車已經進了皇城,我也不敢追過去,只能回來了。”佟全之說着一頓又道:“六姐,今天城裡頭真是詭異,不到宵禁街上就已經沒了人,家家戶戶都關了門,我路過西長街的時候,平時這個時候茶樓酒樓裡應是熱鬧非常纔是,可是今晚卻是零零散散的幾個人坐在裡頭,也不知道出了什麼事。”

析秋卻是在想韓夫人的事,希望她能安全。

正說着,突然天敬就衝了進來,驚魂未定的道:“夫人,皇城方向起火了。”析秋聽着一愣,就扶着春柳和岑媽媽出了院子,站在園子裡朝皇城方向看,角度看的並不清晰,但灰濛濛的天空中確實有一道亮光直衝天際,濃濃滾滾升起了……

佟全之驚訝的說不出話來,彷彿明白了析秋的擔心:“怎麼會這樣!”說着,佟敏之也披着衣裳跑來,隨着衆人朝皇城去看,也是驚呼一聲:“這是怎麼回事。”

沒有說話,但大家心裡卻都了猜想。

析秋的猜測的也得到了證實,天敬和佟全之幾乎同時道:“我出去打聽打聽!”析秋擺着手:“不行,現在外面什麼情況我們都不知道,不要輕舉妄動!”

兩人着急,卻又覺得析秋說的在理,這會兒什麼情況誰也無法肯定,還是不要貿貿然出去的好。

但心裡卻開始擔心蕭四郎。

直到兩天後析秋才知道當夜發生了什麼事,才知道韓夫人於長街之上,持刀殺了十一個劫匪,又與一紅衣女子搏殺的事情……

才知道宮裡頭,真正度過了一個怎樣的夜晚。

才知道蕭四郎在這之前,和這一晚他做了多少的事情!

春柳扶着析秋,一臉的驚怔不安:“夫人,四爺會不會有事?”

“不會!”析秋擰着眉頭,蕭四郎肯定不會有事,她反而更加擔心太夫人和大夫人,侯府的門緊關着,蕭延誠到底做了什麼,他喊蕭四郎去幹什麼?

“六姐。”佟敏之扶着析秋往房裡頭而去,低聲道:“是不是榮郡王?”

除了榮郡王也不會有別人了,大周各處掀起動亂,榮郡王妃和公子離奇暴斃,榮郡王又下落不明,在這個關口中宮中突然起火,又出了這一連串無法解釋的事情,她想不出除了榮郡王還有別的可能。

“廢話!”佟全之拍了佟敏之的腦袋,道:“這逼宮的事情什麼都敢做不成,除了榮郡王現在朝中還有誰有這樣的膽子!”

“也是!”佟敏之認同點了點頭,又想到大周幾處戰事,俗話說遠水救不了近火,各處的兵馬還在路上,戰事卻已以驚人的速度蔓延,這樣的情況便是在古往歷史中也鮮有見到,他不得不佩服榮郡王的謀劃和手段,若沒有緊密的謀劃怎麼可能事情都發生的這麼巧合。

還有苗疆,苗疆一向不與中原接觸,榮郡王竟然能和苗疆聯繫的上。

聖上雖然應對及時,衛輝和山東其實不足爲懼,江南想要成事也不容易,可是苗疆不同自老侯爺收復大半苗疆後,苗疆已休養生息許多年,這時出兵必定是準備充足,鎮遠總兵又是匆忙應對……

他暗暗抹了把汗,局勢才穩定下來,不會又要改朝易主吧!

嘆了口氣,他在析秋的身邊的坐下來,安慰道:“姐姐,大督都一定不會有事的,您放心好了。”

析秋點了點頭,看向牀上躺着的敏哥兒,淡淡的眉頭輕輕蹙着,讓她不由想到那一年二皇子被逼出城那夜,蕭四郎抱着敏哥兒來找她,她和春柳司杏手忙腳亂的帶了一夜,又將司榴家的兩個孩子帶進府裡來,整個院子裡都是孩子哭聲。

