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股氣勢吸引了許多人的目光,不過,最爲吃驚的便要屬廖華了,他大張着嘴,一根手指伸了出去,指着前方之人,結結巴巴地道:“你、你、你……六子……”
“閣下行事果然特異。”卓巖搖了搖頭,感嘆道:“我一直還不知道,天下聞名的楚斷魂,居然在我身旁做了兩天的跟班……”
“不止兩日。”說話之人居然是一直站在一旁的六子,此時的他,渾身的氣質已經變的與之前沒有一絲相同,一柄墨黑色的單刃劍不知何時出現在了他的手中,他緩緩地將劍抽出了劍鞘,隨着他的動作,冷意漸盛:“其實,很早之前,隨着廖華被調到大人的身旁,我已經在暗中跟隨了,只是後來覺得此般太過麻煩,這才……”
“這才用了六子這個身份混在了監察司之中?”卓巖補充道……
“非也……”楚斷魂輕聲一笑:“六子本就是我的小名,並不是我捏造出來的身份……”說罷,楚斷魂再不停留,飛身而起,整個人恍如化作了一道黑色的利劍一般,對着那將領直衝而去,速度之快,可要比他在做六子之時快了不止幾倍。
剎那間,卓巖只是看到一條黑影一閃而逝,楚斷魂的身影便已經到了那將領身前,從他的身旁直穿而過,落在了對面的屋頂之上。
只是,落在那裡的楚斷魂卻是眉頭一皺,臉色微微一變,緩緩地回過了頭來。
“楚斷魂,果然是楚斷魂,這般居然還是讓你將人傷了!”一個聲音從不遠處傳了出來,聲音的主人左手之中提着的一個斷臂之人,正是先前那個將領,此時他的臉色發白,一條右臂,卻是至手肘中斷了下去……
楚斷魂上下打量着說話之人,看着他右手之中一把五尺多長的巨劍,若有所思,道:“辛莫寒?”
“正是!”手握巨劍之人,將那將領揮手扔給了他的手下,看也沒看一眼,依舊與楚斷魂對視着,道:“無名榜上的排名,我一直覺得自己應該排在第七的,但是,這些年來,都找不到你的行蹤,你藏的很好……”
“虛名而已,有什麼好爭的。”楚斷魂淡淡的言道:“不過,對於你這種甘願做朝廷鷹犬的人來說,可能很是重要吧……”
“你楚斷魂莫非只會用嘴麼?”辛莫寒手腕一震,五尺長的巨劍平舉在了胸前,直指着楚斷魂,發出一陣嗡嗡的響聲。
隨後,厚重的劍鞘,霍然炸開開來,露出了裡面銀光閃閃地劍刃,同時,一身白衣的辛莫寒急衝而出,朝着楚斷魂直飛而至。
楚斷魂看着急速來的一劍,眉頭緊蹙了起來,對方能從自己的手中將人救走,可見得確不愧是無名榜排名第八的高手。
雖然,剛纔自己有些大意,並未盡全力,可是即便如此,能從他手中救走人的,之前還從未遇到過。
要知道,楚斷魂雖然排名在第七,但是輕功卻是應該排在第二的,他的身法速度之快,除了無名榜上那位神龍見首不見尾,排在第一的高僧之外……其他人都是不及的。
因此楚斷魂一直都很自負,作爲殺手他也從來沒有失手過,這一次失手,對他的打擊不可謂不大,不過,好在對方也是無名榜上之人,倒也不是特別丟臉。
但是,這在他的職業生涯中,卻是難以抹去的一個污點,讓他有些難以容忍。
楚斷魂雙目緊緊地鎖定着辛莫寒的劍,直到那劍快要接近他的身旁之時,他這才動了起來,右手之中的黑色單刃劍貼子啊小臂之上,劍刃朝外,身體化作一條黑光,驟然朝着辛莫寒劃了過去。
“好劍——”
辛莫寒大喝一聲,長劍卻是不及完全收回,直將劍柄向前一送,半尺餘長的劍柄之上滿是尖刺,恰好擋住了楚斷魂突來的一劍……
火星四濺下,楚斷魂一觸即退,這是他的一貫戰法,作爲一個殺手,他早已經習慣了這中打發,一擊不中,絕不給對方留下反擊的機會。
辛莫寒似乎很瞭解楚斷魂的出招,對於他這般行爲,並不感到意外,面上猶自帶着微笑。
“你我都是擅長攻擊,不過,你每次出手,只有一招,我的卻可以連綿不斷,今日便試一試到底誰的攻擊手段比較強吧。”
說着話,辛莫寒戰意昂然,揮起手中的長劍,再次朝着楚斷魂衝了過去。
一黑一白兩道人影,快似閃電一般,場中,除了柳伯南能看清楚倆人相鬥之中出超的頻率外,其他人,只是聽到一陣“叮叮噹噹”的兵刃交擊之聲,並不能看清楚兩人是如何出招的……
