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少安被撞的心口疼痛無比,此時卻已經顧不過來,看着似要將兩人活活撕碎的怪物,當下再不猶豫,猛擡右手“碰!!”“碰!!”“碰!!”便是三槍狂射而去……
隨着槍響,一陣血霧飛濺,怪物的身體和腦袋上多出三個血孔,仰天慘嚎一聲後,便轟然倒地,抽搐一陣之後,便不在動彈了。
嶽少安抹了抹頭上的汗水,長長的噓了一口氣,瞅了瞅爲救自己而到在他懷中的人兒,心中一陣的感慨,洪夫人還真的不是一般的好看吶,瘦臉、月眉、緊閉的美眸,幽長的睫毛,雖然臉色慘白但依舊不影響她的俏麗的模樣,尤其是她那高聳的雙峰,和峰間的一道溝壑更是惹人心跳。
雖然顧香凝的也不小,但洪夫人那成熟的風韻,卻不是她一個青澀的女孩所能比擬的,嶽少安被她連番相救,心下隱隱有些感激,輕輕的爲她擦去了嘴角的一絲硃紅的血跡,洪夫人嚶嚀一聲,緩緩的睜開了雙眼,感覺到臉上的大手,頓時心生了誤會,猛的身體一抖,咬牙道:“你這登徒子——我要殺了你——”說罷,由於過於激動再加上重傷在身猛的咳嗽了起來,劇烈的咳嗽之後,嘴角又溢出絲絲血水。
嶽少安見她這般模樣,心下也是氣惱不已,自己好心幫她,卻被她連番誤會,先前若非自己躲得快,那一鞭子便已經要了他的命,當下也懶的和她解釋,只是見她不斷咳嗽,便將她扶起,輕輕的拍打着她後背,以減緩咳嗽。
洪夫人肩膀扭動一下,想要遠離他這雙惡手,然而全身無力,動了幾下沒能站起身來,只能雙目狠狠瞪了過來。
嶽少安接觸到她那狠毒的目光後,渾如不覺,見她咳嗽稍緩,便放開了她,自己也是全身無力,就讓她靠着自己的身體,也懶的將她扶起。
洪夫人又是憤恨又是嬌羞,雙眼緊盯着嶽少安,眼前這一張俊臉此時在她的眼中竟然覺的份外的可憎,自己捨身相救的居然是無恥之徒,只恨自己爲了心中的疑問竟然救了他,此時懊悔不已,恨不得將他斬爲幾段,才能解去心頭只恨,只是此時重傷在身卻又移動不了分毫。
自己自從丈夫死去後,連手都沒讓人碰過,可如今卻躺在了他的懷中不能動彈,無助之感第一次涌上心頭,心中的委屈突生,屈辱的淚水頓時如決口之堤,猛的涌了出來。
嶽少安正處理着肩頭的傷口,忽然感覺到懷中的人兒肩膀一陣的抽搐,急忙停手觀瞧。這一看,頓時嚇了一跳,只見洪夫人的一張俏臉此時已經被淚水淹沒,長長的睫毛上掛着一串串淚珠,月光照耀下光輝閃爍,貝齒緊咬着薄薄的下脣,那個嫵媚橫生的人兒,此時竟然哭的如同梨花帶雨、海棠含露一般。
嶽少安一下子慌了手腳,孃的,這不要了親命了嘛。嶽少安平時不怕女子惱怒卻最怕女子哭泣,看着這俏麗的人兒淚水滂沱的樣子,張口結舌,語無倫次的道:“我、我……你、你……你這是怎麼了,怎麼哭了起來……”
嶽少安急的抓耳撓腮,雙手不知道該放在那裡了,他扶起她的身子道:“不要哭……不要哭了……我又不會傷害你,你哭什麼……”
洪夫人也不理他,尤自流着清淚,無聲哭泣着。
就在嶽少安手足無措之際,忽然遠處傳來“轟——”的一聲巨響,接着一聲獸吼響徹天際,竟是和先前的那隻怪物的叫聲一般無二。
“還有一隻?”嶽少安大驚失色,雖然有手槍在手,可裡面只剩下七顆子彈了,手槍可是他的保命利器,在這個年代,子彈沒有補給,用一顆便等於少了一次保命的機會,當下真能趁那怪物還沒過來之際趕緊逃命了,他也顧不得洪夫人哭泣,扶起她道:“你還能走路麼?”
