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站在亞也的身後, 伸手，食指直指亞也的背部，低喃着, “縛道の六十一, 六杖光牢。”
被束縛住的亞也吃了一驚, 她回頭。
“我已經在牢裡了, 爲什麼還要束縛我？”
銀打開了牢門, 微笑看着亞也的臉，“因爲現在的你需要換一個地方安靜了。”他微笑着看着夜空中的月亮，“亞也, 你看。今天是滿月呢。”亞也擡頭望着窗外，銀趁機奪過亞也手中的手鍊。
***
浦原披着隱藏靈壓的斗篷穿梭在瀞靈庭內, 令他詫異的是, 亞也的靈壓居然在兩個不同的地方同時爆發出來。不過一個暴露的很明顯, 還有一個卻很微弱。
真的是闊別百年的地方了，浦原竟有些迷路。
一羣夜裡巡邏的死神匆匆從他身邊擦過, 他閃到了牆的另一側。
亞也，究竟哪個纔是真正的你？
浦原擡頭望向天空，一輪彎月掛在那裡散發着慘白的光芒。
藍染應該會將假亞也的靈壓提高，引起救援她的人的注意。浦原垂眸，“我會那麼想, 藍染一定也會那麼想。所以……”
浦原扯了扯身上的斗篷, 瞬步向靈壓較強的地方趕去。
這是一個賭局。
一路追隨亞也的靈壓追到了三番隊隊舍門口, 浦原停住了腳步。
——三番隊隊長, 市丸銀。
“怎麼門口連一個守衛都沒有。”浦原警惕地看着周圍, 這實在是太奇怪了。嘴裡那麼嘀咕着，他迅速混進了三番隊內部。
浦原繞着整個三番隊搜了一圈, 可是他只能感覺到亞也的靈壓越來越接近，卻遲遲看不到亞也的人。他站定腳步，似乎明白了什麼。
亞也應該是被關在牢裡了。
可是牢房周圍依舊沒有看守人。浦原站在牢房門口猶豫了很久，裡面絕對有詐。
忽然一個東西朝他飛速衝來，浦原一驚一把抓住了那個東西。他攤開手掌，混有血跡的手鍊安靜地躺在他的手心裡。
“亞也！”浦原一個箭步衝了進去，同一時間身後的大門重重的關上了。
牢房內，亞也背對着他靜靜地坐在地上。
“是誰？”她開口問着，卻沒有回頭。
浦原沒有再上前，試探地說，“是我，亞也？”
亞也轉過頭看着他，表情微微有些詫異，接着眼淚佈滿了眼眶，“隊長……你來了……隊長……”
亞也的眼淚在頃刻間沖毀了浦原警惕的防備。他緩步走到牢門前，伸手，“亞也……我來帶你走了。”
“隊長……”亞也站起身拉住了浦原的手，“我知道你會來……”
浦原打開了牢門，“你以爲你來現世說了那些話以後，我還會坐視不管麼？”
“我當然不會那麼以爲。”亞也輕輕抱着浦原，表情驟然間變了。她笑得一臉狡詐，“所以我纔會放心得讓亞也去現世，而沒有出手制止。”
只是，這個聲音不是亞也的。
“碎裂吧，鏡花水月。”藍染滿意地看着浦原驚呆的表情，收回了斬魄刀。
“藍染應該是將假亞也的靈壓提高，方便你尋找。但是你能想到這一點，藍染也能想到這一點。”藍染推了推眼鏡，“你是那麼考慮的，是不是？”
浦原看着藍染沒有說話。
“我很高興，我能歪打正着地比你多想了一步。”
“不是歪打正着。”浦原否定了藍染的自謙，“是你的確考慮得比我周道。”
“不過你剛纔在牢房門口就已經知道有詐了不是麼？”藍染突然和浦原玩起了互相讚美的遊戲，“若非這條手鍊，我的計劃也會失敗。”
“能知道這條手鍊可以引出我，藍染大人不愧是藍染大人呢。”浦原的眼神很冷，“亞也人在哪裡？”
藍染沒有正面回答浦原的問題，而是繼續自顧自道，“你是一個很強勁的對手。如果沒有亞也這個致命的弱點，我說不定還真不能打敗你。真是可惜。”
“亞也在哪裡。”浦原沉聲重複着。
“縛道の九十九，禁。”藍染封鎖住了浦原的雙臂，“別急，我會讓你們見面的。不過如果你不跟着我走，難保銀的神槍這次刺入的不是亞也的心臟。”
這次……
浦原心底一沉，緩步跟在藍染的身後。
***
“銀，你放開我。我不會跑出去的。”亞也使勁想逃出六杖光牢，可是卻拿它一丁點辦法都沒有。“還有，你究竟把我的手鍊拿到哪裡去了？！”
銀翹着二郎腿坐在一邊，右手不經意得把玩着斬魄刀的刀柄，“我不是怕亞也現在逃，而是待會兒逃。至於手鍊，我想現在應該在另一個很在意這條手鍊的人手裡。”
另一個很在意這條手鍊的人？
