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現在手中有迷昏藥的話,亞也發誓她一定會毫不猶豫地賜給浦原喜助。她記得自己睡着的時候就已經是深夜了,然而那個男人卻在黎明前把她拽了起來。美其名曰——看日出。
頂着兩個熊貓眼,亞也無奈地看着眼前的大山。周圍死一般的靜寂,沒有大風吹襲大樹的沙沙聲,就連一點蟬鳴聲都沒。她眨了眨眼,眼皮不聽使喚地搭了起來。
啪——
浦原用扇子重重地敲了一下亞也的頭顱。
“嘶……”亞也蹙眉,手還沒來得及放到腦袋上揉一揉被打的地方,浦原的大手便撫上了她的腦袋。猶如搓麪糰那般,他使勁揉着亞也的頭頂。
“亞也的表情如此無精打采,這是不允許的哦。”看到她咬牙切齒的模樣,浦原滿意地收回自己的手。
就這樣,憤怒的表情加鳥窩般雜亂的頭髮。亞也隨浦原開始爬山。
浦原一邊走,一邊撿起身邊的石子一一做着比較。他拿着兩塊石頭互相敲打,隨後扔掉其中一塊。如此重複,雖然已經走了將近一個小時,卻連半山腰都沒到。
“浦原先生,你到底在幹嘛啊?”原本從睡意中清醒的亞也,在觀察浦原的行爲後似乎感覺更加迷糊了。
“亞也如果覺得無聊,可以先去山頂等我哦。”說話間,浦原又扔掉了手中的石頭。
一個十字路口出現在亞也的腦袋上,她的嘴角顫啊顫的,勉強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你·不·是·說·看·日·出·麼,太·陽·好·像·已·經·升·起·來·了。”
浦原仰頭,長吁一口氣,“誒?好像是這樣呢。”
亞也對準浦原的屁股一腳踹了上去,“你最好解釋清楚你的意圖。現在!立刻!馬上!”
捂着自己的屁股,浦原一瘸一拐地走到亞也身邊,“亞也這一年多來怎麼和日世裡學得一樣暴力了。”他眨巴着無辜的眼睛望向她。
亞也眯眼看着他。爲什麼世界上會有這樣的人?爲什麼!
看到眼前人已經臨近崩潰的邊緣,浦原感到甚是滿意,於是端正了一下自己的態度,問道,“亞也知道什麼材料最堅硬麼?”
“金剛石咯。”亞也好笑地看着浦原,“難道你一個個敲打下來,就是爲了找最堅硬的材料?”
“哪裡可以採到金剛石?”
亞也單手支着下巴,做冥思苦想狀。“EI DO……其實只要你有錢,不用親自去採集。”
“嗯?”
“跟我來。”說話間,亞也拉起浦原的手,往市集趕去。
這是第一次,第一次亞也主動抓住他的手。看着亞也,浦原的嘴角勾起一抹淡笑,亞也不經意間回頭看到了他的笑容,再垂首看着自己抓住他的手,臉頰忽然變得緋紅。
閉門羹。
這點是亞也早就意料到的,畢竟那麼一大清早,馬路上就只有清潔工阿姨們在辛勤工作。
她無奈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鼓了鼓腮幫。
浦原踮起腳尖向商店內眺望了一會,“裡面好像沒人。”
“如果你現在闖進去的話,應該就會有人了。”
“嗯?”
亞也笑了,無論隊長在屍魂界混得多麼如魚得水,可是到了現世,他是還有很多需要學習的。
“隊長你要找最堅硬的材料做什麼?”
浦原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用來封印力量。”
他話音剛落,亞也就徹底明白了他的意圖。
“你還是要繼續研製崩玉,對麼?”