廖華張大的嘴巴直到現在都沒有合上,反而張的更大了,他喃喃地說着:“居然是他,居然是六子……他居然就是楚斷魂……我居然這麼久都不知道是他……居然會如此……怎麼……”
“啪——”
卓巖在廖華的肩膀上拍了一把,道:“趁着現在的機會,讓兄弟們先將柳將軍救下來再說……”
廖華回過頭來,茫然地點了點頭,霍然反應過來,急忙站直了身子,重重點頭,喝了一聲:“是——”
隨後,廖華在也不去管楚斷魂的事,直接跑到了前邊,帶着人朝着行刑臺上衝了過去……
“攔住他們——”
斷了一條胳膊的將領臉色慘白,但是,還是很盡責的下着命令,不過,因爲忍痛,他的聲音卻是嘶吼出來的,聽在人的耳中異常悽慘。
數千官兵急急地包抄了過來,雙方劍拔弩張,混戰一處,雖然廖華所帶之人都異常強悍,但是,數量卻是太少,面對官兵的阻擋,他們竟是一點也靠近不了行刑臺。
此時,李剛已經調集了劊子手上臺,要對柳伯南和金詩厚行刑。
卓巖看在眼中,心下大急,但是,距離太遠,而且,這一次官兵已經有了防備,他不可能再向先前那般用弩箭射擊了……
李剛冷笑着望着臺下,只要砍了柳伯南,看你們還有什麼本事救人,他似乎已經看到了柳伯南的人頭飛滾下臺,鮮血噴濺的場景了。
劊子手的刀高高地舉了起來,眼看就要落下,卓巖臉色一下子沒有了血色,現在這種情況,就算楚斷魂也不可能救的下人來了。
柳將軍死了,自己怎麼和嶽先生交代,卓巖閉上了雙眼,不忍觀看眼前即將發生的這一幕……
忽然,一聲巨大的吼聲傳了進來:“給老子他孃的刀下留人——”
伴隨着巨大的吼聲,一匹快馬疾衝而來,快馬之上,一個腦門發亮的大禿頭憋紅着,顯然是這一嗓子用足了力氣……
與此同時,一柄碩大的戰斧四下飛舞,快馬所過之處,不管是監察司的人或者是皇宮的密探,還是官兵們一個個全部都飛了起來。
區別只在於,武功高者,用兵刃格擋着,被砸飛,沒有什麼生命危險,武功低的,卻是用身體接觸着大斧,即便是和斧面接觸,也是脛骨斷裂……
劊子手們聽着喊聲,放下了手中的刀,有些迷茫地望着來人……
“行刑——”
李剛臉色一下子白了起來,急忙又一次下令道。
眼看着劊子手又舉起了手中的刀,章初三是真的急了,眼睛睜得如同兩顆雞蛋一般,大吼,道:“李剛老狗,帝師在此那裡有你這老狗說話的份,誰敢動手,看老子不拍扁了他的狗頭——”
“帝師?”
“帝師……”
“帝師——”
場中一陣驚呼之聲,劊子手們誰也不敢動手了……就連官兵與監察司的人也都停下了手來。
那些官兵們之所以停手是因爲嶽少安並不像柳伯南那邊被皇帝定罪,現在的他還是堂堂帝師,軍中大帥,普通的官兵那裡敢在帝師面前舞刀弄槍,那是嫌自己的命比較長了。
監察司的人自然不必多說,他們全部都是隻知道有帝師不知道有皇帝的主,嶽少安到來,他們那裡還有不聽話的道理。
至於皇宮的密探們此時因爲監察司的人集中對付他,而他們的數量又少,已經死的差不多了,自然也沒有人在這個時候衝上前去送死。
章初三喊着,戰馬並沒有停下,依舊朝着行刑臺衝着,這一次,不用他用大斧趕,人羣便自動地給他讓開了道路。
就連在一旁激戰的兩大高手,也是停下了手中的劍,朝這邊望了過來。
兩人都對這位有着傳奇色彩的帝師很感興趣。嶽少安之前籍籍無名,只在短短的幾年間,便一句成爲了朝中皇帝之下的第一人,在軍中更是威名之盛,比皇帝都要高出些許,這樣的人,就是他們這種站在武道巔峰的人物,也不敢漠視的。
章初三開出的道路之中,洪猛手牽着繮繩,繮繩那邊繫着紅馬,紅馬之上,嶽少安滿臉蕭殺之意穩坐其上,出現在了衆人的視線之中……
整個場中,唯獨一人卻是不會聽嶽少安的。此人便是李剛,聽到嶽少安到來,他知道,指望這些劊子手已經無濟於事了。
惶急之下,身爲監斬官的他,猛然躍了出去,跪爬着奔跑着,朝着柳伯南跑了過去,他這樣的文官,做這般舉動還真是難爲他了。
短短的一段路,李剛居然是跑的鮮血直流,連摔了兩跤,差點讓他沒有爬起來。
他跑到柳伯南身旁後,一把奪過劊子手手中的刀,高舉了起來,猛地朝着柳伯南的脖子砍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