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炮臺在下已經修好了!”羽茂高玄恭謹的指着不遠處的一個土堆說,作爲前隊的指揮官,他很清楚自己的任務是什麼。慄支城雖然頗爲險要,但那是以冷兵器時代的標準來衡量的。在那可怕的大炮面前,這種土木結構的山城完蛋不過是時間的問題而已。
“嗯!”周可成點了點頭,從後世的眼光看,羽茂高玄這炮臺修建的不咋地,沒有胸牆,沒有存放炮彈和火藥的壕溝、位置也太突前了。唯一的優點就是位置夠高,射界足夠好,可以直接轟擊城門。不過考慮到這慄支城也不太可能有太好的火器,這些缺點也不是什麼太大的問題了,不過有些東西還是要提醒他一下。
“羽茂君,你那裡有竹筐麻袋什麼的嗎?藤筐也行?”
“有,有,大人要嗎?”
“羽茂君!你的炮臺修的不錯,只是沒有什麼遮攔,城上若是沒有火器也還罷了,若是也有火器一炮打來了,便是死傷一片!”周可成說到這裡,指了指炮臺:“你讓人將竹筐麻袋裡裝上泥土,堆成厚牆,齊胸高即可,以後修建炮臺時都要這樣!”
“是,大人!”羽茂高玄趕忙應道,他猶豫了一下問道:“大人,屬下方纔已經從俘虜口中打聽清楚了,那田山兄弟都在城內,只是家督田山高玄的次子卻是在善德寺中修行,距離這裡有大約七十里的路程,是不是要派人前去一起拿下了!”
“一起拿下了?”周可成一楞,旋即笑道:“你以爲我想要把田山一族一網打盡?”
難道我猜錯了?羽茂高玄猶豫了一下,他還指望着能夠在這一戰中立下功勳,能夠像本間氏康那樣成爲一城一國之主呢。
“大人,田山兄弟是朝敵!”羽茂高玄加重了一下語氣:“公方殿下已經任命您爲瀨戶內海總奉行,抗拒您就是抗拒幕府,是抗拒朝廷,只有死路一條!”
“這個——”周可成有點尷尬的撓了撓自己的腦門:“好像情況也沒有你說的這麼嚴重吧!”
“那您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隻要予以相應的處罰就行了,退還並賠償損失,除以罰金,對當事人員處於流放或者斬首。處罰的程度必須與犯罪的程度相適應,濫施刑罰不但對受罰者有害,對於施罰者一樣有害。”
“如您所願!”羽茂高玄馴服的低下頭,但不難看出他並不贊同周可成的做法。周可成看出了這一點,問道:“你並不贊同我的做法?”
“不,不!”羽茂高玄趕忙否認,周可成擺了擺手:“對一件事情看法不一致沒有什麼,你可以保留自己的意見,我只需要你執行我的命令就行了。說出你的理由,這是命令!”
“是!”羽茂高玄大着膽子說:“田山用武力抗拒您,如果您不給予應該有的處罰,其他人會視您爲軟弱的!”
“也許吧!但我不希望其他人認爲我是因爲貪圖領地而濫施武力!去執行命令吧!”
“是,大人!”
“頭兒,那牛車上裝的什麼,分量可不輕呀?”
源平太將目光轉向部下手指的方向,他看到一輛由六頭牛拖曳的大車正艱難的登上一個土坡,由於距離的緣故,他看不清牛車上裝的什麼,不過從繃緊的拖繩和那幾頭牛費力的樣子看,車上的重量確實不輕。
“不知道!”源平太轉過頭來:“如果我是你的話,就會把關心牛車裝什麼的時間花在編竹排上,因爲很快這玩意就會派上用場了?”
“要攻城呢?”那士兵嚇了一跳:“這麼快?”
“這麼快?我們已經抵達慄支城兩天了,每天兩頓飯,有湯、飯糰、還有煎肉排和醃梅乾,要填飽至少六百個大飯桶,如果我是指揮官的話,早就把你們趕去填壕溝了,至少還能減少幾張吃飯的嘴!”
“可,可是沒有梯子怎麼登城,擋牌也不夠,怎麼攻城?”士兵這一次倒是說中了要點。源平太看了看四周,果然如部下說的那樣,各種攻城所必須的裝備少的可憐,只憑長槍和武士刀可是攻不下城堡的。
“誰知道呢?”源平太有些不賴煩的揮了揮手:“你沒看到嗎?剛剛那分明是大將的旗幟。大將到了,肯定要做些什麼的!”
事實證明源平太的猜測是正確的,大約半刻鐘之後,傳令兵帶來了命令:源平太隊將作爲先鋒發起進攻,突破點是城門,問題是隻給了他們十把長斧作爲破城的工具。
“他們該不會想讓我們就這樣劈開城門衝進去吧?”士兵驚愕的問道,同樣的問題也浮現在源平太的心頭,雖然說眼前的山城算不上多麼堅固,但那厚實的慄木大門也絕不是幾把斧頭一時半會能劈開的。
“都給我閉嘴!”源平太壓低聲音罵道:“嗓門這麼大你們希望每個人都聽到嗎?如果攻城失敗了,那些人還可以乘船逃回去,你們怎麼回堺?游泳回去還是走陸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