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惇和皇甫坦、柳相正談完事關柳子承回來任職西遼使團接待副使一事後,便聽到護衛通報,說王妃一個人去外面玩了。
這個護衛也是個人精,用詞很是用心,是王妃呵斥我等候,一個人跑出王府去了。
對此趙惇只是冷哼着讓他滾蛋。
心中擔心,又不能滿大街去找,只好在門口等候。
好不容易等來了娘子,卻見娘子一臉憤怒的重回王府,根本不理睬自己。
趙惇立即嬉皮笑臉跟上去,“娘子,是誰惹你生氣了?”
李鳳娘沒好氣的道:“滾一邊去!”
被李鳳娘吃得吃吃的趙惇竟然不以爲忤,反而越發諂媚,“娘子說說看,是誰惹你不高興了,爲夫這就找人剝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
李鳳娘忽然頓了下,回身,臉上哪還有怒氣,笑眯眯的和藹着吶。
看得趙惇心都酥了。
我家娘子真是美如天仙吶。
李鳳娘笑眯眯的道:“在夜市上出來時,遇見幾個腌臢潑皮,撞倒了我。”
趙惇愣了下,“什麼人這麼不長眼!”
李鳳娘很想說是那個李鳳梧,不過也忌憚,萬一真查到李鳳梧那去,這小子說出方纔的情形,後果就不是自己能承擔的了。
“義平莊!”說完轉身,“別來煩我,我累了,今夜分房睡!”
趙惇頓時苦臉。
哎喲臥槽,狗|日的的義平莊,害得本王今夜不能和娘子親近,都他媽|的別想好過!
揮手,立即上來兩個護衛,“馬上去給我把臨安知府找來!”
頓了一下,“再去給本王將禁軍殿前司都虞候寧頜請來!”
寧頜本是禁軍副統領、殿前司都虞候、中亮大夫,因上元大火案治安不力,被爲右武大夫,去副統領一職,但任然擔任殿前司都虞候。
護衛立即領命前去。
於是原本平淡無奇的一夜,倏然間血光四起。
尤其是景寧宮外瓦子築一帶,更是雞飛狗跳。
義平莊怎麼也沒明白,怎麼忽然就被臨安府、禁軍士兵圍剿,臨安最爲強大的黑|社會團伙,一夜之間,竟然面臨覆沒的危機。
這簡直就是無妄之災。
當然,義平莊能夠在臨安扎根多年,也是有高深背景的。
很快,下本夜的時候,寧頜就被殿前都指揮使趙琿叫了回去,禁軍士兵也撤回,臨安知府也被匆匆趕到中書某位大佬以擾民的名義一頓訓斥,不敢再折騰下去。
臨安貌似重歸平靜……
而在恭王府中,洗澡後睡在大牀上的李鳳娘輾轉難眠。
眼前總是時不時的浮起那抹刻薄的嘴脣。
讓人恨不得將他撕成碎片!
李鳳娘盯着昏羅帳,嘴角扯起殘忍的笑意。
這世間沒有我李鳳娘征服不了的男人!
李鳳梧,我不就不信你不屈服,我一定要讓你後悔,爲什麼會得罪我李鳳娘!
你萬死不能泄我之憤!
只是心中隱隱有些不爽,被李鳳梧那貨抱在懷裡,有種從未有過的刺激感,尤其是後面那個……老漢推車的姿勢,讓人心跳的緊。
你李鳳梧憑什麼覺得我不如那個小婢!
我李鳳娘哪點不如那個小婢了。
論身材論樣貌,我都在她之上,就算是論牀上……嗯,那小婢好像出身秦淮畫舫,自己肯定不如。
但自己何等身份。
你李鳳梧就應該對我一見鍾情,就應該跪舔我,然後哭着求我憐憫你饒你一死,這纔是正常的,我李鳳娘就該有這種待遇!
而且,那麼好的機會,你好歹也該佔一下我的便宜。
可你竟然沒有。
雖然你要是敢佔我便宜,我必然當場撕了你,但你不佔,卻讓我很不爽!
搞得我好像很沒魅力一般。
不爽不爽不爽!
不爽的緊!
沒有哪個男人能抗拒我李鳳娘,哪怕你是李鳳梧也不能!
所以,不求我的李鳳梧,你就等死吧!
