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曾春夢無數,夢裡總是會有個男人在拍自己的屁股。
也曾無人時候輕撫自己,腦海裡出現的不是夫君趙惇,而是那個可惡的男人。
也許自己是真的喜歡他。
也許……
也許就放縱一次……
人一旦有了絲毫的鬆懈,這個鬆懈就會如潰堤的決口一般,不斷被舒適安逸衝開,尤其是在男女之事上,被強|奸的女人尚能很快生出快感,又何況李鳳娘這種心裡隱隱有些喜歡感情的情況?
身體從來不會騙人。
李鳳娘沉迷了。
悉悉索索中,大紅的華服襦裙鋪落在地板上,縱然是沒有燈光,可藉着秦淮燈光,那具胴體也雪白得有些刺眼……
李鳳梧眼神有些恍惚,輕輕壓了上去。
一隻手無意識的落在李鳳孃的頭上,摸到了那枚斜插的飛鳳釵。
籜龍城門,迎來了另外一條猙獰的吐水惡龍。
剎那之間。
李鳳孃的身體猛然輕顫,難以停下,雙手情不自禁的抱住了李鳳梧的脖子,往自己胸口上按。
李鳳梧的身軀也猛然一僵。
……
……
紅船滿湖歌吹,花外有高樓。
秦淮河畔粉黛稠,難消心頭,且上高層恣遊……
李鳳梧回首,河上依然有畫舫。
醉樂坊前碼頭,那艘畫舫安靜的停靠在那裡,裡面的人兒又在幹麼呢,是在哭泣,還是在怨恨的詛咒自己,又或者是在發呆?
嘆了口氣,離開了秦淮河畔。
畫舫裡的李鳳娘,已經穿好了衣衫,卻依然凌亂。
鬢髮間的飛鳳釵被拽在手心。
愣愣的看着窗外的水波盪漾。
肌膚之間,還殘留着先前的記憶,雙手似乎任然被人束縛着……
忽然幽幽嘆了口氣。
如果我不是王妃,多好。
如果我是王妃,你只是個沒有本事的讀書人,多好。
可惜我是王妃,你是大宋雛鳳。
所以,註定只能到此爲止。
低頭看着手心裡的那枚飛鳳釵,這枚釵子不名貴,放在皇室之中,比比皆是,是成婚那日,夫君趙惇親自爲自己插上髮髻的。
眼裡閃過一絲無奈的苦楚,輕輕揮手,飛鳳釵落入秦淮河裡。
若是沒有它,現在也許是另外一番光景。
腦海裡又浮現出先前的畫面。
忽然有些怨氣。
李鳳梧,你不是個男人!
是男人就做不出這種事情來!
你以爲這樣,咱倆就沒事了?
根本沒差別好麼!
你這樣做,只是對我最爲沉重的侮辱……一個讓我永遠擡不起頭的侮辱。
李鳳孃的臉上,涌出一抹狠絕。
沒錯,我是大宋恭王的嫡妃。
你也是前途無量的大宋雛鳳,咱倆之間註定不可能。
但是。
我李鳳娘得不到的,誰也別想得到。
李鳳梧,從今以後,我李鳳娘人生只剩下一件事。
我要毀了你!
李鳳娘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下船……黑暗裡,悄無聲息的出現兩個人,“大小姐,要不要去做了那人?”
李鳳娘冷冷的看着這兩人,問出了很是莫名其妙的話,“你倆跟隨我父親多少年了?”
其中一人答道:“十一年了。”
李鳳娘問的話更奇怪了,“今夜我在幹什麼呢?”
像是自問。
又像是在問這兩人。
另外一人比較聰敏,立即輕聲道:“大小姐一個人獨遊了秦淮河。”
李鳳娘嘴角浮起一抹殘忍的笑意,陰冷的道:“是要你們去殺人。”
兩人忽視一眼,“請大小姐吩咐。”
李鳳娘卻並沒有說要殺誰,而是眼神冷冽的道:“李暢,你那嬌妻貌似最近又爲你添了個兒子,倒是挺能生,你得有三個兒子了吧?”
叫李暢的那人,就是先前說李鳳娘一個人獨遊秦淮的人,猛然間明白了什麼,頓時一身冷汗,“是的,大小姐。”
李鳳娘沒有看他,而是對另外一個人說道:“劉順,我沒記錯的話,你女兒今年及笄了,和我父親手下一個書吏有婚約,如果沒有意外,會是很幸福的小兩口啊。”
劉順不着痕跡的看了一眼身旁的同伴,感受到了他心中的恐懼,只好道:“是的,承蒙李大使恩愛,牽的姻緣。”
李鳳娘點點頭,“都會好好的。”
這裡面的意思就深了去了。
李暢和劉順兩人滿面大汗,不敢再發一言。
李鳳娘擡步,“我累了,要回去歇着,醉樂坊裡那個和我登船的老嫗,以及那個洪芬,也不知道她們的身體好不好。”
說完蓮步輕移,漸行漸遠。
李暢和劉順忽視一眼,彼此看到了眼中的恐懼。
雖然不知道那個年輕人和大小姐在船上發生了什麼,但大小姐這是明顯的要殺人滅口,而且……自己兩人若是行差踏錯,恐怕不僅死的是自己,妻兒的下場也將無比悽慘。
李暢忽然嘆了口氣,“還是得死啊。”
大小姐怎麼放心也是當事目睹的自己兩人活下去。
劉順猛然想明白了這一點,臉色死灰。
李暢呢喃着,像是在對夥伴說,卻又是在自語,“真想看着這三個兒子平安長大,幸福的娶妻生子。”
劉順欲言又止。
李暢拍拍劉順的肩膀,“也別絕望,還有一線生機。”
這一線生機,就是護送大小姐抵達臨安後,兩人要在大小姐的嚴密監視下,迅速回到荊湖南路,永遠活在李家的勢力範圍之內,而且要永遠守口如瓶。
就如今夜的事情根本沒發生過一般。
如此,纔有一線生機。
不過,就算這一線生機沒了,爲了妻兒的未來,自己就是到死,也不能說出今夜有個陌生男人登上了大小姐的畫舫。
看了一眼劉順,“你心裡清楚的吧?”
你若是不清楚,爲了妻兒,我不介意先了結你,
劉順渾身打了個哆嗦,死灰的臉上涌出一抹慘笑,“你心裡也清楚的吧?”
你有三個兒子,我也有女兒,還有老父母。
兩人對視,忽然間咧嘴笑了,慘笑。
“好想喝酒。”
“可惜喝不到喜酒了。”
“辦了大小姐交代的事,我請客。”
“別了,你三個兒子,壓力大,還是我請罷。”
“那就你請。”
“臥槽,我不過是謙虛一下。”
“哈哈哈,且做一回痛快人。”
兩人忽然又沉默了,回身看着醉樂坊,更爲聰敏的李暢喃喃的道:“都在懸崖上啊。”
自己,劉順,大小姐,那年輕人。
四人皆在懸崖上,生與死皆是一線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