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6 應對

沈府毗鄰起伏的宅院中,下人們進出秩序井然,悠悠然的桂花香氣中,沈太夫人行走於甬道之上。

“你說什麼?”她停了腳步,面上的笑容一點一點消失,她凝眉看向沈季慍怒的質疑道:“人被抓了?”

沈季垂着頭,有些懊惱的道:“那沈寧身手靈活,武功不高但逃跑的功夫卻是一流的,眨眼功夫就逃了個無影,我手下的人去追卻不料半路出現一隊人……死了三個,抓了兩個……”害怕母親責罵,此刻已經說不下去了。

沈太夫人冷意凜凜的目光射向沈季,怒道:“這點小事你都辦不好!”說完又強壓了怒火,問道:“那些人是什麼人,可有線索?”什麼人敢動他們的人,又抓又殺分明是來者不善。

沈季搖了搖頭:“那些人身手敏捷,我並未見過,像是哪個府邸豢養的死士。”他也是一臉的迷茫,弄不清楚這些人的來路。

沈太夫人收回目光,心中不停轉動,沈安和沈寧到京城來不過三日,知道他們兄弟到京城的人必然不多,會是什麼人,不但弄清楚他們的行蹤,還將他們的意圖也摸的一清二楚,來了一個措手不及。

心中一動,她轉眸朝沈季看去,問道:“你說沈安到京城後曾去過督都府?”

沈季點點頭,回道:“沒有親眼見他們從督都府出來,但是走的方向應該不會有錯。”一頓又想到四夫人的事:“還有件事,沈寧半路攔了一輛馬車,當時我並未在意,後來馬車翻了出來,蕭四郎就趕到了,我遠遠瞧着像是四夫人和身邊的兩個丫頭。”

“什麼?”沈太夫人氣的說不出話來:“你怎麼這麼不長腦子!”說完她恨鐵不成鋼的瞪着兒子,怒道:“那些人我看也不用查了,定然是蕭四郎手下的人,你傷了四夫人,他怎麼能輕易放了那些人離開。”

看來,這次蕭四郎是真的記恨上他們了。

這個人看似磊落坦蕩,但,但凡做起事情來什麼手段都能用出來,就像一頭隱匿的獵豹,不激怒也就罷了,只要惹上了沒有一個魚死網破絕不會幹休。

皇長子還小,勢力還不穩,她還不想此刻就和蕭四郎撕破臉,到時候對於他們來說,也是一個不小的麻煩。

可是現在那些殺手定是被他抓住了,他也定然是知道是他們做的,雖說四夫人是誤傷,可事情總與他們脫不開干係。

沈太夫人緊緊蹙着眉頭,只覺得頭疼難忍。

沈季有些不確定的道:“我瞧着四夫人傷的不輕,恐怕是……滑胎了。”

沈太夫人已經不再怒了,她揉着額頭招來遠處侍立的媽媽,無力的道:“扶我回去。”又看向沈季:“回去再說。”

“娘。”沈季不安的走過來扶住沈太夫人,母子兩人回了沈太夫人的房裡。

沈太夫人喝了口熱茶,情緒平和下來,她放了茶盅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問沈季:“蕭四郎這樣做,也是護着沈安沈寧……他不可能單純的去護着他們纔是……”

“什麼意思?”沈季不明白,當初福建沈家和宣寧侯也是有來往的,先皇后嫁給聖上也是宣寧侯牽線搭橋的,雖不曾明言但大抵也都知道,不過那時候政局不明蕭延炙和三皇子也走的頗近,衆人倒也沒有弄明白宣寧侯到底支持的是聖上還是三皇子。

直到聖上重返京中登基爲帝,這纔算是破雲見日,事情明瞭。

“快!”沈太夫人看向沈季:“你去將蕭四郎當年的那個戲子找到,帶進府裡來,我要親自問問她!”

沈季一愣:“娘,您怎麼又說起這件事了?”

沈太夫人眉頭一擰:“蠢貨,這件事寧願我們費點事周折一番,也不能就這樣糊弄過去。”說完,她目光切切:“你怎麼就不明白,沈安被我們追着哪裡都不去,卻獨獨來了京城,這麼多年聖上沒有過問他們,天下之大他們卻還是來了京城,你可想過爲什麼?”

沈季一愣,徒然醒過來:“您是說,他們手中還有王牌,還有依仗?”

