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你開始，由你而終（十）
偌大的辦公室一下就靜了下來。
室內的冷氣開得很適中，可是顏玉身上已經沁出細細密密的汗珠子。她聽見了自己的心跳聲，一下一下，越跳越快，似乎要從胸腔裡掙脫出來一般。
程書墨石化在原地，臉上的表情凝固了，眸光像鉤子一樣死死的鉤在她身上，扯也扯不脫。懶
兩人你看我我看你，半天都說不出話。馬秘書推門進來，見到兩人傻乎乎的和雕像一般的對視，心下狐疑，但是明智的裝作不見，維持着沉穩的風度，走到程書墨側面一米處，低聲說道：“程書記，我問了小李，餐廳已經訂好了位置，只是今天下午臨時有那樣的事，所以您最好現在就出發……”
程書墨回過神來，雖然他素來沉得住氣，可是現在他有些繃不住了，臉上的肌肉有些扭曲，笑意壓都壓不住。他眼中流轉的狂喜就像煙花綻放時那樣絢爛，顏玉的心咯噔一跳，這傢伙臉上的表情就像下了餌等着魚上鉤的漁夫，而她就是那條笨魚。
馬秘書看到程書墨笑得比中了500萬的乞丐還開心，心裡更加奇怪，又不好問，頓了頓，竭力保持着嚴肅得體的風度：“程書記，請問……”
程書墨終於恢復常態，輕咳一聲：“老馬，現在就走，哦對了，你……麻煩你先去找老張把車開過來，我們隨後就到，還有，你別走，跟我們一起吃飯啊。”蟲
馬秘書驚訝：“我？不太好吧？”
程書墨盯了他一眼：“這個面子也不給我？”
馬秘書連忙點頭，轉身走出辦公室，步子飛快，身上一陣陣發涼。書記大人今天不正常，相當不正常。
程書墨笑眯眯的走到在原地發怔的顏玉面前，輕輕拍了拍她的臉：“顏小寶，回魂了。”
顏玉擡手就往他肩膀上打去：“程書墨你混蛋，你故意的是不是！”
他握住她的拳頭，把她帶進懷裡抱住，擡起她的下巴，以調?戲民女的姿勢和語調，曖昧的問：“故意什麼啊？我怎麼不懂？”
顏玉被他鉗制住，一腔怒火不得發泄，憋得一張臉通紅：“你故意的，你故意的，你整我，你不是好人……”
程書墨好整以暇的瞄着她：“說清楚啊，我故意什麼了？”
“你故意不提結婚的事情，就等着我開口，是不是？”
程書墨俯下臉，鼻尖抵着她的鼻尖，深深看入她的眼底。顏玉從他清澈的黑眸之中看到自己的倒影，卻看不出他的心思，不由得忐忑起來。
他輕輕呼出一口氣，說道：“什麼故意不故意的，不就是結婚麼，誰提出都是一樣的不是。話說，顏小寶啊，你想結婚啊？你要是想結婚的話你就說話嘛，你不說我怎麼知道你想結婚呢，雖然你很有誠意地看着我，可是你還是要跟我說你想結婚的。你真的想結婚嗎？你不是真的想結婚吧？難道你真的想結婚嗎？……”
顏玉氣得牙癢癢。這明明應該是個浪漫的場合，生生被這廝搞成一場無厘頭的喜劇，而她就是喜劇裡那個最傻的傻瓜。
“隨便你了，愛結不結。”
“生氣了？好了，別這樣，我答應你就是……”
顏玉全身血液噌噌往頭上涌，現在竟然變成她求着他結婚了！她攥拳噼裡啪啦在他胸前亂揍，他根本不把這個小女人的力道當回事，一臉無辜加委屈：“啊，你打我，這是什麼意思啊？是不是臨時改變主意，不結婚了？”
顏玉終於憋不住，眼淚撲簌簌往下掉：“你欺人太甚，你去死，離我遠點，我不想再理你了……”
程書墨見她哭了，連忙收住笑容，把她摟進懷裡，拍着她的背安撫：“好了好了，是我不對。我本來打算找個恰當的時候，在一個比較浪漫的環境之下求婚的，沒想到你會誤會……剛纔那樣實在太突然了，我沒hold住……”
顏玉一怔，然後哭得更厲害了，這是怎樣一場鬧劇啊！
“不開玩笑了，寶貝，嫁給我吧，讓我照顧你一生一世，好不好？”
顏玉繼續哭。
馬秘書的電話打了過來，程書墨接起，說道：“馬上就來。”
他伸手替她擦着眼淚，溫言哄道：“乖，不哭了，我們去吃飯，再耽擱，老馬就要造反了。”
顏玉收住眼淚，迅速的補了個妝，眼睛染上了一層水，亮晶晶的，鼻尖紅紅的，像個玩偶。程書墨低頭在她嘴上親了親，替她理了理衣領，攏好頭髮，帶着她走出辦公室，低聲問道：“你受什麼刺激了？寶貝，告訴我原因。”
他問了再三，顏玉才簡單的說了說今天被鄙視的經過。程書墨輕輕嘆了口氣，摸了摸她的頭髮：“那個妄想症患者……你放心，我自然會處理好的。”
兩人下了樓，在門口正好遇到某個處長正在皺眉和解語花小陳說話，看情形應該是勸導，處長一臉恨鐵不成鋼，小陳一臉不以爲然。兩人看到程書墨走來，轉過頭問了好，程書墨淡淡的笑了笑，問那個處長道：“怎麼了，小陳做錯了什麼事嗎？”
處長說道：“剛纔她在樓裡驚叫，我出來看到是她，叫她過來問情況，可是她蹬蹬的跑飛快，這兩天事情多，有不少人來訪，公務員在公共場合大聲喧譁，傳出去成何體統……”
程書墨點了點頭，看了小陳一眼：“這麼做會造成什麼後果，你知道嗎？”
解語花臉色有些發白，看了看他，又看了顏玉一眼，低頭不言。
“這樣吧，年輕人性子有些跳脫也是尋常，只是政府單位一向作風嚴謹，容不得這種行爲。王處，麻煩你等會兒你跟人事說一下，讓她去基層磨練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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