我要親眼看着你死。
……
……
李鳳梧已經猜到李鳳娘今後會怎麼對付自己,不過她李鳳娘畢竟還只是恭王妃子,頂多就是慫恿趙惇來和自己刺刀見紅。
只要不讓趙惇當上太子,一切都還能週轉。
就怕趙惇當上了太子,然後順利繼位,那自己真是隻有拋棄大宋的一切,去蒙古草原跟着才少年成吉思汗混了。
臨安被趙惇這麼一折騰,四方雲動。
瓦子築義平莊是誰的勢力,大家心知肚明,只不過不能拿到檯面上來說而已。
但恭王爲何會忽然對義平莊下手?
雖然最後被強壓了下來,但這儼然是個信號?
於是乎,這一夜無數人不能入眠,眼線、密探如螞蟻一般放了出去。
幾乎在將要早朝的時候,各方勢力才鬧清楚原位。
頓時哭笑不得。
咱們的恭王殿下真是一怒爲紅顏,爲了李鳳娘什麼都不管不顧了啊,還差點以爲他真的要和錢家徹底決裂,和鄧王殿下一絕雌雄了呢。
感情只是爲了嫡妃李鳳娘出氣。
並不是爲了立儲的爭奪而和大皇子血戰到底的意思。
知悉這個情況後,在背後大人物的示意下,義平莊的大龍頭在天微亮後,就肉疼的拿出五萬貫會子,以及彬琅滿目的金玉珠寶文玩古畫,着心腹登臨恭王府。
趙惇已經去早朝,府中管事的人聽說是某某某後,深諳臨安勢力的他不敢怠慢,立即着了個丫鬟去請示。
卻不想一夜未眠的李鳳娘心情很是不爽。
價值十數萬的會子、金玉珠寶和文玩古畫留下了,人卻被王府士兵趕了出去。
不過這樣也還好。
畢竟恭王妃收了禮物,賠罪的心意到了,想必後面不會找義平莊的麻煩了。
對此義平莊的大龍頭那個鬱悶啊。
將昨夜在夜市活動的手下匯聚過來,挨個酷刑逼問,也沒人說在夜市上得罪過什麼富貴小娘子,這個虧吃得好特麼無奈。
總有種是被人坑了的感覺。
若非自己背後的勢力足夠強大,義平莊這次真要莫名其妙的栽了。
多事之秋啊。
昨夜那麼大的動靜,當然瞞不過皇城司。
是以退朝之後,趙昚有意無意的找了個藉口,讓三個兒子隨後到垂拱殿,殿前都指揮使趙琿、殿前司都虞候寧頜也在殿外侯旨。
三位皇子心態各異,神色倒是出奇的一致,淡定着吶。
尤其是趙愷,心裡樂開了花。
感情你們終於狗咬狗了啊,打吧打吧,你倆拼個你死我活,我纔有機會。
趙昚面無表情,看着趙愷,“你是怎麼回事?”
沒有直說義平莊的事情,畢竟這事擺不到皇帝的檯面上來說,只能隱晦的責問兩個兒子。
趙惇很是無辜,“昨夜孩兒的娘子李鳳娘心情不好,去夜市散心,被一腌臢潑皮調戲非禮,孩兒怒不可遏,纔會如此孟浪行事。”
趙昚已經知曉經過,點頭,“敢非禮皇家,着實活得不耐煩了,是需要整治一番。”
趙愭苦笑。
父親這話的意思,就是說昨夜趙惇確實沒做錯,這事情就過去了,你倆都給我老實點,別再折騰。
何嘗不是敲打自己的意思。
不過心中並不害怕,義平莊那邊自己的人從沒出面,都是錢家的人在打理,就算要徹底整治,也查不到自己頭上來。
趙愭立即以退爲進的道:“既然父皇如此說,那就徹底整治一下?”
趙惇哼了聲,沒有說話。
趙昚擺擺手,“暫時就此,國內局勢初定,臨安不要亂了。”
心中卻在嘆氣。
真要整治了義平莊,錢家和你還不跳起腳——而且很可能只是表面的整治,只要自己點頭說整治,恐怕一兩天內義平莊就能在臨安徹底銷聲匿跡。
但以後會捲土重來。
尾大不掉啊。
趙愷略略有些失望,父親終究是一心大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