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中海剛進門。
還沒緩口氣。
一大媽就開門見山的直奔主題,詢問易中海對領養孩子一事有什麼看法。
她還給出了自己的建議,說自己不看好賈家人,讓賈家人養老無異於與虎謀皮,看好的傻柱卻又不跟易中海兩口子來往。
現在擺在他們兩口子面前的唯一出路。
就是趁着兩口子還有時間,領養一個不記事且身家清白又沒有父母親戚在世的孩子,頂替易家的香火,在易中海兩口子百年歸去後,給易中海兩口子披麻戴孝。
易中海因爲有秦淮茹,自然不可能同意一大媽領養孩子的提議。
領養的孩子,他始終是外人,自己的身價財產,留給自己的閨女不好嗎。
給一個人沒有血緣關係的外人。
他做不到。
易中海用聾老太太當藉口,說聾老太太的意思,領養孩子這件事,還要斟酌斟酌,免得鑄成大錯,平生後悔。
一大媽見易中海這幅樣子。
便也沒有了打太極的想法。
意有所指的看着易中海。
易中海被一大媽這麼關注,大概是心虛了,將頭扭到了別的地方,嘴裡還說了一句轉移話題的話。
牢騷李秀芝不如秦淮茹,說周邊就沒有再比秦淮茹好的女人,又說到了自己撮合秦淮茹跟傻柱的事情。
“我讓淮茹嫁給傻柱,是我壞了心思?非要將帶着三個孩子的寡婦嫁給一個黃花大小夥子?是他們沒有體諒我易中海的苦心,淮茹多好,孝順婆婆,伺候丈夫,撫養孩子,忙完廠子裡面的營生,又忙活家裡的事情,傻柱性格莽撞,家裡沒有淮茹這樣一個女人坐鎮,家也就不是了家。”
聽着易中海的連篇的鬼話。
一大媽心裡哇涼一片。
這就是跟她同牀共枕了幾十年的男人。
都這個時候了。
還在用謊話糊弄一大媽。
“傻柱莽撞的性格,不是你易中海親手養成的嗎?”
“你說什麼?”
“我說秦淮茹是你閨女。”
“蹬蹬蹬。”
易中海後退了數步。
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一大媽。
眼神中。
泛着幾分不敢相信的質疑。
這秘密。
一大媽怎麼知道了?
……
四合院亂不亂。
賈張氏說了算。
沉寂許久的亡靈召喚師賈張氏,激情上線,她白白胖胖的身體猛地往地上一坐,手拍打着大腿,哭天喊地的喊起了賈東旭。
“東旭啊!”
哭喊的聲音,讓待在易家,琢磨着一大媽如何知曉秦淮茹就是自己閨女的易中海,瞬間有了下的臺階。
扭身來到院外。
看到街坊們都圍攏在了中院。
易中海的臉上,閃過了幾分不耐煩的表情。
小人心思作祟,擔心剛纔一大媽說秦淮茹是易中海閨女的話,會被這些人給聽到,讓自己鬧出亂子。
瞪了賈張氏一眼。
朝着圍觀看戲街坊們嚷嚷了一嗓子。
“都別看了,棒梗奶奶哭賈東旭,又不是什麼稀奇事情,沒什麼事情,都散了吧,忙自己的事情去。”
街坊們嘻嘻哈哈的愣是沒給易中海面子。
易中海也沒有心思跟街坊們較勁,一百多口子街坊,他易中海腦殘了,纔會想要以一己之力對抗一百多口子人。
釜底抽薪。
既然事情是因賈張氏引起的,只要解決了賈張氏這個麻煩,事情便也不了了之。
易中海將目光落在了正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着自己不容易的賈張氏的身上。
算是看明白了態勢。
賈張氏純粹就是故意的。
老王八蛋。
又在給自己上眼藥。
賈張氏每一次哭泣,街坊們都會認爲賈家過不下去了,偏偏易中海是賈東旭的師傅,又被傻柱逼着接濟賈家。
麻煩!
“棒梗奶奶,能不能別哭了?大禮拜天,街坊們難得休息一天,你這哭哭啼啼的,讓外面的人怎麼想,還以爲咱們四合院怎麼回事哪。”
不勸還好。
這一勸。
反倒讓賈張氏的哭泣聲音愈發的高調,言詞內容也變得豐富多彩起來。
“東旭,你走了,咱們賈家也就不是了賈家,要不是我這個當奶奶的人,放心不下棒梗他們,我真想跟着你一塊走了。”
“能不能別鬧?”
