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下,兵分三路,話分三頭。鐵手把事情包攬上身,可弄出了個性命攸關的大頭佛來。
他故意要哈佛弄一個長形錦盒給他,掮在在身上。
這樣看來,他確是把大快人蔘帶在身上。
他允許李鏡花跟着他。
李鏡花一心一意要爲羣俠做點事,以補償自己的罪過。
鐵手要她答應一件事,才許她同往:
一旦遇敵,他會護她先逃。
他要她先跑掉。
“爲什麼?”
“因爲你幫不了我。”
鐵手直言。
李鏡花這才答應了。
──她可不願成爲人家的負累。
鐵手的用意則是不想她涉險而已。
──反正出發點只要是善意的,他也不管別人會不會誤會。
鐵手趕去與追命會合。
他先得去找蘇秋坊。
蘇秋坊住在樂樂市的煒燈街,離將軍府不過是兩裡半的路。
鐵手因要施展輕功,不欲大白天的太引人注目,所以抄走馬山徑前赴。
不意到了一處義冢,忽爾聽到激烈的爭執和打鬥之聲。
鐵手本不想多管閒事。
但也天生就一定要管閒事。
而且職責就是非管閒事不可。
因爲他是捕快。
同時他也是俠客。
所以他停了下來。
李鏡花更不必說──她比他更好管閒事,而且還是多管閒事!
有五個人。
其中有三個人,一面爭執,一面劇鬥。
兩男一女。
兩個男的鬥一個女的。
另外兩個人,一個被抓一個抓人。
被抓的人年輕俊美,十分哀憤欲絕。
抓他的人卻也手忙腳亂──不是抓不住,而是想殺又不敢殺,一副殺不好不殺也不好的迷茫樣兒。
鐵手從他們的對話摸出端兒來:
那被抓的青年哀聲慘問:“爹爲何要殺我?!”
抓人的人心煩意亂地答:“我們只是奉大將軍之命行事──誰教你纔是冷悔善的兒子!”
那女子有一張悽豔的小臉,身裁瘦小,出招狠辣,且在那如狼似虎的道人和大漢的圍攻下,已傷得不輕。
但她仍幾次試圖要救那青年。
依然奮戰。
且用暗器。
還有毒。
──她使鐵手想起了唐仇!
(也是使暗器和用毒!)
那道人也負了傷,罵道:“唐小鳥,你敢背叛大將軍?!”
那女子奮力支持:“我只是保護大將軍的兒子!”
那巨漢身上也見了血,怒叱道:“你一直暗戀小骨,別以爲我不知!”
那青年身子已被人所制住,依然叫道:“小鳥姊,你走吧,別管我──”
道人喊道:“宋無虛,快下手殺了他!”
那抓人的人更情急了:“我──”他舉起了刀,但凝在半空:“這──”
巨漢怒罵:“你再猶豫,要是這傢伙給冷血追命那幹狗腿子救了,成一夥,看大將軍可不煎你的皮、抽你的髓、拆你的骨!”
那抓人者再無選擇。
一刀砍下。
下刀的人,自然就是驚怖大將軍的手下宋無虛。
他受大將軍密令,將小骨從金河大道“四分半壇”一帶引入荒冢這兒,唐小鳥、狗道人、雷大弓這三個殺手便出現了。他們原受命在這兒伏擊小骨(冷小欺)。
可是唐小鳥卻未出手殺小骨。
她以“小劈棺”突襲,一出手先傷了兩人。
可惜的是小骨開始根本不願走。
他不明白大將軍何以要殺他。
──他是大將軍的兒子啊!
他不相信大將軍竟會殺死他。
──他是他的父親呀!
所以慢了一步。
受傷的狗道人和雷大弓如狼似虎,圍攻唐小鳥。
以一敵二,唐小鳥終於負了傷。
一旦負傷,戰況急轉直下,傷上再傷,眼看她就要死於狗道人和雷大弓手下──而在死前還得要目睹小骨喪命於宋無虛之手……
這時卻出現了一個人。
鐵手。
──他決定管這件事。
這時候,他本不應再把閒事往身上攬。
只是發生了這種事,他豈能坐視不理。
──就算這是錯的,他也要再錯一回。
何況打擊邪惡,挽救人命,這一定是不錯的事!
不但鐵手出手,李鏡花也一齊出手。
她更疾惡如仇。
可是她一出手,便知道自己犯了錯。
大錯特錯。
她覺得身上的毒力又發作了,全身又似結成了冰,而且是一塊一塊的、逐段逐段的、一個部位一個部位地冰冷了下去。
鐵手馬上發現了。
也警覺了。
他犯了大錯。
──原來唐仇仍在神不知、鬼不覺裡(趙好衝出米鋪的一剎間)在她身上種了“冰”毒。
他不該帶她出來的!
這一來,他只有施辣手了。
於是他出手再不容情。
他出掌震傷了狗道人。狗道人吐血。他再出拳擊傷了雷大弓。雷大弓嘔血。他再轉向宋無虛。宋無虛落荒而逃。
三人都先後退走了。
還是保命要緊。
──鐵手卻也無意要殺他們。不到生死關頭,不是十惡不赦,他只抓人,必要時也只是傷人,但儘量不殺人。人,是無權殺人的。
可是這一來,鐵手有了三個“包袱”:
中了毒的李鏡花。
負了傷是狗道人、雷大弓退走後才支撐不住暈了過去的唐小鳥。
還有一個傷心震驚中的凌小骨。
偏在這時候,卻有人來了。
來的人當然就是唐仇和燕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