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少安似乎對這些並不是很在意,在柳如煙的話語中隱隱帶着憂慮之時,他卻和事不關己一般,拉着她的手,讓她坐在了旁邊道:“這些不用如何考慮,五王爺既然想扶持自己的人,那他必然會有些手段的,這些朝堂中的勾心鬥角,本來就不是我所擅長的,即便去主動出擊,也不見的能有什麼效果,反而可能會樹立起沒有必要的敵人。”
柳如煙見他不爲所動,心中略微有些着急,又道:“可是,若是你不動的話,到時候,被人陷害也知情,朝堂上的爭鬥,遠遠要比軍中更慘烈的,戰場上的廝殺,全都放在了明處,可是朝堂裡,看似平靜,裡面卻不一定隱藏着什麼樣的危險。”
“這些不需要太過關心的。”嶽少安捏了捏她的手道:“如煙,我知道你擔心我,不過,你別忘了,我可是在軍中起步,而且,五王爺即便是要重用,也一定是在軍中,現在各地戰事看似已經熄滅,可是再起也只是遲早的事,到時候戰事一起,誰還有心情在朝中爭鬥這些,便是真有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韙,那麼,我相信五王爺的手段,砍幾顆腦袋,也只是他舉手之間的事耳。”
“真要到了那個時候,恐怕事情沒有這麼簡單。”柳如煙還是有些不放心。
“這一點,讓五王爺去心煩吧,做皇帝,本來就是一個很累人的職業,既然他要做,那麼,他就必須要準備好受累,至於我,卻是沒有這種自我虐待的傾向。”嶽少安微笑着道:“所以,我天生不是做皇帝的料,我也不想做皇帝,既然不想,那麼皇帝該想的事,爲何我還要去承攬?”
柳如煙被他如此大膽的話語說的有些震驚,面爲變化了幾次,最後,無奈地搖了搖頭道:“你依然是這麼口不擇言,若是這番話被有心人聽去了,光憑這一點,便可以讓你死上幾次了。”
嶽少安嘿嘿一笑,從懷中摸出一塊金牌道:“我有這個,可以不砍頭的。”
柳如煙搖頭苦笑,將金牌接了過來,復又放回到了他的懷中,柔聲道:“現在不必以前,你既然已經爲官,再說話的時候,切記要忌諱些什麼的,不然……”
“呵呵……”嶽少安輕聲一笑,拍了拍她的手背道:“我知曉了,老婆大人。”
“呸……”柳如煙輕啐了一口,面色一紅,被他如此一逗,卻是將後面卻說的話,盡數吞進了腹中了。
嶽少安搖了搖頭,道:“其實,五王爺這個人,我有些看不透,有的時候,覺得其人可以交心,乃是難得一見的明主,有時候,卻又覺得他的身上處處透着陰狠之色,恍如完顏滿一般,只是完顏滿是露在外面,全身上下都是這樣的氣息,讓人一見着就會警惕,然而,他卻隱藏的極深……”
說着,他見柳如煙眉頭又一次皺起,便不等她說話,又道:“所以說,不管怎麼樣,他都不是一個人們表相上看的這般溫和,我始終相信,砍就顆腦袋,對於五王爺來說,眉頭都不會皺一下,若是有需要的話,他甚至砍幾萬顆腦袋,都不會覺得有什麼不妥……”
柳如煙面色變的很難看,小手緊了緊,神色複雜的看着嶽少安似乎有些不能接受他的推斷,隔了一會兒,她張了張口,欲言又止。一直都深受傳統教育長大的她,雖然冰雪聰明,對於朝中之事,從柳宗嚴的薰陶,比起一般女子來,要知之甚多,可依然對於嶽少安這般之言評論皇家之事,有些不習慣,更多的是震驚,最後,她微微嘆息一聲道:“既然如此,便任由你吧,只是……”
“我保證,這種話只和娘子說。”嶽少安嘿嘿一笑:“今日的話,是有些多了,說這麼多,其實,只是不想讓你擔心,你若覺得有些不適應的話,忘記就是了。”
柳如煙無奈地搖頭,這樣的話,如何能夠忘記,恐怕她只聽一遍,這輩子便再也忘不掉了,她看了看嶽少安,嘆了口氣,柔聲道:“五王爺應該會在最近登基,你的身上有傷,估計登基大典之時,便不用去了,你本就不喜歡這些虛煩的禮節,這次,也算是隨了你的意。”
“這個到時候再說吧。”嶽少安搖了搖頭,道:“若真像你說的那般,五王爺想重用我和伯南的話,那麼,便是擡也得擡了去的。再說,我的傷已經能走路了,五王爺登基,也不見的便在一兩天之內,估計到時候,我應該是可以走動的了。”
“嗯!”柳如煙點了點頭,似乎不像再談論着個話題了,她挪動了一下身子,道:“開州軍裡的將軍幾次來想見你,都被侍衛們給擋了回去,今日我過來的時候,見他們又等在了外面,你是不是要見一見?”
“哦?”嶽少安有些奇怪道:“前些日子,我怎麼沒有聽到這個消息?”
柳如煙道:“是五王爺的意思,他說你傷的重,讓你好好養傷,軍中的事情,不必再管太多,先把傷養好了再說。”
嶽少安微微皺眉,開州這些兵,對於他來說,是絕對的親信,自己一手帶出來的,可以說是現在爲止,完全屬於他的勢力,所以,對於開州帶來的將士,嶽少安的感情自然不同,聽柳如煙說已經被擋了好幾次了,這讓他心中隱隱有些不快,便對外喊道:“來人……”
侍衛推門進來。躬身行禮道:“嶽大人……”
“去。把來找我的人帶進來。”嶽少安趁着臉道。
“這……”侍衛面露難色。
“愣着幹什麼?”嶽少安面色驟然一冷道:“莫非要我親自去,才肯讓他們進來?”
“屬下遵命!”侍衛不敢再說什麼,急忙退了出去。
“你這又是何苦呢?”柳如煙搖頭道:“他們奉命行事,而且,也是爲了你的傷。何故爲難這些侍衛呢?”
“我不是爲難他們。”嶽少安微微笑道:“我若不強硬一些,到時候,五王爺問起來,他們如何交代?”
柳如煙一怔,隨即面色好了許多,輕聲道:“沒想到你的心思現在居然變的如此的細膩了。”
“我一直不都是很細膩麼?”嶽少安面色不變,嘿嘿而笑。
柳如煙白了他一眼,這見幹就上的秉性卻是沒變。殊不知,嶽少安看着她這小女兒的動作,卻是心中一暖,一直以來,柳如煙東如同是一個不可靠近的女神一般,面若冰霜。現在總算是有些女人味了……想到這些,他不由得將握在手中的,她的小手,又抓了緊了些。
隔了一小會兒,外面便傳來了急促地腳步聲,侍衛率先在門外稟告道:“嶽大人,人已經帶過來了。”
“好。你們退下吧,讓他自己進來便好!”嶽少安放開了柳如煙的手,身子一正,對外言道。
侍衛答應了一聲,便聽推門聲響起,張橫急急地走了進來,一入門卡便道:“嶽兄弟,不好了,軍中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