沈太夫人就點點頭,沉吟了片刻後道:“他們若非沒有依仗,怎麼還會到京城來,在我們的眼皮底下不是更危險,這麼多年聖上不理會他們,一來是顧忌我們和皇后,二來,不也是說聖上對當年沈家在福建的大意,落入三皇子的圈套還有餘怒,這件事我們知道他們也定然能想得到,可他們還是來了,只能說明這點。”

“您說的對。”沈季有些激動的站起來:“我現在就去找那個戲子,將人帶進府裡來讓您親自審問。”寧可錯殺不能放過,那孩子是聖上髮妻所育的子嗣,到時候那些迂腐的老頑固定然會支持他的。

說完,沈季再也不敢停留,轉身飛快的出了門去。

沈太夫人看着風風火火的兒子,只能嘆了口氣,她這輩子最大的遺憾,就是隻生了一個兒子,若不然他有兄弟相幫,將來皇長子也能多些舅舅扶持,也就不用她這樣操心了。

過了兩日,沈季便回了沈太夫人的話:“當初住的地方已經沒有人了,我派人四處打聽也仔細找過,竟然沒有人知道,那個地方曾經住過一個女子。”說完,已經變了臉色。

事情已經很清楚,那個戲子分明就是故意放在哪裡讓他去查,等他們人一走那戲子就被人接走了?

想到這裡,沈季不由打了個冷戰,他果然是小看蕭四郎了。

沈太夫人嘆氣的擺擺手,道:“這件事不用查了,我看蕭四郎分明就是不想我們查下去,才做了這一齣戲出來,不管怎麼說,這件事有沒有結果已經不重要了,蕭家這個樑子我們是不想結也結了!”

沈季想到當年和蕭四郎在遼東所經歷的苦,若非蕭四郎他早已經埋骨在遼東,現在世事弄人,他們卻又成了政敵。

他有些頹敗的坐了下來。

沈太夫人卻是沉聲道:“既然如此,那孩子我看找個適當的機會驗證一下。”寧可錯殺也不能留了。

縱然有些難以接受,可沈季還是點了點頭,道:“孩兒明白。”一頓看向沈太夫人:“娘,這件事要不要告訴皇后娘娘?”

沈太夫人眯了眼睛,微微點頭道:“我心中有數,你不要管了。”

析秋靠在牀上,無奈的看着阮靜柳道:“一日要鍼灸幾次?”她嘆氣。

阮靜柳頭也不回,淨手又擦乾:“我都沒有嫌你煩,你倒反過來嫌棄我了。”說完回頭瞪了眼析秋:“我可是忙的很!”

析秋輕笑,阮靜柳這兩日就留在府裡,時不時和她鬥嘴打趣,她知道她是怕她胡思亂想而留在這裡的,不由笑道:“我真的沒事兒了,你不用擔心我。”

阮靜柳也不管她,回道:“先治好了再說,免得到時候你身子不好,別人知道是我主治的,還不是要壞了我的名聲。”

析秋無奈搖了搖頭,問道:“前些日子聽說同軒堂送進內務府的藥材不合格,這件事你可聽說了。”

“不知道。”阮靜柳將析秋按下牀上,掀開被子露出她的腰腹來,拿了金針找準了穴位下針:“不合格纔好,這樣就沒人搶我們的生意了。”

析秋不敢笑,側目看着她道:“……也不知她們是如何得罪你了。”

阮靜柳撇撇嘴沒有說話。

一行鍼施完,析秋翻身坐起來喝了藥,阮靜柳收拾東西,正要說話,門口露出包着額頭的碧槐的臉:“夫人,大舅奶奶和四小姐還有姨娘來了。”

姨娘來了?析秋一驚,這麼多年她請了多少次,姨娘直說身份不便怎麼也不肯過來,這一次卻是自己來了,她有些心酸又有些高興,若非她身體姨娘只怕這一生都不肯來的。

“快請進來。”析秋高興的說完,又問碧槐:“幫我梳個頭,免的亂糟糟的讓她們擔心。”

阮靜柳收拾好了,和析秋道:“我去醫館,下午再來看你。”析秋點頭,阮靜柳便出了門。

碧槐點頭,吩咐了門外的綠枝去請人,她自己進來幫析秋梳頭髮:“夫人……”說完沒了聲。

“嗯?”析秋轉頭過來看她,目露疑惑:“怎麼了?”

碧槐手中不停,卻是垂了頭道:“夫人把奴婢配了人吧。”

碧槐還從未說過這樣的話,析秋一愣:“怎麼突然說出這樣的話來?”是看中誰了嗎。

幫析秋將最後一縷頭髮夾上去,碧槐收了梳子就在牀邊跪了下來:“這次的事情,都是因爲奴婢太粗心了,若是能早點察覺夫人有了身子,怎麼也不可能出這樣的事,奴婢有罪,求夫人把奴婢隨便配個人發了出去吧!”

