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趙桓的儀仗車駕自正月十五出了汴梁之後,北行的速度卻是時快時慢,並未如預期的那般迅速前往開德府。
對此,黃傑也是無可奈何,便也趁着這般機會,又再次整合了一下黃州衛,並且把一些早就該辦的事情辦了,比如說十三太保中年齡最小的十七郎、大栓和胖虎的婚事。
先來說黃州衛,上次北上,黃州衛總計出兵五千,雖然前後只是在臨清城下與金軍惡戰的三日,並且戰況還是以黃州衛壓倒性的優勢取勝,但總體上還是造成了近前人的傷亡。
當然了,這近千人的傷亡裡,傷的佔比較大,差不多九成以上都是輕重傷勢,只有不足一成的陣亡。而且在傷亡佔比之中,超過七成的傷亡都出現在兩翼負責堵截金軍的黃州衛騎兵部隊中,反倒是臨清城前列陣硬抗的戰車兵和炮兵傷亡佔比較小。
這臨清阻截得手後,黃州衛便也就地打散,千餘在御車軍中錄了名的老卒和戰車兵全部都歸了御車軍的建,而其餘三千餘人則編入了其他各路勤王部隊裡。這麼做的目的,自然是便與黃傑一個很好的脫身藉口,也就是他當真是僅帶了十三騎北上勤王,這些用來阻截金軍的兵馬都是他在東京城前收攏各路援軍得來。
當然了,這話趙桓和朝廷之中的衆臣信是不信,也就不是黃傑需要考慮的問題,反正在軍隊方面有種師道、种師中、折可適等一衆將領幫他背書,在民間有各種小報、手抄爲他造了聲勢,再說這次勤王他又是堅拒封賞,又是不入東京並帶着趙福金轉回黃州,縱有人做了居心叵測的猜疑,也不敢公然拿到他頭上來議論。
當然,其中林林總總之事,當真叫明眼之人前來深究的話,自然也還是有漏洞可循,但趙桓朝中經此一事,本就處在動盪不安之中,加上又要分心處置父子鬩牆之事,自然也不能花費太多心思糾結其中。
在加上當時各地勤王之師紛至沓來,就算是种師道,他明明僅僅是接的八千信陽軍中的廂軍北上,就敢沿途對外號稱十萬大軍,各地前來救援的部隊也多是如此詐稱,總共也不過來了十幾萬的部隊,但若是都以詐稱來計,便是百萬也不止了。
而黃傑裡外裡展示出來的兵力也不過五千之衆,且打完臨清城下之戰後,又直接將指揮權交給了种師道,光着身子返回了黃州,自然也就無人尋了間隙來生他的是非了。
所以回來之後,千餘負傷的黃州衛經過摘選,倒也留下了五百餘僅是輕傷的,又將炮隊做了小規模的擴充,加上歷年來從水陸轉運衙門除役復原的預備兵員又是非常充足,很快便又補足了五千之數。
再來,便也說婚事的事兒,這黃大龍、黃玉娘他們,早在當初黃傑出使金國的時候,便也由蘇廿娘做主完婚,十三太保當時便內部通婚成了四對兒,分別是大龍與玉娘、石頭與潤娘、鐵頭和樹丫、玉妞和三弟,後來黃傑從金國回來後,犁頭和巧娘也到了歲數,自然也就還是由蘇廿娘張羅着給二人辦了婚事,最終也就剩下了十七郎、大栓和胖虎三個剩男。
不過三人的年歲倒也不大,便是最小的胖虎如今也才二十四歲,便是擱在大宋也算不得大齡。要說他們三個,跟在黃傑多年,也不說知書達理,一身武藝,就只是因爲走南闖北見識多了,眼光自然也就拔高,家中的姨娘們這幾年來也不是沒給操心張羅着,可惜就是沒有對眼兒的。
眼瞧着趙桓的御駕正月十五出了東京,去十五里外的封丘用了一天,又從封丘去二十里外的滑州卻用了三天,再從滑州渡過黃河卻是又耗了整整十天,黃傑乾脆也就張羅轉爲十七郎他們三個辦了一個千人相親大會,便將今歲龍山學院、御車學院還有雷神學院當期結業的黃州衛新丁們湊到了一塊兒。
還別說,最終三人不但各自遇到了命中之人,連帶着還有三百多對看對了眼的,黃傑便也大手一揮,就與他們舉行了一場在大宋歷史上史無前例的集體婚禮。
也不說這三百多對黃州衛的集體行禮入洞房盛況如何,大中至盛二年的二月初二龍擡頭這日,趙桓御駕的先頭部隊也才慢悠悠來到了開德府城前,而他的車輦卻還停在滑州黃河北岸的衛南縣河邊。
只是,留在城中的夜鷹卻傳來消息,幾乎在一夜之間,城中諸王和宗室各家的府邸都突然減少了日常菜蔬的採買,並且往日裡正常出街的下人僕役也減少了活動,甚至龍德宮外的守備禁軍也減少了兩個更次。
到了二月十五這天,監國皇太子臨朝,便也突然由輔政大臣白時中頒佈趙桓的旨意,由皇太子率領羣臣百官出郊祭日(春分)。這春分祭日,秋分祭月的禮制,乃是國朝正禮,如今趙桓御駕親征北狩在外,讓監國的皇太子來舉行倒也沒有錯了禮制。
只是,到了二月二十二春分祭天這日,在出郊祭日的隊伍返城之後,卻有一支由五十多輛大車和數千禁軍護衛的隊伍,卻從東京城外祭日的地方開拔向東而行,直往興仁府而去。
但消息傳回黃州,自然也叫黃傑犯了嘀咕,因爲此時據說趙桓的車輦依舊藉故停在衛南不前,說是未到吉日,不能前往開德府。
而偏偏又在此時,這隊人馬卻又是這般的秘密前往興仁府,顯然其中有什麼不可告人之事。
黃傑一番狐疑之下,便也命汴梁坐守的夜鷹徹查,不過三日便也傳來確切消息,說是東京城中的諸王和宗室各家都不見了蹤影,便是往日愛邀約出來喝喝酒小聚的各家駙馬也都閉門不出。
甚至,朝中不少大臣也都紛紛告假,便是馬行街上的夜市都蕭條了不少,似乎這些人一夜之間全都開始修身養性,呆在家裡玩兒起了“宅藝”。
待到這時不要說黃傑,只要是個明眼人都知道,這些人肯定不是改行當了“宅人”,只是這般蟄伏到底要行何事,卻是一時半會還難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