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9【吾誰與歸】

最後一縷陽光從天邊消失,峽谷之中逐漸氤氳出一層灰白色的薄霧。

戰鬥已經結束,藏鋒衛的將士正在搜檢戰場,將還活着的敵人捆縛起來等待發落。韋睿和傅弘之沒有時間歇息,在匆匆問候過裴越和幾名同袍之後,他們帶着人立刻去統計此戰藏鋒衛的損失。

長弓大營的那名年輕將領領着一隊親兵,策馬來到峽谷南面,鋒利的目光在地上衆人面龐上掃過,最後停留在裴越臉上,露出一抹溫和的微笑問道:“越哥兒?”

裴越看着對方有些眼熟的相貌,猛然間想起一件事,立刻拱手行禮道:“裴越見過谷三哥!”

年輕將領笑問道:“你怎會知道我是誰?”

裴越撓撓頭,略有些尷尬地說道:“這西境處處皆敵,除了谷三哥好像沒有人會那般喊我。”

來者便是穀梁第三子,統率一軍騎兵的谷芒。

穀梁四子,除了對從軍沒有任何興趣的谷範,其餘三子皆在軍中爲將。老大谷節和老二谷蒼如今在南境邊軍帶兵,谷芒則是出人意料地來到西境,從一個普通的騎兵做起,累積軍功擢升爲統領,手中掌着兩千五百精銳騎兵。

聽到裴越的自嘲,谷芒輕輕一笑,躍下馬來到裴越身前,神態溫和地說道:“西吳騎兵已經覆滅,不過那些賊人倒是跑出去一二百人,看樣子是從山後逃走。我已經派出五百人追殺,相信能將他們全部帶回來。”

“多謝谷三哥,如果不是你剛好趕來,恐怕我今天就要交代在這兒。”

裴越十分誠懇地說着,同時再次行禮。

雖然葉七在關鍵時刻及時趕到,可當時藏鋒衛的情況已經非常危急,她頂多能將裴越救走,卻不能救下其餘人的性命。

谷芒伸手攔住他的動作,微微搖頭道:“雖然你我初見,但是經常在父親的家書中看到你的名字,倒也不必如此見外。”

裴越這才直起身來,繼而略有些不解地問道:“谷三哥,你是湊巧來到此處的嗎?”

谷芒目光掃過周圍,在不遠處葉七的身上稍稍停留一瞬,然後示意裴越跟自己走到一旁,低聲問道:“越哥兒,太史臺閣沈大人的千金跟你究竟是什麼關係?”

裴越一怔,不明白對方爲何會突然提起那位沈姑娘。

谷芒神色依舊平和,只是天然鋒利的目光中多了幾分審視。

裴越忽然醒悟過來,想必這位谷三哥也對京都的事情很瞭解,肯定知道穀梁對他和谷蓁的態度,多半也聽谷範提起過自己和沈淡墨之間的關聯。不過他自認行得正站得直,從未跟沈淡墨有過男女之情的接觸,故而坦然地答道:“我和沈姑娘算是朋友,但從未見過面,亦未有過太深的交情。”

谷芒定定地看着他,見他眼神純澈沒有作僞,便微笑道:“今日上午太史臺閣坎部主事來到長弓大營,將西吳騎兵和那一千賊人的蹤跡告知大帥。大帥便命我領軍將來查看,還好及時趕上,否則就將釀成大禍。”

“坎部主事?何人?”

“一個名叫林合的年輕人,聽說他是沈大人的故人之後,對他十分器重。”

裴越先是有些迷茫,很快就想起席先生對自己說過的那番話,不禁面色微微一變。

谷芒見狀便問道:“怎麼了?”

裴越勉強笑着搖搖頭道:“無事,我也不明白太史臺閣爲何要幫我,或許這是他們份內職責。”

林合是林東海之子,林東海是沉默雲身邊的頂尖高手,當初王平章夜襲陳氏大宅,便是林東海刺殺陳輕塵。在裴越離京之前,席先生曾經特意囑咐過他,林合性情乖戾孤僻,絕非易與之輩,讓他往後遇到要小心應對。

回憶曾經的一些片段,裴越始終搞不清楚沉默雲的想法,雖然很多時候對方的舉動對自己很有幫助,可他從未感覺到那位太史臺閣左令辰的善意。

谷芒見他神情凝重,便語重心長地說道:“越哥兒,太史臺閣行事詭秘不循章法,這是當年高祖時期遺留下來的風格。你既然決意從軍,萬萬不可跟太史臺閣發生矛盾,否則在情報上會很吃虧。沈大人忠心耿耿,乃是國之干城,縱然有時候過於深沉,那也是大人物的一貫風格。”

裴越知道他誤會自己,卻又不好說得太清楚,只得點頭應道:“多謝三哥提點,我自會擺正自己的位置。”

谷芒看了一眼昏暗的天色,溫言道:“你們且在峽谷外紮營歇息一晚,我這裡還有乾糧和傷藥,明日一早啓程,我護送你們回滎陽。”

裴越正色道:“多謝三哥!”

谷芒伸手拍拍他的肩膀,感慨道:“你年紀輕輕已經是欽差指揮使,如今又剿滅西吳賊兵,在外人面前與我還是官職相稱,這樣旁人才不會看輕了你。”

裴越微微一笑,同時也有些好奇,不知穀梁是怎麼教育兒子的,谷芒和谷範的性情簡直是兩種極端。他看起來也只比谷範大二三歲,卻要穩重成熟許多。

夜色降臨,旗山衝北面出口外,燃起篝火數十座。

藏鋒衛的將士在裡面歇息療傷, 長弓大營的騎兵則在外圍負責警戒。

裴越靜靜地坐在篝火旁,聽着韋睿沉肅凝重的聲音。

“爵爺,此戰咱們一共陣亡一百六十三人,重傷殘疾四十七人,輕傷二百餘人。在葉姑娘和長弓大營同袍的幫助下,全殲西吳騎兵八百人,誅殺陳希之帶來的賊兵五百三十人,俘虜二百一十九人。”

火焰在裴越的視線裡跳躍,隱隱有種不真實的朦朧感。

他知道今日一戰傷亡很慘重,之前便一直在做着心理準備,然而此刻聽到這串數字之後,彷彿瞬間有一塊巨石壓在他的心頭。

“將傷亡將士的名冊整理好,還有,那些俘虜看好了,一個都不準死。”

裴越起身朝山坡走去。

“爵爺——”衆將看出他很傷心,不禁擔憂地喊道。

裴越擺擺手,頭也不回地說道:“讓我安靜一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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