原來是爲了這件事。

析秋嘆起,看着她道:“你起來說話。”碧槐卻沒有動,析秋又道:“說你聰明,你有時卻有木訥的很,都不如碧梧靈通,這件事本就是意外誰又能想得到,怎麼就全部是你的錯呢,說起來我也有錯,我自己的身子我卻是不知道,你說,要怎麼罰我呢。”

碧槐擺着手:“夫人都受了這樣的罪。”說着看着析秋的臉:“前些日子才養多了點肉,這兩天有瘦了下去……怎麼還能罰您。”

“我瞧着你也是瘦了很多。”析秋輕聲道:“起來吧,這件事已經過去了,我們都不要再去想了。”

碧槐紅了眼睛,垂着頭道:“可是奴婢心裡愧疚。”

“別想了,這也是給我們一個教訓。”說着析秋一頓又道:“去忙吧,以後不要再說了,你若是看中了誰求了我還好說,卻是讓我隨意給你配個人,便是你同意我也不依的。”

“夫人!”碧槐紅着臉擦了眼淚:“那奴婢去做事了。”垂着頭起身,正好在門口碰見了進了門的佟析硯,江氏和夏姨娘,佟析環和坤哥兒一前一後的進來。

“大嫂,四姐。”析秋也沒起身,靠在牀頭面上露出會心的笑容來,又去看夏姨娘:“姨娘。”

夏姨娘一看到析秋就紅了眼睛:“……六姑奶奶。”有些拘謹的想過來又不好意思過來一樣,佟析環卻是拉着夏姨娘的手,甜甜的喊道:“六姐。”

這邊坤哥兒也喊道:“六姑母好!”

析秋連連點頭:“桌上有蜜餞果子,你和十二姨坐着吃。”佟析環乖巧的點點頭,拉着坤哥兒兩個人坐在椅子上,低聲說着話。

江氏和佟析硯以及夏姨娘在牀前坐了下來,仔細打量了一番析秋,江氏鬆了口氣:“我路上還在擔心你,這會兒看見我總算是放了心。”說完又回頭看着夏姨娘:“你也別多慮了,看着臉色雖有些虛,但精神很好,養些日子就好了。”

夏姨娘點點頭,她們就怕析秋會想不開。

析秋輕笑着回道:“我沒什麼事兒,不是讓人回去和你們說了嘛”說完看着夏姨娘道:“姨娘我沒事……”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夏姨娘抹了眼淚,江氏卻是道:“你說一聲,我們哪能放心,原本昨兒就想來的,可被你大哥攔住了,說這會兒這裡肯定許多事兒,我們來了也給你添亂,不如等一天,索性他也問過姑爺,說你沒有大礙……”

佟析硯聽着也嘆了口氣,握着析秋的手道:“養好了身子,回頭還會有的,你千萬想開些。”

“嗯。”析秋抿脣點了點頭,道:“我真的沒事。”說完,又看着江氏:“聽說婁家請了媒人了,日子也快了,可要將八妹妹接回來?”

江氏目光一轉,回道:“父親說等一等,中秋節的時候讓錢媽媽去送節禮,見她過的還不錯,還在院子裡種了花,不知道都自在。”佟析硯點頭附和:“你只管顧着你自己的身體,她的事兒自有人操心。”說的是梅姨娘,這些日子上蹦下躥的張羅,生怕大老爺反悔,又不肯將佟析玉許給婁家。

析秋明白她的意思,也就沒有再說什麼,朝夏姨娘看去,見她正目盈淚光的看着自己,她眉頭一擰道:“姨娘,您快坐吧,這裡又沒有外人。”

“我沒事,站着挺好的。”依舊沒有坐下的打算。

江氏和佟析硯互相看對方一眼,江氏道:“炙哥兒呢,怎麼沒有瞧見。”

“在後院裡玩呢。”析秋回道:“剛剛靜柳姐轟出去的,說要給我施針,他纔出了門……”江氏點點頭站了起來,回頭對坤哥兒道:“走,我們去找炙哥兒玩。”

佟析硯也站了起來去牽佟析環的手。

析秋知道她們是要讓她們母女說說話,她們在夏姨娘太拘謹了,也就沒有留她們,讓碧槐陪着江氏和佟析硯去花園裡。

“六姑奶奶。”夏姨娘走過來攜了析秋的手,又摸摸她的臉疼惜的道:“還是瘦了好多……”析秋拉着夏姨娘的手輕聲道:“我年輕,身體又好養些日子就好了。”