“易中海,我怎麼就是鬧了?我兒子死了,現在是他死去十個月的忌日,我當媽的人,想我兒子了,這也犯了你易中海的忌諱?我賈家斷糧了,我哭哭我那個苦命的兒子,難道不行嗎?”
賈張氏準備的挺全面的。
亮出了賈東旭的黑白遺照。
看着相框裡面的賈東旭,易中海突然察覺到了一股涼颼颼的感覺,身體情不自禁的打了一個哆嗦,氣沖沖的朝着院外走去。
……
傻柱跟李秀芝兩人從照相館出來。
正琢磨着去公園划船。
突然聽到有人在喊傻柱的名字。
順着聲音望去。
見一個五十來歲,穿着土灰色中山裝的男人,隔着馬路正在向傻柱使勁的揮舞着手臂。
傻柱的臉色,看到這個男人的一瞬間,立時發生了變化。
看上去頗有幾分羞愧的意味。
招呼傻柱的人,名字叫做李衛國,是傻柱在峨眉飯店學藝的老師。
依着廚師行當裡面的規矩,傻柱要幹滿三年學徒,然後纔可以跟着人家正式學本領,因爲何大清半途跑路保城,偏偏又沒有交代相關的後續。
比如傻柱要怎麼怎麼做,是繼續留在峨眉飯店學藝,還是去找個能掙錢的工作養活雨水,這些細節統統沒有交代。
這才讓易中海有了可乘之機。
易中海找到傻柱,說傻柱在峨眉飯店學藝,管吃不管錢,說傻柱要是一個人,他什麼都不說了。
誰讓傻柱還有一個六歲的妹妹要撫養。說自己看着傻柱從小長大的。
又是同住中院的街坊。
不忍心雨水餓肚子,不忍心傻柱被人戳後脊樑骨,說連妹妹都養活不了。
易中海說自己跟聾老太太找到了關係,讓傻柱辭去峨眉飯店的差事,去軋鋼廠食堂當學徒,說只要兩年期滿,傻柱就可以拿到十七塊五的工資,到時候就有能力養活雨水,供雨水讀書。
說別看軋鋼廠學徒沒有工資,但是可以將剩菜帶出來,說傻柱拿這個剩菜就可以養活雨水。
傻柱一開始並沒有同意,但是架不住易中海整天用大道理套路傻柱,什麼峨眉飯店是專門伺候有錢貴族吃飯的地方,說現在是偉大的什麼什麼階級的什麼什麼勝利,說傻柱也是其中的一份子,身爲偉大的什麼什麼,怎麼可以從事專門伺候有錢貴族的差事,說這是對什麼什麼的玷污。
又說工人最偉大。
說傻柱只要進了軋鋼廠食堂,雖然還是做飯的廚子,但是伺候的對象不一樣,在峨眉飯店,伺候那些腐朽的吸血、壓榨老百姓的有錢貴族加惡霸,是羞愧的。
在軋鋼廠食堂工作,是給那些偉大的鑄造了軋鋼廠輝煌的工人同志們服務,是無上光榮的,傻柱也會成爲其中的一員。
年僅十六歲的傻柱,正處在熱血沸騰的年紀,在易中海這一套忽悠詞彙下,整個人忘乎所以,當場就跟李愛國辭工。
李愛國不忍心傻柱毀掉了他自己的前途,就跟傻柱說,說咱們廚師行業,靠本事吃飯,誰的廚藝好,誰就是爺。
說傻柱在廚藝上面有天賦,雖然是學徒,卻也仗着家傳的廚藝,學了不少的本事,只要再堅持兩年,傻柱在廚藝上面的成就不可限量。
一心要爲軋鋼廠工人老大哥做飯的傻柱,根本聽不進李愛國一點的勸,說了幾句戳李愛國肺管子的話。
什麼我不想留在峨眉飯店當有錢人的走狗,說李愛國不讓他走,就是在抹殺一個爲了工人老大哥奉獻青春、熱誠的年輕人的心,說自己要去軍管會討要說法。
李愛國見傻柱說的這麼嚴重,就知道無法留下傻柱,同意了傻柱的離開請求,離開的時候,偷偷在傻柱的挎包裡面塞了一本菜譜。
傻柱現在的廚藝,等於是家傳廚藝跟李愛國那本廚藝的結合體。
正因爲在軋鋼廠食堂被人嘲笑過,踩了人家的陷阱,才曉得李愛國說的那些話都是正確的。
廚師行業真的靠本事吃飯。
有幾次也見到了李愛國,見到了那些跟他同期學藝的師兄師弟,卻因爲當初的一些事情,覺得自己沒臉去見人家。
這是傻柱看到李愛國變臉的原因。
覺得自己對不起人家。
