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去的幾個月裡, 我幾乎天天和一角兩個人窩在北流魂街的郊外森林裡。不是爲了打獵,更不是爲了砍伐樹木,而是因爲瀞靈庭裡的壓力對我來說有點沉重, 所以訓練的地點被華麗地移出了瀞靈庭的範圍。
於是, 我又發現了那個光頭的一個好處, 那就是耐打。先不論我的斬魄刀能力有那麼的賴皮, 可就光頭那廝的體力來說, 實在是個“漢子”啊。
冥光弦。
冥光,看不見的光。
當我始解斬魄刀的時候,刀刃會消失轉而變成九根由光組成的琴絃。九根, 可是我們肉眼所能看得見的,就僅僅只有一根而已。
所以當斑目一角抽刀擋住那一根可以看見的攻擊之後, 另外八條光線會從不同的角度向他發動攻擊。
最令我笑到肚子抽筋的一次, 是剛練習始解的第三天。六根光線不約而同地刺向了一角的頭頂。六個點, 小和尚是也。
不過這不能怪我,因爲我自己也只能看到那根發亮的琴絃, 其餘八根我完全看不見,更別提操控了。
訓練的第一個月,光頭同志因爲總是受到那些看不見的玩意兒攻擊而深感鬱悶,躲在角落畫了很多圈圈。
訓練的第二個月,光頭同志因爲我能成功看到另外三條光線並進行有意識攻擊, 而他依然看不到任何異樣而深感打擊, 在角落種了很多蘑菇。
訓練的第三個月, 光頭同志因爲我已經能夠使得發亮的光弦進行位置變化而深感刺激, 於是摧毀了全部他之前種出來的蘑菇。
由此可以得出, 冥光弦會是直接攻擊系斬魄刀的天敵。而我也終於明白冥光弦那小丫頭爲什麼制止我和千本櫻對着幹。
千本櫻如果聚集在一起的話,那麼就算肉眼看不到光弦的本身, 但是當弦穿過刀刃的包圍,那些細小的裂縫會將冥光弦的位置曝露無疑。
至於那小丫頭說得卍解,請寬恕我的想象力,我只能推測出我的卍解大概就是增多成十幾根光弦而已。可是如果這樣,就算我練成了卍解,那也是打不過千本櫻的。
哎,爲何我的人生如此蒼涼啊。爲毛我的斬魄刀會有一個天敵,爲毛天敵一定要是千本櫻啊。我……我可以理解爲這叫冤家路窄麼?
“誒,光頭,我從弓親那裡把你借過來那麼久,他不會抓狂麼?”
一條白色的毛巾搭在了光頭的腦袋上,他一邊喘着粗氣一邊道,“隨便什麼時候都可以回去。”
“嗯,砍完這隻虛我們就回去。”
……
斑目一角一把扯掉了頭上的毛巾,順着我的視線看去。在這裡訓練的三個月來,這裡的虛一直都不怎麼間斷。更鬱悶的是,這些虛給人的感覺像是被某個人故意放出來的。
而現在出現的這個虛,竟會吞噬屍魂界內的靈子。只見冰藍色的靈子慢慢被他吸收,眼巴巴地看着那傢伙越長越大。
光頭抽出斬魄刀之後,提步就要往前走去,我一把拉住他的後衣領,“喂喂喂,你難得也讓我砍一次虛好不好?哪有你那麼霸道的。”
“你?”他挑眉。
“我已經不是以前那個我了,就連斬魄刀都更新換代了。你別這樣看不起我,不然小心我把你的頭當成白煮蛋。”
“我管你的斬魄刀是不是改了名字。只要你還是千本櫻,只因爲你是千本櫻,你就要給我呆到我的身後去,明白?”
“是的,明白。”我低頭認命,隨後擡眸瞪了他一眼,“明白纔怪。”
迅速跳至半空中,單手握住刀柄,另一隻手緊貼刀刃,“消失吧,冥光弦。”
刀刃在剎那間消失不見,一條清晰可見的光芒急速向眼前的虛刺去。感覺到光芒的攻擊,他向左閃了一步。不過也正因爲它向左閃了一步,這才使得他龐大的身軀正正好撞在了另外八根光弦上。
當虛慢慢消散在天際之後,我衝光頭比了一個“V”字。卻見他頗爲不爽地別過頭去。
嘁——
我使勁拍打着他的腦門,“光頭光頭,下雨不愁,人家有傘,我有光頭。”未等他反應過來,我瞬步移至很遠處,接着對他揮揮手,“光頭,我去那裡弄點水過來,然後我們回瀞靈庭去。”
***
待我弄好水回到原先的地方後,我看到了一張我再熟悉不過的臉。下意識躲到了大樹後面,靜聽他和光頭之間的對話。
朽木白哉不是一個人來的,他的身後跟了一大票死神。頸項處的銀白風花紗隨風飛揚着,映襯的卻是一張冷若冰霜的臉。
“奉總隊長之命,對於流魂街異常虛出現一案,正式逮捕涉嫌此案的斑目一角回去審問。”朽木白哉如同背書一般將這句話說完。
“嗯?”斑目一角坐在大樹下絲毫沒有動怒的跡象,“能解釋得具體一點麼?”