夏姨娘長長嘆了口氣:“怎麼就出了這個事兒。”說完,輕輕柔柔的撫着析秋的手背,上頭青筋隱隱現在瓷白的肌膚下,看的她心裡一陣揪着痛,恨不得她能替析秋受了這委屈:“我給你和炙哥兒抄了經文,明天去普濟寺,求佛祖保佑你們母子能平安。”

這也是她的一片心意,析秋點着頭道:“也替我想普寧師太問好。”夏姨娘點點頭,替析秋將身後靠着的迎枕理一理,又道:“你快躺下,這樣一直坐着回頭腰該酸的。”

析秋應是躺了下來,夏姨娘坐在牀邊輕聲細語的和她說着話,又將家裡這些日子發生的事兒和她說了一遍:“……前些日子有人去府裡給大老爺提親,被大老爺不軟不硬的送了出去,還讓來總管放話出去,說不再續絃。”

析秋一愣,笑了起來:“大老爺真的這麼說?”夏姨娘眉目含笑的點點頭,析秋一直提着的心終於放了下來:“這真是好事,只要大老爺沒有這心思,家裡以後也就太平了。”

夏姨娘也微微頷首,又摸了摸析秋的臉:“敏之說要來的,我沒讓他來,他這些日子一直待在房裡也不知道出了什麼事,問他,他也不說,只知道沒日沒夜的看書,我真是擔心他。”

應該還是爲了樂瑤的事吧,她不由想到樂瑤連走前,偏着臉滿臉決絕的看着她,咬牙道:“你等着,我一定會回來的。”

“許是時間越來越緊,他心裡着急了吧,您不要擔心。”兩個孩子情竇初開時相遇,也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

下午江氏和佟析硯以及夏姨娘還沒有走,阮夫人和錢夫人以及黃夫人,唐大奶奶也提着東西上了門,坐了一屋子的人陪着析秋說話,等天擦着黑才各自散了。

析秋靠在牀頭,拿了書隨意翻着,可又看不進去,想給蘇大壯回一封信,提筆也不知道要交代什麼,只知道腦子空空的……

蘇大壯來信,說鄒伯昌偷偷回了保定,這會兒還沒有回來……

看來,這一次他也不用回來,析秋便讓碧槐去和司榴說一聲,讓司榴告訴來總管,就說她用不了這樣的奴才,讓來總管領回去。

剩下的事情,來總管也知道怎麼處理了。

敏哥兒從宮裡回來,先會房裡放了書包換了乾淨的衣裳,就急匆匆跑到析秋房裡來,析秋見了他,笑着問道:“隔了好幾日,今天可還順利?”

“挺順利的。”敏哥兒點着頭在析秋牀邊坐下:“母親怎麼好不好?”

析秋微微點頭:“今天來了許多人,很熱鬧。”她看着敏哥兒,就覺得這孩子有什麼地方不一樣了,她疑惑的問道:“敏哥兒,你是不是有事沒有告訴母親?”

敏哥兒一愣,臉色一瞬變了一變,隨即搖着頭道:“沒有,沒有,我很好。”

已經不再提蕭懷敏還是皇子的身世問題。

這就是析秋覺得奇怪的地方,他恢復的太快也太好,彷彿不曾有過前兩日的事情,她狐疑的看着敏哥兒。

“這兩日你父親一直忙着,我也沒機會和他商量你的事,我打算和他說讓你不要再去文華殿陪讀了,寫了摺子去聖上那邊試試,你覺得可好?”析秋說完去看敏哥兒,注意着他面上細微的變化。

敏哥兒一愣,隨即搖着頭道:“不用,戴先生和舅舅還有吳閣老講的課都很好,我也漸漸適應了宮裡的生活。”說着一頓看着析秋,面上輕鬆而歡快:“我還想再聽聽,等哪天我去不了的時候再不去可不可以?”

“敏哥兒。”已經不能用奇怪來形容他了,析秋坐直了身體,看着敏哥兒就問道:“你心裡到底是怎麼想?”那天他說他不要做皇子,只做蕭懷敏,今天的態度卻已經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變化,不得不讓她懷疑。

敏哥兒在心裡嘆了口氣,他知道什麼事都瞞不過母親,沉吟了片刻他不安的看着析秋,就答道:“母親,我說出來,您會不會生我的氣?”

析秋似乎已經預料到他要說什麼了。

她怔住,她會不會生氣?

她不知道……她一直在說路是他自己的,無論他怎麼選擇,她都會支持他,可是到了此刻她知道她沒有自己想的那麼寬宏,只要想到敏哥兒將來要面對的事情,她的心就禁不住的揪了起來。

敏哥兒見析秋沒有說話,心也提了起來:“母親?”