原本想要如之前那樣當個沒看到,卻因爲李愛國的連續揮手,最終沒有辦法,拉着李秀芝的手,越過馬路,出現在了李愛國的面前。
看着面前聰明絕頂的李愛國,傻柱突然不知道說什麼好了,遲疑着嘴巴,死活叫不出那兩個字。
還是李愛國打破了現場的靜寂。
指着李秀芝開了一句小小的玩笑。
“十來年沒見,你這是從天上拐了一個仙女下來。”
傻柱用手撓了撓自己的頭髮。
停頓了好一會兒。
才吭哧出了一聲師傅的稱呼。
“師傅。”
“好小子,我以爲你這一輩子都不會喊出這兩個字那,柱子媳婦,你好,我叫李愛國,柱子當初跟我學了一段時間的廚藝。”
“師傅,您好,我是柱子的媳婦,我叫李秀芝。”
“咱們還是本家。”
“師傅,當初的那些事情,是我。”傻柱終於說出了那兩個字,“不對。”
“我早都忘記了,那件事也不怨你,當初我都想去。”李愛國朝着傻柱,說出了他喊住傻柱的原因,“你跟我走,你爹來京城了。”
傻柱懵了。
李秀芝呆了。
何大清回京城來了。
從何大清讓李愛國出面找傻柱這件事,就可以看出,何大清這一次應該是偷摸摸來的,而且事關重大。
爲了不讓四合院的那些人認出何大清,他故意住到了距離紅星四合院很遠很遠的地方,讓李愛國找傻柱,找到傻柱,再把傻柱帶到何大清現在帶着的地方。
傻柱相信李愛國。
跟着李愛國一路奔波,從公共汽車轉公共汽車,最終來到了一個比較偏僻的招待所。
二道巷子招待所。
這地方。
傻柱知道,從這個地方走到紅星四合院,怎麼也有十多裡的路程。
在134房間。
見到了專門從保城趕到京城的何大清。
六目相對。
這是距離他們保城分別後,時隔四五天後,再一次相會在京城。
“爹,你是不是有事?”
“先別問我,說說你們的情況,你們回到四合院,易中海有沒有懷疑?後院聾老太太有沒有懷疑?”
“聾老太太懷疑沒懷疑我們,不知道,但我們知道易中海肯定懷疑我們了,週五,我跟秀芝從保城回來的第三天,易中海就專門跑到郵電大學找雨水試探去了。”
“我就知道僞君子會這麼做,活該絕戶,天生就應該絕戶。”
何大清罵了幾句髒口。
他臉上的表情。
恨不得撕吧了易中海。
“聰明反被聰明誤,擔心親自試探雨水,會露出馬腳,從雨水同學口中試探,雨水的同學瞧着易中海不像好人,直接報了保衛科,易中海被關了一天半,聽說中間就吃了一個窩頭,軋鋼廠那頭也記了易中海一天半的曠工。”
“活該。”
何大清又是一句髒口。
罵完後。
看着傻柱和李秀芝,表明了自己的來意。
“我時間比較急,一會兒就得回保城,要不然有些人就察覺了,有些話,信裡面沒辦法說清楚,你們走了後,我想了想,覺得這件事不能這麼辦,易中海死不死,不重要,重要的事情,是你們兩人要好好的,雨水也得好好的,我何大清可不想落個賈張氏那樣的白髮人送黑髮人的下場。”
或許是何大清的話。
說的比較重的緣故。
傻柱的心。
突然變得沉甸甸的。
李秀芝臉上的表情也有些不怎麼對頭。
都不是笨人,從何大清的神情體態,便已經猜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心裡莫名的一暖。
割不斷的父子情誼。
“爹的意思,是後院的聾老太太?”
李秀芝一句話。
說在了點上。
傻柱也是這麼想的。
上一次何大清就再三叮囑傻柱和李秀芝,讓他們別急着做某些事情,除非是將聾老太太也能一併清算,最好是聾老太太身後的那些人也一併收拾了,否則傻柱、李秀芝、何雨水都有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