“喲~亞也小姐先不要那麼生氣嘛。”看到亞也一本正經的神色,浦原竟有些發愣。他不明白,爲什麼她如此牴觸崩玉。
亞也仰頭靠在牆上,雙眼微合。嘴脣卻閉得很緊,似乎是不想開口說話。浦原看着亞也的臉,眼睛一眨不眨。過了一會兒,他才輕嘆一口氣坐到她身邊。
“亞也,我研製崩玉,一開始只不過是滿足自己的好奇心。所以那個時候你讓我停止,我可以很輕鬆的收手。但是現在情況完全不一樣了。”
“是嘛?”亞也把頭轉向另一邊,“隊長想做什麼,不用和我這個小死神彙報,我承受不起的。”
浦原擡手,對着亞也的頭頂想一扇子打下去,可最終還是放棄了。
“看來是真的生氣了。”浦原輕笑,不過笑容很勉強,“崩玉的研製勢在必行,哪怕……哪怕亞也從今以後都不理我……了……”
話說到一半,浦原卻整個人怔在了那裡。
這個靈壓……
“亞也,你在這裡等我,千萬不要跟過來!”匆匆留下這句話,浦原的背影在人羣中漸行漸遠。
亞也蹙眉,握緊身邊的斬魄刀跟了上去。
***
原本透藍乾淨的天空,卻因出現了兩個大虛而註定被血染紅。
亞也藏在樹後,擡頭看着那兩個亞秋卡斯。眉頭皺得緊緊的,“藍染還沒有去虛圈,怎麼會跳出這兩個中級BOSS?”
浦原向遠處的大樹看了一眼,微微搖了搖頭。“說了不要跟過來。”
他定了定神,跳到半空中,“醒來吧,紅姬。”
還未戰鬥就先解刀。浦原喜助也會是那麼一個沉不住氣的人麼?
瞬步移至大虛面前,剛落刀鋒欲一斬而淨,旁邊的大虛卻一個虛閃向浦原襲去。
“鳴叫吧,紅姬。”一刀紅光閃過,虛閃被劈成兩截。趁另一個虛躲避同伴的虛閃時機,浦原一刀將眼前的大虛砍成兩截。
這一刀倒是嚇到了亞也。她不知道浦原到底有多厲害,但是始解狀態下一刀解決亞秋卡斯未免有點扯吧?
不僅是亞也,就連浦原自己揮完刀以後都有點傻眼。但是時間不允許他想太多其他的,他轉身。另一個虛正向他攻來。
浦原伸手,從虛的頭顱往下劈去……卻在斬魄刀碰到它頭顱的那一刻被反彈回來。他微怔,欲另找他出下手,不料……亞秋卡斯抓住了他的手。它抓住了他的手,而他絲毫反抗的力氣都沒有。
亞也沒有看懂眼前的場景。浦原握有斬魄刀的手被虛緊緊抓着,而那虛卻不進行下一步的攻擊。
“破道の六十……”浦原咒語還未唸完,眼前的虛似乎冷笑了一下。
“隊長!!!”亞也抽刀移至浦原身邊,卻還是沒有浦原背後的第三隻亞秋卡斯的速度快。
它單手從浦原的背後插入,隨後穿過胸膛……
浦原噴出一口鮮血,轉身砍向身後的大虛,然而就在轉身的瞬間,另一隻虛再次單手穿過他的身體。
浦原單膝跪地,身體裡的血液不斷往外流。
亞也抽刀揮向被浦原砍過一次的虛,隨後一把拉住他,“隊長……”
“走。”浦原大口大口得喘着氣,“亞也……你快逃……”
從來沒有看到過這樣的隊長,亞也的眼眶紅了一圈,“不,我不走……”又一個虛閃向他們襲來,浦原再次用血霞之盾抵擋過去。只是……如此的戰鬥,他還能堅持多久?
亞也起身,擋在虛和浦原之間。
“亞也,你快走……這是隊長的命令!”
“這一次,請讓我戰鬥,哪怕隊長從今以後都不理我。”
就在亞也準備和虛廝殺的時候……
眼前的虛居然自行粉碎了。
亞也與浦原都在瞬間瞪大了眼睛。可只是一會,浦原便垂了眸,似乎明白了什麼。他輕嘆一口氣,一個不穩,從空中摔落到草坪上。
“隊長!”亞也連忙趕到浦原身邊,可是看着他身上的傷口,卻不知如何是好。這裡是現世,沒有四番隊。“隊長……”
浦原衝亞也擺了擺手,示意他沒事。只是他的笑容明顯很虛弱。
“亞也……我要研究崩玉,是因爲我要變得更強。”
“……”
“這個想法是在遇到亞也以後纔有的。”
“……”
“因爲要保護亞也,所以我需要更強的力量。”
……
見亞也沒有回話,浦原傻笑了兩聲。
再然後……沒了知覺。
亞也止不住地流着淚,她抱着浦原大吼,“浦·原·喜·助·你·個·大·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