洪夫人狠狠的盯着他,一言不發,只想和眼前這人同歸於盡纔好。
嶽少安被她盯的有些頭皮發麻,急忙撇過頭去不再看她,口中言道:“你不作聲,我便當你不能走了,我現在帶你離開,不然那怪物再出現一隻,我們兩個便都要死在這裡了。現下是爲了逃命,在下並無輕薄的意思,望你不要介意。”
說着,他伸手將洪夫人抱了起來,洪夫人身體動彈不得,就這樣任他抱在懷中,只是雙頰不由得生出一絲暈紅,嬌羞的不可方物,狠狠瞪了他一眼後,便將頭低了下去,卻是不敢看他了。
嶽少安又將掉落在一旁的銀鞭順手提了起來,便朝着那聲音的反方向疾奔而去。
此時正值逃命,所以嶽少安跑的異常的快,懷中的身軀柔軟異常,好似沒有重量一般,對速度的影響並不大,只是那股清馨的女子芳香傳來,卻讓他心神一蕩……
……
此時夜色正濃,雖然月光灑下,依稀可以辨物,但身在林間,到處都是樹木,嶽少安也分不清楚方向,只想着離那怪物越遠越好,所以他直是朝着獸吼聲的反方向奔逃着。
這一路奔跑下來,已是天色漸明,縱使嶽少安體格強壯,也感到身體有些吃不消,便放下了洪夫人,在附近的樹上摘下幾個紅透的野果,隨意的擦了擦遞給洪夫人,接着自己又拿起一個,一口便要咬下去。
“慢着!”洪夫人忽然言道。
嶽少安嘴巴張的大大的,忽然被喊住,嘴也不合上,只是一雙眼珠,看看洪夫人,又看看手中的果子,一臉茫然之色。
“這黑果……”洪夫人的話剛一出口,便住口不言了。
“不是吧?”嶽少安哭笑不得,望着洪夫人,疑惑的道:“這果子明明是紅的,怎麼是黑果?”
洪夫人緊咬朱脣,神色猶豫不覺,黑果是按它的毒性命名的,黑果未成熟的時候是沒有毒的,色澤翠綠,直到成熟後毒性才衍生出來,熟透的黑果便是紅色,如果不慎誤食的話,人便會在頃刻之間全身血液變黑,然後慢慢延生,直到整個身體全部變爲黑色後,就斷了性命。她常年混跡山林當然認得。
只是此時她對嶽少安心中憤恨,只想他早些死去,先前本能的想阻止他,但話一出口,便又住口不言,想道,他死了便好,管他作甚。可想起他爲救自己,跑了這麼遠的路,又見他滿頭大汗的樣子,心下微微的有些感動,但隨即便又想到,如果讓他活着,現在自己血脈不通,不能動彈,若被他輕薄,那便如何是好。
最後,她長嘆一聲,心道,他若死了,我不能動彈也一定要死在這裡,那便現在陪他一起死吧,以後在黃泉路上,自己也不欠他的。
想到這裡,她面色一緩,常言道,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所以她望向嶽少安的眼神中,恨意也淡了許多,輕聲言道:“我也餓了,也給我一個吧!”
嶽少安看着她笑了笑,將果子在衣衫上擦了擦,伸手遞給她兩個果子,竟是一個紅的一個綠的,他笑着說道:“我見樹上的果子不多,便將綠的也摘了下來,也不知澀不澀,你吃的時候先吃綠的吧,萬一苦澀的話,還有紅的可以緩口……”
時間已過了半日,洪夫人此時上身已經可以動彈了,便伸手將那兩個果子接了過來,聽着他溫聲細語,想起一會兒兩人便要死了,心下又有些不忍,看着手中一紅一綠兩個果子,心道,臨死前便聽他一回吧,便緩緩的拿起綠色的果子,輕輕的咬了一口。
嶽少安見她不言語,也不再多說,嘿嘿乾笑幾聲,也抓起一個綠色的果子“咔嚓”一口咬了下去,出乎意料的是,這綠色果子雖然尚未成熟,但入口生津,可口甘甜,竟然異常的美味,且和他以前吃過的果子沒有一樣味道相近的。
跑了一路,嶽少安早已餓了,如今手捧美味頓時胃口大口,幾口吃完之後,又一手一個左右開工狼吞虎嚥了起來。
看着他將紅色的果子也吃了進去,洪夫人撇過頭,不忍看他。她緩緩的搖了搖頭,輕嘆了一聲,也慢慢拿起手中紅色的果子一口咬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