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紹完了宋軍的防備,也就不能繞開近些日子的敵我兩軍動向,只是盧俊義和武松二人卻是拿捏不定,該如何與黃傑說一說那趙恆將“趙福金”送進金營與完顏宗望爲質的事情。
瞧着兩人扭捏的模樣,黃傑倒也悟了,忙道:“師兄不用憂心福金母女,方纔來前我已經去往東京城下得了消息,如今母女倆都是安然無恙,已經退入了駙馬府中。”
這話說來,衆人都是一驚,還是盧俊義道:“師弟方纔去了東京城下?可曾遭遇了金人?”
黃傑嘿嘿一笑,便把方纔他們十四騎突進到戴樓門下的事情大致說了,聽聞黃傑他們居然用十四人破了對方百餘騎,並且完好無傷的平安無恙,一個個都是瞪大了眼睛。
黃傑也不客氣,便也喚來黃大龍,叫他解下身上的甲冑與衆人看道:“大夥且來看看,這黃州甲與官軍制甲有何區別?”
如今衆人都頂了御車軍的名頭,身上穿的自然是禁軍的制甲,且全都是東京軍器監出品的好貨,自然也識得如今軍中的甲制。但見黃大龍解下來這套甲冑,從形制上與宋軍校尉一級的細鱗甲很是類似,但細看起來又有很大不同,首先便是鱗片甲的顏色有些不對,宋軍制式扎甲的甲片多是用熟鐵打製,以桐油淬火,因此甲片天然發黑。
而黃州甲的甲片,卻是暗紅的顏色,並且捏拿起來更發現厚度偏薄,整件甲冑的分量也是頗輕。而且很快,也就有人發現這扎甲的襯裡之中居然還貼着有一片片手掌大小的輕薄鐵片(鋼片),似乎由此增強了不少防禦的能力。
這盧俊義、武松還有楊宗保等人都算得黃州衛老人,自然知道這黃州甲的與衆不同之處,不過如史進、李忠這種後來才入夥的好漢而言,眼下倒也是第一次瞧見,便聽那霹靂火秦明問道:“不知此甲防得多強的弓矢?”
黃傑便也笑道:“二十步內,可防一石以上的強弓!”
秦明聽來頗爲不信,他徒弟便取來一把軍中的一石硬弓來使,但見二十步外,箭矢碰甲彈開。二十步內,便是有箭矢破了表面的甲片,也難穿透襯裡的輕薄鐵片,頓時人人都呼叫出聲,連呼寶甲。
要知道宋軍制甲中,有同類防護能力的重甲也是不少,但如黃州甲這般輕便且防護能力極強的輕型甲卻是一中都沒有,如宋軍之中防護能力最強的重型步人甲,一整套便重達五十餘斤,穿着站在原地結陣禦敵倒也還行,可要是須得追擊或逃跑,便會要了人命。
見黃傑等人有如此強力的寶甲,衆人便也信了他們以區區十四便能擊破百餘金兵的說法,在黃傑承諾黃州衛援軍抵達之後大夥自然也有一套之後,便也來研究起了救援東京之事來。
說起來,就眼下的形勢而言,要說完顏宗望能用五萬人馬殺破東京,就算黃傑百分百的確信,衆人也是不信的。要知道如今不說城內的百姓,單是禁軍便有二十七萬,若再算上城中可以徵調的民壯和義軍,算它個五十萬也不多。
要知道,趙佶當初爲了逃跑,可是一點風聲都沒露,而他到了鎮江之後雖然弄出來不少人,可大多是朝中他看得順眼的權貴,東京城中上百萬的百姓卻沒有幾個人相信這大宋的都城有朝一日會被敵軍圍城,所以如今城中的原住百姓加上金軍圍城當日從周圍逃難入城的滯留百姓,總數怕不下一百五、六十萬之多。
按照盧俊義、武松等人最樂觀的構想,將城中十五歲至六十歲的男丁都徵召上城的話,五十萬這個數還真就打不住。
不過,黃傑倒是在奇夢中看的真切,在夢中不管是第一次東京圍城之戰,還是第二次圍城之戰,金軍都是不是靠着刀劍狼牙棒打破的東京城,靠的卻是趙恆這個後來被金人關在井裡的昏徳侯自己認慫投降。
黃傑尤其記得,在奇夢之中,這第一次的東京圍城之戰全靠李綱親自帶兵上城死守,使得金軍未有約雷池一步,這纔不戰而退。到了第二次東京圍城之戰時,卻是趙恆犯了失心瘋,竟把李綱撤職流放,然後換了不靠譜的傢伙何慄來做留守,守了不到十天就被金軍攻破了外城,趙恆一看沒得玩了,這才嚎啕大哭着跑去給金軍認了慫。
所以就算東京城裡人再多,叫黃傑看來也是沒有什麼卵用的!
那麼,接下來要探究的,自然是怎麼跟金軍開幹了。按照黃傑一早和种師道謀劃出來的策略,本是吸引金軍在南薰門外紮營,然後集中優勢兵力攻城,等他順利的攻破城池並且全軍突出外城之中,埋伏在東京的東西兩面的种師中和折可適再帶兵前來堵口子。
按照兩軍距離東京的遠近來計算,騎兵只用三個時辰便可發至,而步卒最多也就是五個時辰。只要把金軍堵在了東京城裡,憑藉着內城的堅固城防,以及外城暗藏好的藏兵洞、密道等設施將兵力迅速輸送到外城的城頭,到時五萬金軍就只能是甕中捉鱉。
當然了,制定這麼一個策略,也是充分了考慮了金軍幾乎全軍都是騎兵,行動力差不多報表,而宋軍哪怕是种師中的種家軍和折可適的折家軍這樣的西北精銳部隊,軍中的騎步構成也僅能做到四六開。因此如果雙方在平原或開闊地域開戰的話,或許宋軍步卒能夠抵禦金軍騎兵的衝擊,但卻會陷入一個贏了追不上,敗了跑不掉的尷尬境地。
所以,上來想去,藉助東京城的城牆將他們困住,使得金軍機動力的優勢喪失,纔是大營這一仗的關鍵。
不然,若是直愣楞的衝上去與金軍直接在城前開戰,先不說你宋軍方面是贏是輸,但說這金軍要是瞧着戰事不利,人家打馬扭頭就跑,你如何去追?
如今黃傑因爲那“趙福金”母女引發的變局,既然來都來了,便也得順勢而爲,弄些手段纔是,於是黃傑便也大膽的用手在地圖上一劃,笑道:“如今之事,管他幾路來,我只一路去便是。方纔我已經向那宗望和宗弼邀戰,邀他二人三日後在城下決戰,倒是便瞧俺一槍捅了他就是。”
衆人聽來一愣,雖然有人覺得這也真是個辦法,但還是覺得有些異想天開,這堂堂金軍的元帥豈能如此輕易就下場跟你單挑,對此黃傑便是一笑,伸手從黃大龍手裡接過一把黃金鑲把的小金刀插在了地圖上道:“有此物,怕他膽敢不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