那時候她覺得,上頭誰當主子與她無關,局勢上對她也沒有影響,只要大老爺和佟慎之平安活着安生做官,她的生活就不會有所變化。

彷彿事件重演,不過幾年的觀景,她又面臨這樣的情況,可是心境卻大不相同。

她希望聖上長長久久的坐在龍位之上,哪怕蕭四郎不再是大督都她也不希望聖上出事,沒有什麼比天下太平局勢穩定重要,換了主子她不知道會遇上什麼事情,但是卻知道京城必定要天翻地覆,不知道會有多少因此喪命,不知道會有多少府邸消失在歷史的長河中。

她伸手摸着敏哥兒熟睡的小臉,長長的嘆了口氣。

她能做的,也只有這些,只希望等太陽升起來,一起都恢復如初,所有人都在原有的軌跡上生活着,不曾改變。

至少,現在不要!

房間氣氛壓抑,佟全之坐立難安,她站起來看着析秋道:“六姐,我出去看看吧,很快就回來。”

“三弟。”析秋不悅道:“你哪裡也不準去,就老老實實呆在家裡。”說着一頓又道:“況且,你在家裡也不是全無責任,我們這麼多人在府裡,可都是要靠你保護的!”

本來佟全之沒什麼成就感,乍一聽她這麼說,頓時升起一股責任感來:“保護你們?”

析秋點了點頭:“夜還長,誰也不知道會發什麼事。”

------題外話------

我又食言了。今天沒寫出來想寫的東西…。不過好歹解了點謎團,有個同學猜對了一點,但三爺只說了一部分,老侯爺在苗疆的故事很精彩,哈哈哈哈…

話說我最近有點問題,受到同學們的情緒影響,有點趕劇情的樣子。我要沉靜下來按我的劇情走…反省,反省…必須反省!

188 原來初稿待改184 怪病006 表哥231 隱忍007 成長032 二步163 和離022 新媳017 新年114 夫妻110 試探201 經歷010 邀請055 局勢050 反擊025 周全035 解數115 誥命010 邀請177 財產081 被拒001 步步爲營028 拿捏080 四爺027 裝病012 比較029 開始195 陣痛156 反應228 進宮206 起點171 捉弄011 蕭氏129 新年071 家事180 真相233 現身026 羨慕018 心情031 生無060 命運025 生產023 防備011 家人101 嫁妝042 巧合040 生產229 各自003 難捨008 分寸055 局勢164 是愛029 鬥法211 陪房195 陣痛218 處理073 輪盤238 豐年089 惡鬼010 邀請031 生無123 分家185 火起上116 花房158 收尾038 婚事226 意外233 現身173 搬家046 養顏221 抉擇065 晚事130084 風波3030 熱鬧027 狀況005 心思229 各自010 邀請058 混亂2018 試探035 五步216 偶遇初稿019 姐妹060 命運162 皇子204 時間047 熱鬧205 抓週200 守孝031 生無046 回家065 晚事118 出府146 家人202 前奏240 出行035 五步202 前奏028 拿捏
188 原來初稿待改184 怪病006 表哥231 隱忍007 成長032 二步163 和離022 新媳017 新年114 夫妻110 試探201 經歷010 邀請055 局勢050 反擊025 周全035 解數115 誥命010 邀請177 財產081 被拒001 步步爲營028 拿捏080 四爺027 裝病012 比較029 開始195 陣痛156 反應228 進宮206 起點171 捉弄011 蕭氏129 新年071 家事180 真相233 現身026 羨慕018 心情031 生無060 命運025 生產023 防備011 家人101 嫁妝042 巧合040 生產229 各自003 難捨008 分寸055 局勢164 是愛029 鬥法211 陪房195 陣痛218 處理073 輪盤238 豐年089 惡鬼010 邀請031 生無123 分家185 火起上116 花房158 收尾038 婚事226 意外233 現身173 搬家046 養顏221 抉擇065 晚事130084 風波3030 熱鬧027 狀況005 心思229 各自010 邀請058 混亂2018 試探035 五步216 偶遇初稿019 姐妹060 命運162 皇子204 時間047 熱鬧205 抓週200 守孝031 生無046 回家065 晚事118 出府146 家人202 前奏240 出行035 五步202 前奏028 拿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