析秋一愣,醒過來有些緊張的看着他,點頭道:“你說,我在聽。”敏哥兒鬆了口氣,垂着頭道:“我……我改變了主意,我和父親說,我要回皇宮去……”說完,擡眼去看析秋。

果然是這樣。

敏哥兒果然是改變了主意,也對,否則他怎麼會能恢復的這麼快,還繼續去文華殿上課,她早該想到纔是。

“你能告訴我,你爲什麼又改變了主意嗎?”析秋輕聲問道。

敏哥兒垂着眼眸,眼底微微動了動,母親的受傷還有沈安沈寧的不安分,甚至是沈國舅的咄咄逼人,都是源於他的身份,而他呢,卻只能躲在父親的光環之下,享受着安寧,什麼都不能做……

他可以這樣一天,一個月甚至一年,卻不能如此一生!

他再也不能看見自己在乎的人因爲自己受到傷害,他要變的強大,強大到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傷害到她!

絕不容許!

心思轉過,他目光堅定的看着析秋,一字一句道:“舅舅說的對,不論我爭或是不爭,我都已經成了別人眼中的沙子,左右都只有一個結局!”說着一頓他又道:“既是如此,我爲何不爭。”

沒有驚訝,沒有震驚,析秋有的只是心疼,她看着敏哥兒長長的嘆了一口氣,許久之後纔開口道:“母親只希望你能過的快快樂樂,既然你覺得那樣做是對的,我也不想幹預你的決定,只是有句話你要記住。”

敏哥兒正色,等着析秋接下來的話。

析秋輕輕撫着他的臉,微笑着道:“無論將來結果如何,你都是我和你父親的孩子。”

敏哥兒的眼淚落了下來,重重的點點頭。

晚上蕭四郎回來,析秋靠在牀頭等着他,蕭四郎一愣問道:“怎麼還沒有睡。”這兩日不論他幾時回來,析秋總是這樣等着他。

“睡不着。”析秋看着他:“四爺,敏哥兒和我說了。”

“嗯。”蕭四郎走過來,柔聲道:“這一次你受傷,那孩子心裡也落了傷疤,他能有這樣的想法,我覺得心疼的同時又覺得很欣慰。”他說完停了停:“他仁義,謙厚,他日只要好好培養必定才德兼備,不論是榮登大寶還是封地爲王,他都有能力照拂一方百姓,我們要做的也只是在他年幼羽翼未豐之時,護他周全,所以你千萬不要胡思亂想,一切都有我。”

析秋都明白,可心裡還是有些不忍,蕭四郎又勸道:“你知道,他與沈安沈寧說了什麼嗎?”

“說了什麼?”析秋知道敏哥兒去了書房,卻沒有問他具體說了什麼話。

蕭四郎就貼在她耳邊輕聲說了幾句,析秋震驚的無以復加:“他真的這麼說?”

“我雖也有如此打算,可從他嘴裡說出來,不但是我便是二哥也是驚了一驚,竟有如此謀略……”

析秋也嘆了口氣,如此小的年紀有這樣的政治敏銳度,她也不知是幸事還是不幸:“那四爺有什麼打算?”他這兩日一直忙着。

蕭四郎頓了頓,回析秋的話:“……可記得我與你提起過浙江知府之事?”

析秋點了點頭,當初說是建議佟慎之外放歷練,後來便擱下沒有再提,蕭四郎便又道:“任職之人吏部已審覈,不日便會赴任。”說着一頓又道:“此人姓王,是原任常州知府,在江南閔家起事時已被撤職查辦!”

析秋一愣,這位王大人果然神通廣大,竟然走通了關係調去了浙江。

“是……張閣老?”析秋猜測道。

蕭四郎起身倒了杯茶有一口沒一口的喝着,點頭道:“是!”

析秋終於明白他的意思,他們這是打算一點一點削弱沈氏的勢力,而張閣老一直是沈氏手中的刀槍,只要將張閣老從內閣剔除,對於沈氏來說,將會是一個致命的打擊。

她輕聲道:“那吏部之中,可有人被牽連其中?”蕭四郎放了茶盅,看向析秋淡淡的回道:“只怕蔣大人此次難逃牽連。”也不算牽連,蔣士林身在吏部也是張閣老的門生,若在此事之中也不算委屈了他。

蔣士林的樣子不期然的就出現在析秋腦中……兜兜轉轉,在政治上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和蕭府和佟府站在了對立面。

她不由慶幸,若是佟析硯還在蔣府,到了這樣的時刻,也會很爲難吧。

------題外話------

今天實在是沒空碼字…明天估計也是這樣…各種事兒好累,兩個腿都跑斷了…。

求虎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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