“回到瀞靈庭之後,自然就會知道。”朽木白哉向後退了一步,身旁的小死神將光頭團團圍住。
斑目一角起身,看他拿着斬魄刀的手勢,似乎是要反抗。
“等一下。”我從大樹後繞了出去,朽木白哉的眼眸內再次閃過一絲錯愕,如同三個月前剛剛見到我的時候那樣。“什麼異常虛什麼的,和斑目一角沒有關係。”
“地點,人物,完全吻合。”
“這三個月我天天和他在一起,他有沒有幹過什麼危害瀞靈庭的事我會沒有總隊長清楚麼?”
“這三個月,你們天天在一起?”朽木白哉依舊冷冰冰的一張臉,語調也沒有一絲起伏。
“是的,如果要說地點,人物完全吻合的話,那是不是也要把我一起抓走呢?”我以同樣冰冷的眼神看着朽木白哉。
“我明白了。”他皺眉閉眼,對身邊的下令道,“一起抓起來。”
“喂,長毛女。”
“啊~好兄弟嘛~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有牢同坐咯~”我頗爲講義氣地對着斑目一角笑了笑。不料身邊那個要來抓我的死神冷不丁飄了一句話出來,“這個好像是夫妻。”
沒等我一拳揍向那人的臉頰,斑目一角首先喊了一句,“伸長吧,鬼燈丸。”
其實,太暴力真的不好。
***
跟在朽木白哉屁股後面回到了瀞靈庭,和以前大不同的是,以前的我是自願跟在他身後,而現在的我卻是被人架着走的。
剛走進瀞靈庭不久,我看到了那個笑得很奸詐的狐狸。他走到我們跟前停下腳步,接着衝我揮了揮手,“誒,好久不見。”
不好意思,我不太想見到您。
“原來流魂街那些變異的虛是他們搞的鬼啊。”狐狸直起身看着身邊的朽木白哉,“嗯……怎麼說呢,朽木隊長對這兩個嫌疑犯有什麼感覺呢?覺得是抓對了人,還是其中有什麼誤會呢?”他的笑容令人毛骨悚然。
“事實的真相不是靠感覺的。”朽木白哉回了他這樣一句話之後繼續邁步往前走去。若不是我現在和他的關係比較僵,我一定會忍不住誇獎他——這話說得太妙了!
砰——
牢房門被重重地關上了。其實朽木白哉還是比較仁慈的,因爲他把我和斑目關在了一起。省的我一個人在牢裡無聊死。
斑目一角靠牆坐下,仰頭靠在了冰冷的牆壁上,“白癡,就算知道是誤會,你也沒必要一起進來吧。”
我拽着牢門的槓子回頭斜了他一眼,“逃跑這種小人才會做得事,我不幹。再說是我拜託你訓練我的,無論怎麼想都是我拖累你。”
“切,剛纔在流魂街的時候爲什麼不反抗?”
“打不過啊,我的刀魂很明確地告訴過我,始解是對付不了千本櫻的。旁邊還有那麼一大票死神,我們這叫寡不敵衆。”
“如果打得過,你會向朽木白哉拔刀嗎?”
我垂眸看着地面,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會。”
斑目一角有點驚訝地看着我,似乎從我口中聽到這句話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
輕嘆一口氣,我看着牢門外的燈光一字一句道,“我已經‘死’過一次了,所以對生存的渴望比以前還要強烈。如果朽木白哉的存在會阻撓我的生存,那我就會向他拔刀。”
“原來你也是沒心沒肺的啊。”一個亮光閃過,斑目一角原地躺倒,他雙手抱着腦袋望向天花板。“向他拔刀,聽起來很不錯的樣子。”
我一屁股坐到地上,把頭靠在欄杆上,“我只是覺得……如果一個人的心裡裝滿了某一個人,然後又不得不去忘記的時候……那最好的辦法就是把心扔了。”
“把心扔了……那是不是可以理解爲朽木白哉也是因爲這個原因纔會把心弄丟的?只爲了能夠履行你和他最後的約定。”斑目一角冷哼了一聲,“你和他還真像。”
……
這句話,海燕也說過。
他說,我和朽木白哉在某種程度上像到了極點。
他說,相似到極點的最大壞處呢,就是一旦遇到什麼大問題,雙方都會僵持不下,就像你們現在這樣的狀況。
“死光頭,你知不知道你剛纔那句話會讓我這三個月來的努力毀於一旦?”我回首等着他的回覆,可斑目一角那傢伙卻已經睡死了。
閉上雙眼,六十年前的那場離別兀然撞擊着我的腦海。
雙手輕輕抓住他的雙臂,“朽木小殭屍……就像你很久以前說的。當有人離開的時候,選擇忘記……”擡起左手,讓他臉頰上的淚花滴落在我的掌心。
如果……他真的是因爲那個最後的請求,丟了自己的心……
***
翌日,昨天那個把我們關起來的大叔再次打開了牢門,並且一板一眼道,“你們,可以走了。”
呃?誤會那麼快就解開了?連審問都不用?
我狐疑地拽着仍舊睡意十足的光頭走出了六番隊大牢。在看到一高一矮兩個身影之後,我手一鬆,斑目一角摔在了地上。
“小白~”我衝那個屁孩子喚道。可是再一看他身上的穿戴,一種不祥的預感遍佈全身,“你你你你你……你你……做隊長了?”
“嗯。”
“哇塞!升得那麼快!你給了高管多少紅包啊!”此話一出口,我就覺得好熟悉。下意識看了朽木白哉一眼,卻見他的冰冷的黑眸正望着我。
“那這個案子我就接手了。”日番谷看着朽木嚴肅道。
“嗯。”
……
呃……
小白的意思……
是不是說……
我今天晚上要住到十番隊牢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