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舞,雪飄,刑場之前人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嶽少安的身上。
場中,官兵這邊,唯一還在動便只有辛莫寒了。辛莫寒一身白衣,白色的身影前衝之勢極快,徑直朝着嶽少安而來。
嶽少安戲謔地望着辛莫寒,伸出了右手,做了一個手槍的姿勢,將食指對準了他,輕輕一點。緩緩地張開了口,說出了一個死字。
辛莫寒大驚失色,急忙側身避讓。
就在此時嶽少安對着他身後疾速衝上的楚斷魂點了點頭。楚斷魂對於嶽少安對他的善意,並不意外,因爲在他的身上有着監察司的標誌,嶽少安自然是認得的。
早在辛莫寒動手之際,他便隨之衝了過來,此時,辛莫寒被嶽少安一驚之下,慌忙躲避,身影便慢了下來……
楚斷魂本身的輕功身法就比辛莫寒要快,只是短距離下,一時顯現不出來,現在辛莫寒的身子一頓之下,楚斷魂便急速趕了上來。
他霍然前衝之際,身子恍如化作一道黑光一般,箭尖朝前直指辛莫寒的後背。
辛莫寒不愧是無名榜排名第八的高手,感覺到身後的異動之後,頭也不回,還在空中的身子便猛地一轉,五尺長的巨劍猛然送出,奔着楚斷魂的胸前刺了過去。
楚斷魂目光發寒,並不躲避,而是將墨色的單刃劍橫擋了過去,身子藉着一擋之力,快速地旋轉了起來……
“叮叮叮叮……”
電光火石間,兩把兵刃也不知碰撞了幾次,一陣陣響聲傳出,楚斷魂的身體已經與辛莫寒的身體緊挨在了一處……
楚斷魂的身體半蹲着,雙腳踏擊在了辛莫寒的巨劍之上,手中的墨黑色單刃劍,在距離辛莫寒的小腹不遠處被辛莫寒用手緊握了起來。
看這陣勢似乎,兩人平分秋色,但是,在楚斷魂的左手之中卻又多出了一把短劍,短劍的劍柄緊貼在了辛莫寒的胸口處。
而劍刃卻從他的後背透了出來。
辛莫寒低着頭,驚訝地望着楚斷魂左手中的短劍,滿臉不可置信之色……
“你不該用後背對着我。”楚斷魂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了起來,聲音極輕,但是,落在辛莫寒的耳中卻是字字清晰無比:“你更不該在我跟在身後的時候而分心他顧……”
“咳咳……”辛莫寒咳嗽了兩聲,嘴角處緩緩地溢出了一絲鮮血:“我不知道,你居然還有一把劍。”
“因爲知道的人已經都死了。”楚斷魂輕聲說道。
“嶽少安,很卑鄙。”辛莫寒又道:“若不是他,即便你用處第二把劍,也不一定能傷我。”
“你應該感謝帝師!”楚斷魂面色冷漠的言道:“他絕對有能力殺的死你,他只是將這個機會留給了我……死在我的手上,你不丟人……”
說罷,楚斷魂猛地將那短劍抽了出來,只見黑光一閃,短劍已經被他從新收回到了身上,似乎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
與此同時,楚斷魂的身影疾速退去,速度極快,快到他離開辛莫寒的身體一仗距離之時,辛莫寒胸口的鮮血才噴濺了出來。
“當——”
一聲巨大的響聲,辛莫寒的巨劍落在了地面之上,入底半尺有餘,辛莫寒的雙手緊握在了劍柄之上,支撐着身體,大口地喘息着。
只是,任憑他如何努力,生命卻已經隨着他胸口噴濺着的血液在快速流逝,沒有一絲停留的跡象。
辛莫寒之後的一個動作卻是將頭轉向了嶽少安,他的雙目緊盯着嶽少安,目光之中,陣陣寒意着顯,對於嶽少安,他不知道有着什麼想法……
他張了張口,最終什麼也沒能說出來,眼中的生機漸漸淡了下去。
嶽少安看着辛莫寒,緩緩地搖了搖頭,沒有說話,對洪猛揮了揮手,繼續朝着邢臺而去了。
章初三卻是看着辛莫寒的那把巨劍直流口水,這小子看別的不行,看兵刃卻是有着很好的眼裡,自從他出現在這裡,便看出了辛莫寒那把劍不是凡品,而且,如此重劍,正是他所喜好的兵刃。
如今有了機會怎能放過。
章初三一拍戰馬,快速地奔跑到了辛莫寒的身旁,猛地跳下馬來,幾步上前,飛起一腳將辛莫寒的屍身踢飛了出去……
辛莫寒的屍體一直飛出去十餘丈的距離,才“砰!”的一聲,落在了地面之上。若是還有可能的話,辛莫寒看到了這一幕,一定活過來,再被氣死一次。
這世界上怎麼會有這樣的人,也太不尊重高手了,哥死的如此有個性,死而屍身不倒,多麼有高手風範了,你這小子怎麼能如此粗魯?
