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時分,皓月當空,悠悠清風徐徐而來,將水面蕩起層層漣漪,水波緩緩盪漾下,碧波輕飄,躍上小湖邊緣,沾溼了嶽少安的鞋面。
宋師府後院之中的小湖邊,嶽少安長嘆一聲,收回了遠眺的目光。其實,他又何曾不想派別人前去,宋師城這麼大一個攤子,他還真有些不放心。
可是,大理那邊,也只有自己能說的上話。。。而且,大理一直給大宋做附屬國,早已經成爲了習慣,現在讓他們出兵救援自己,無疑是讓大理公然站在了和大宋的對立面上。儘管自己還頂着一個大理女婿的頭銜,可是,在整個國家的利益面前,這又算的了什麼呢?
嶽少安對自己沒有信心,對大理皇帝,他也同樣沒有十足的把握,一切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他現在唯一能肯定的便是,大理那邊縱使不幫他亦不會爲難他,固而他才決定親自去一趟。。。
這一夜,他沒有再去衆女的房中,也沒有去看嶽小安。之前,他與殷雨倩所言,可能會需要三五日,其實,他心中早已經定下。現在時不待我,當然是越快越好,爲了不增加離別惆悵,另一點是爲了不使自己離開宋師城的事讓皇帝那邊知道,他決定連夜出城。。。
這一次出發,嶽少安依舊輕裝簡行,打算只帶唐正等人。當然,段君竹是要帶着的。去大理這丫頭可是重中之重。
此刻,他已經派人去喚段君竹了。他身在此處便是等她。
看了看月色,嶽少安眉頭微微皺起,回頭對唐正道:“再派人去看看,怎地這麼久還未到?”
唐正點頭,剛要派人前去。。。卻見段君竹急急忙忙地行了過來。
嶽少安看了看她,道:“怎地這麼慢?”
“不是我慢啊,是各位姐姐的事太多。”說着,她伸手遞過一個酒壺,道:“這個是如煙姐姐讓我帶給你的酒。”
然後又拿起一個包裹,道:“這個是雨倩姐姐讓我帶給你的衣服……”
“這個是……”
嶽少安看着段君竹這丫頭如同變戲法般一件件地拿着各色東西出來,有吃得,有用的,還有防身的,更離譜的,居然還有嶽小安的尿布。。。
段君竹的解釋是,她問小安要不要給父親帶點東西,小安伸出小手,給了一塊尿布。
嶽少安有些哭笑不得地拿起那塊尿布,放在眼前,傳來一股奶味。。。多看了幾眼,不禁露出了幾分帶着慈愛地微笑。
段君竹見他皺着的眉終於舒展開來,嬉笑着攬住了他的胳膊道:“相公,咱們什麼時候走啊?”
“現在。”嶽少安說罷,一揮手,衆人便踏上了行程。
宋師城中,真正知道嶽少安離開的,也只有寥寥數人。甚至衆女之中,他也只告訴了段君竹一人,只不過,諸女皆非普通人,加之對他的瞭解又頗深,自然能猜得出來他的心思,故而,纔在臨行前送來了東西。。。
一夜車馬勞頓,翌日一早,嶽少安從馬車下來,改乘了紅馬。監察司那邊的消息還在不斷地送來,讓他知曉着最新情況。
現在汴京守軍還在回杭州城的路上,算一下時間,要比自己的慢的多,因而,嶽少安的時間還是比較充裕的,至少,在趕路上,不用那般惶急。。。
觀着沿途的風景,嶽少安的心情也好了許多,雖然他還是心事重重,但是,卻已經不掛在臉上了。反觀段君竹卻是如脫繮的野馬,快樂地四處奔行着。
不時採上一朵小花,捏來給嶽少安看。看着他點頭,便笑得愈發開心。。。
一路之上倒也比較輕鬆愜意。只是在入大理國境時卻受到了些許阻隔,現在宋師城與杭州城的關係異常微妙,明眼人自然看得出,這之中的蹊蹺。
故而,大理這邊也防範了起來。
不過,好在段君竹這個小郡主的身份卻很好用,一塊令牌拿出,便暢通無阻了。因爲此時,段君竹還在嶽少安面前大大地得意了一番。。。
然而,這看似正常的一幕,卻讓嶽少安嗅到了不正常的味道。大理國境處已經加派的軍隊防守,沿路盤查之嚴比宋師城都不逞多讓。
這一切都說明着大理皇帝段易明斷然不是個簡單的人物,至少在這件事上,嶽少安知道,覺得不會比自己想像中簡單。
這日來到了大理城中,望着街道兩旁熱鬧非凡的行人,嶽少安微嘆着搖了搖頭。
他並沒有帶着段君竹直接去王府之中居住,而是尋了一個客棧住了下來,派人給段易明送去消息之後,卻遲遲沒有得到迴應,段易明甚至都沒有召見他,這讓嶽少安心中不禁有些不安起來。
一連幾日,均是如此之後,不單嶽少安,便是段君竹也覺察出了不對。幾次來到嶽少安這裡,要求自己進宮去找伯父要個說法,然而幾次都被嶽少安否決了。
今日,段君竹忍無可忍,又一次找到了嶽少安,要求讓自己進宮去。嶽少安想了想,卻沒有反對,在他看來,現在的火候也差不多了。也是該給段易明下猛藥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