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蓑衣永遠是個女兒奴,嬌養放縱大了禾苗,現在又開始嬌養稻穗。
見白洛洛着急,他給她出主意:“要不然你給禾苗寫封信,就說太子送了一個美人到咱們家居住,這美人可出色了。”
白洛洛覺得這是個辦法,也許可以引得禾苗歸家。
就像她吧,她當初愛戀何蓑衣,但凡有點風吹草動的,恨不得緊緊守着,就怕何蓑衣被人搶走了。
禾苗應該也一樣。
她得意洋洋地給禾苗寫信,把劉瑩描述得毫無缺點,簡直就是一個仙女。
末尾特意註明,圓子就是爲了救劉瑩,纔會來遲,沒有與禾苗會面成功的。
白洛洛反覆看了這信幾遍,又拿給何蓑衣看:“你看看我寫得怎麼樣?我覺着恰如其分。說得過了,會讓禾苗生氣和圓子吵架,年輕人火氣大,一不小心鬧崩了,禾苗更不回來了,那是弄巧成拙。就如這樣最好,讓她緊張擔心,卻又不至於鬧得太過。”
不就是想找誇讚麼?何蓑衣狠狠誇了她一番,所有能用上的好詞兒都用上了。
白洛洛高高興興地把信送出去,跑去近距離觀察劉瑩。
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嘛。
劉瑩的傷還未好,不能有太多肢體活動,日常養傷就是坐在屋裡寫寫畫畫。
白洛洛指揮人放下補湯和藥,笑眯眯地問她:“忙什麼呢?需要幫忙麼?”
劉瑩起身給她行禮,微笑着道:“是將此次事件寫個詳細的摺子報給陛下。”
白洛洛眼尖,看到她手邊有一張簡易的圖紙,繪製的正是鐵碑嶺及周邊地勢、大路、小路,便來了興致:“這是你自己畫的?”
劉瑩有些不好意思:“畫得不好,讓您見笑了。”
她拿起圖紙請白洛洛指點:“有幾個地方記得不夠踏實,白將軍從前在這一帶任過職帶過兵,還請幫我修正一下。”
一聲“白將軍”把白洛洛叫得全身上下舒坦無比,但她並未因此喪失警惕:“你繪製這個做什麼?”
這種地圖可是機密,輕易不許人亂畫,也不能流傳出去的。
劉瑩坦然道:“我此番遇險,發現穿越鐵碑嶺的大小道路太多,光是從百姓口中聽說的大概就有十幾條,我就想,倘若我們能把這些路全部探明,在將來的戰爭中一定能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
比如說,雙方正打得歡,對方突然從你不知道的小路上派了一隊人馬衝殺出來,那肯定要受驚啊。
若是這種小路再多上那麼十幾條,再加上兵強馬壯,指揮得當,妥妥的打勝仗。
白洛洛目光復雜地看着劉瑩,這姑娘腦子怎麼這樣好使呢?
自家的禾苗比起來就太憨了,白在鐵碑嶺裡住了那麼久,來回奔波幾十趟,都沒想到這個!
劉瑩見她遲遲不說話,略有些尷尬和不自信:“我不太懂得這個,若有做得不妥的地方,還請將軍指教批評。”
白洛洛雖然有點酸溜溜的,卻是個正氣的君子,既然對國家對軍隊有利,無論如何都得幫着把這事兒給做成。
也許哪一天,她的禾苗就用上這地圖救命或是打勝仗了呢?
白洛洛詳細指點劉瑩,記不太清楚的還找人來幫着想,末了又提建議:“我們知道只有這麼點了,這種大事理應稟告太子,由太子組織人手來做,更妥當更迅速。”
劉瑩感受到她的熱情與毫無保留,表情也是十分複雜:“我的手下全都沒了,還請夫人派人去請太子殿下。”
人都派出去了,白洛洛才後知後覺地後悔,她不是要替禾苗防着這倆的嗎?爲什麼反而幫忙把這倆湊在一起了呢?
真是的!
白洛洛後悔得腸子都青了,假裝自己要去準備飯食招待圓子,和劉瑩告別跑去找何蓑衣訴苦。
她覺得劉瑩太狡猾了!而且是防不勝防。
何蓑衣看到她氣鼓鼓的樣子,非常好笑,捏了她圓溜溜的臉蛋一把,說道:“你要這樣想,倘若她真是衝着太子來的,那麼就算我們不幫她請太子,她遲早也會拿着這東西去找太子。與其他們私底下會面,不如在我們的眼皮子底下,這樣不是更好嗎?”
白洛洛就高興了:“是這樣。”
但還是不高興,女兒的寶貝被人覬覦了,這種感覺很不好!
何小二在吃東西,把腮幫子塞得鼓鼓的,不屑地說:“看來不管是人或者東西,都是有人搶才寶貴啊。”
何小三豎起大拇指:“精闢!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白洛洛要揍他們:“小兔崽子反天了!我們那是替你姐姐試驗他是不是真心的。”
何小二拉着何小三撤:“是啦,是啦,可憐天下父母心嘛,姐姐說了,你們不管怎麼做都有理,不要氣你們,要順着你們,我們答應過她的。”
白洛洛眼淚汪汪:“我想禾苗了!多好的閨女啊!”
何蓑衣好笑極了,擁着她輕拍背心:“別擔心,倘若他經受不了誘惑,那就說明他和咱們之前猜測的一樣,不成也罷。兒孫自有兒孫福,不要管了。”
饒是如此,白洛洛還是不能善罷甘休,全程參與整個地圖繪製過程,目光炯炯,就怕發生點什麼。
然而圓子也好,劉瑩也好,全都表現得光風霽月,一點曖昧不自然都沒有。
繪製標註交通圖的事被圓子接了過去,他把這事兒當成一等一的大事來做,只說讓劉瑩安心養傷,會替她報功之外就再沒來看過劉瑩。
白洛洛滿意了,每天好湯好水,恨不得把劉瑩養成一個白胖子,也恨不得劉瑩快些好起來,早點離開。
然而直到夏天劉瑩也沒走,宮中甚至下了一道旨意,讓人在隆城營建驛館,專門接待鐵碑嶺那邊過來建交的國家。
而劉瑩,就是鴻臚寺駐隆城的下屬機構負責人。
聽到消息那天,白洛洛氣得一口氣吃了半隻雞。
皇帝陛下就是故意和他們作對的!
何蓑衣勸她:“不是說要減肥的麼?少吃點!”
她揪着何蓑衣的衣領發脾氣:“我不管,你立刻給皇后娘娘寫信,問她曉不曉得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