亞也愕然瞪大了眼睛，“浦原……你們……你們想幹什麼……”
“噓……誰讓亞也三番兩次違背藍染大人的意願呢，這是懲罰哦。”銀做了一個輕聲的動作，“看，救贖與被救贖的好戲就要開始了。”
直到沉重的腳步聲在中央四十六室響起，銀才站起身將亞也掩在了身後。
“呀類，真是激動人心的場面呢。”浦原看着一旁全部斷氣了的中央四十六室的人，打趣道。
“隊長！”亞也側過頭，努力向聲音的來源處張望着。
“誒，亞也，是我。”
藍染走到中央的位置坐下了，銀淺笑，走到藍染身邊站着。
浦原低頭，試圖掙脫束縛。
“你掙脫縛道的瞬間，也就是神槍射殺亞也的瞬間，浦原喜助。”藍染摘下眼鏡，臉上沒有一絲笑容，看到放棄掙扎的浦原，他又笑了，“我早說過，你會輸，只因你有了不該有的感情。”
“你們兩個雖然一開始就與我爲敵，可卻都在關鍵的時刻幫了我很大的忙。特別是你，浦原喜助。”
“被你這樣表揚，我可一點都不高興。”
“我可以放浦原喜助安全回到現世，不過從那以後你必須時刻服從我。”藍染轉頭看着亞也，“這個交換條件怎麼樣？”
亞也看着浦原，沒有說話。
“我可以保證亞也相安無事，如果你不再妄想救走她的話。”藍染又轉頭看向浦原，“這個交換條件怎麼樣？”
“我拒絕。”亞也和浦原異口同聲地回答藍染。
銀的笑意更濃了，藍染依然微笑，饒有興趣地看着他們，“所以……你們都不接受我的條件，是麼？”
“藍染惣右介，事到如今，只要你放我和浦原離開這裡，我保證再不會擾亂你的一切計劃。”
藍染搖了搖手指，“你們根本就不可能擾亂我的計劃。浦原喜助對於屍魂界來說，是罪人，也是叛逃者。我開的條件已經很仁慈了。”
浦原看着藍染，沒有說話。
“銀。”
銀緩緩從腰間抽出了斬魄刀，微笑看着浦原喜助。
“不要！”亞也掙扎着向前一步。
“射殺他，神槍。”
“不！”浦原喜助看着神槍的刀鋒，絕望地叫着。
亞也猛地從口中吐出一口鮮血，眼巴巴地看着銀緩緩從她的腹部抽回斬魄刀。她緊咬牙關，不發出任何聲音。
“那麼，浦原喜助，痛麼？”藍染單手撐着下巴望向浦原。“銀。”他再次呼喚道。
這一次，銀則是微笑着看向亞也。
亞也痛苦地表情印入每個人的眼簾，她看着銀，眼神是苦苦的哀求，“不……不要傷害他……”
銀握着斬魄刀，手中的動作滯了滯。
“銀。”藍染又一次下命令。
“我……我……我……答應你……”
藍染滿意地笑了，將視線拋向了對面仍舊面無表情的浦原，“你呢？”
浦原在藍染和銀之間來回掃視了幾遍，依舊沒有回話。
“是銀的神槍更快，還是你想法辦逃離的速度更快呢？”藍染站起身，“要不要實踐以後統計一下？”
亞也拼命衝浦原搖着頭，“浦原喜助，你走，快走。”
浦原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亞也腹部的刀傷。
你傷害了我，不在於你做了什麼。而是在我期待的時候，你什麼都沒做。
你傷害了我，不在於你做了什麼。
你傷害了我。
我……傷害了你。
“我走。”
待浦原說出這兩個字後，亞也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我有個請求，請讓亞也和我單獨呆一會兒。”
“當然可以。”藍染轉身朝門外走去，在門檻的地方他頓了頓腳步，“浦原喜助，如果沒有亞也，我還真的不能保證贏你。”
***
浦原替亞也上了一點止血的藥，一言不發。
“隊長……我……對不起你……”
“亞也在說什麼呢。”
“每一次，都是我在拖你後腿。”
“你是不是把話說反了？”
亞也搖了搖頭，“隊長……這不是我們之間最糟糕的結局。這是起點。”亞也淡定地看着浦原，“還記得你曾經說過的麼？相信，然後等待。畢竟，今天還不是滿月。”
浦原勉強笑了笑，“呀類，居然讓亞也開導了一番呢。”
“其實，我們剛纔還是有辦法與藍染的抗衡的。”亞也微笑，“可是隊長和我一樣，考慮到了別的事情對不對？”
“啊，是啊。”
“喜助。”
“嗯？”
“我愛你。”
……
捨得捨得，有舍纔有得。
今天捨棄的，是爲了明天的永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