當然,辛莫寒是不可能在看到這一幕了。不過,站立在一旁的楚斷魂卻是滿臉錯愕之色,對於辛莫寒這個對手,他還是有幾分尊重的,卻不想嶽少安手下居然有這號人物……
楚斷魂正值錯愕之際,章初三已經哈哈大笑着,單手握住了辛莫寒的劍柄輕輕一用力,將那長劍抽了出來,在手中舞得虎虎生風。
“雖然有點輕,不過,還不錯,嗯嗯,很好,嘿嘿,老子就說嘛,這小子怎麼配用這等好劍,這劍分明就是給老子量身定做的嘛……”
章初三的話語落在楚斷魂的耳中,讓他苦笑不已,對於被大腳飛出去的辛莫寒投去了一個歉意的眼神。
但是,這一幕落在官兵們的眼中,卻是一個咋舌不已,那巨劍方纔落在地面之時,地面那麼厚的石板,被自身的重力便刺了進去。
如此重量,至少也有一百斤以上吧,那大禿頭居然還嫌輕了,這是什麼概念?
不過,官兵們聯想到他手中那柄和鍋一般大小的斧頭之後,便也就接受了這個事實,只是,他們依舊吃驚不已,這人的力氣該有多大啊……
這邊,章初三耍着威風,那邊,嶽少安卻已經來到了臺上。嶽少安所過之處,官兵們沒有一個敢於阻攔的,紛紛自覺地讓出了道路。
帝師,對於他們來說,便如同是神一般的人物,在他們眼中,帝師的話語便是無可違背的。這天下除了皇上,便屬帝師最大,那裡敢有半絲阻攔之意。
場中的形式已經完全地被嶽少安控制了起來,沒有人會有反抗之意,要說是還有不怕死的,那便是所剩不多的皇宮密探了……
他們知道現在這種情形下,憑藉自己這點人手是怎麼也不可能改變什麼了。故而,相互使了一個眼色,便打算退離這裡,向皇帝報信去。
不過,就在他們剛剛有着一絲異動,不等嶽少安說話,楚斷魂便已經驟然消失在了原地,隨後,出現在了密探們的身旁,手中的黑色單刃劍如同收割稻草一般,收割着那些人的生命。
在鮮血的洗禮下,頓時沒有人敢再動彈了。
嶽少安聽到響動,猛然轉過了頭來,目光冷冷地在場中一掃,官兵們心中一緊,忽然,不知是誰,承受不住此等壓力,猛地“噗通!”一聲,跪了下來……
接着,好幾個人,不約而同地跟着跪了下去,隨後,場中的官兵與監察司的人都跪在了地上,站立在場中的也只有嶽少安、卓巖、楚斷魂、章初三這個楞頭青和牽馬的洪猛了。
嶽少安這纔回過頭來,一步步朝着柳伯南走了過去,他走着,張開了雙臂,看着柳伯南,哈哈地大笑了起來,只是,笑意之中,眼角卻有些溼潤。
“你不該來的!”柳伯南搖了搖頭,苦笑一聲,說話的口氣居然還如往常一般。
“少他孃的扯淡,以前你都管不了我,現在你更管不了我了。老子想來便來,到是你,說了那麼多話,你都沒聽進去一句,若不是老子看在打不過你的份上,早就將你揍個鼻青臉腫了……”說着,嶽少安已經來到了柳伯南的身旁,大大地給了他一個熊抱,在嘴脣靠近他的耳邊之時,卻是改變的語氣,道出了一句:“苦了你了……這個皇帝,不值得你如此對他……”
“不要再說了,你快些離開這裡吧。”柳伯南嘆了口氣,強忍住了想要溢出眼眶的淚水,哈哈一笑,道:“救了我,你也該做逃犯了,哪有你這般做逃犯的,一點也沒有做逃犯的自覺,這會兒,你應該逃命纔對……”
聽着柳伯南居然開起了玩笑,嶽少安有些許意外,不過,此時,只要他是平安的,便是他將自己臭罵一頓,自己也是高興的,又那裡會在乎這麼多呢。
嶽少安面上帶着笑容,撩起褲管,從腿彎間拔出了匕首,親手給柳伯南鬆了綁,拍了拍他的肩頭道:“走吧,兄弟,讓我們做一對合格而敬業的逃犯……”
兩人說話間,在一旁的金詩厚,卻是雙眼的淚珠止不住的落了下來,他帶着哭腔,道:“嶽先生,您怎麼纔來啊……南哥他……”
忽然,柳伯南一道凌厲的目光投向了金詩厚。
金詩厚接觸到那道目光後,後面的話突然噎在了嗓子裡面,張着口,卻沒能將下面的話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