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雲兆恍然大悟。
李鳳梧又道:“不過如此的話,可能你要背點責備。”
趙雲兆笑了笑,“只要不把我攆回鴻臚寺,什麼都好說。”鴻臚寺那個死水一般的深潭,打死自己都不願意回去了,如果以後有機會,也要將恩人趙塮從鴻臚寺拉出來。
李鳳梧搖搖頭,“這倒不至於。”
趙雲兆眉開眼笑,忽然提了個題外話,“最近坊間八卦可傳得厲害,說咱們的大宋雛鳳和咱們的禮部尚書大人的千金關係曖|昧吶……”
李鳳梧怔了怔,“你聽誰說的?”
趙雲兆好笑的敲敲桌子邊緣,“不用刻意去聽,事關禮部尚書千金,不僅坊間流傳,就是官員之間私下集會,也在議論。”
李鳳梧頭疼萬分,“沒有的事情。”
趙雲兆攤手,“我倒是希望有,禮部尚書的千金,聽說可是個小美人兒,已經及笄,可以出嫁了,可惜我趙雲兆有了妻室,要不然也要去爭上一爭。”
李鳳梧沒好氣的道:“那你倒是去啊!”
趙雲兆嘿嘿一笑,忽然神色肅穆,“你要小心點了,聽聞得禮部有人說過,魏尚書其實是中意某位皇子,官家對此雖然沒有表態,但不代表官家就不關心此事,你大概也是知曉的,咱們皇室子弟對美女麼……”說到這猛然發現自己說漏嘴了,慌不迭改口,“善意提醒下,有位在宗正寺任職的朋友說過,宗正寺是有魏蔚名錄的,而且是官家刻意交待的。”
李鳳梧悚然一驚。
宗正寺主要負責的就是皇族事務,這是否意味着趙昚也有心讓魏蔚成爲某位皇子的皇妃?
這倒是個不可小覷的事情。
轉念一想,這和自己有個毛線關係,自己驚毛啊驚,反正魏杞立身剛正,哪怕他成了國丈爺也不會因此對自己公報私仇。
喝了口茶,忽然慢悠悠的說道:“你要是皇室子弟,有空去和幾位皇子套套交情啊。”
雖然是太宗後人,但他要是和三位皇子走得近,趙昚應該不會因此生疑,畢竟他心裡清楚,自己的三個兒子斷然不可能孤身自好。
他當年當皇子的時候不也是如此。
只要不超過他的底線,趙昚斷然不會管這些小事,而趙雲兆又只是個從四品左諫議大夫,遠遠沒有達到趙昚的底線。
在當皇帝的看來,只要皇子們不和一二品朝臣坑壑一氣,或者是那種品秩不高卻擔任實權的重職,比如內侍左都知、通侍大夫謝盛堂,又比如殿前諸使和都虞侯,禁軍防禦、指揮使和三省官員。
當然,捧日、天武、龍神衛四廂都指揮使這些人是絕對不允許皇子們染指的。
像趙雲兆這種諫議大夫,哪入得了趙昚法眼。
趙雲兆聞言有些吃驚,“你是說哪位皇子?”
記得李鳳梧和三位皇子中的兩位都交惡了,他讓自己去親近皇子,那麼只有一個可能:唯一和李鳳梧沒有關聯的慶王趙愷。
但到了這個時候,慶王趙愷和李鳳梧之間真沒關係麼?
李鳳梧搖搖頭,“不是你想的那樣。”趙昚春秋鼎盛,還能坐二十幾年的江山,未來什麼時候都有可能,趙愷也明白這點,是以兩人之間雖有關係,但絕對不會因此坑壑一氣。
自己現在的仕途基點有兩點:一是趙昚,而是趙愷。
而趙愷的目的也只有一點:那就是太子。
敵人都是趙惇和趙愭。
共同的敵人,以及彼此相交的默契,這構成了兩人的共同利益,而這個利益,又建立趙愷不會做出大不逆的基礎上。
畢竟這天下是趙昚的。
對於這點,趙愷和李鳳梧的觀點不謀而同。
因此兩人這才能彼此合作。
從這點上來說,李鳳梧是在扶龍,不過這個過程將是無比漫長的事情,畢竟咱們的中興之主還要掌控大宋二十多年。
趙雲兆鬆了口氣,“那就好,真怕你也陷入那種事裡。”
李鳳梧笑了笑,沒有說話。
如果趙愷真有登上太子寶座的一天,他能等上二十年嗎?
李鳳梧沒有把握。
一切走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且如今官家趙昚看重自己,真要有那麼一天,自己必然要竭盡全力勸阻趙愷。
不過轉念一想,貌似趙昚還沒昏庸到那地步,能被兒子們逼宮禪位。
自己應該是多慮了。
和趙雲兆一席談話後,李鳳梧沒有去太學,乾脆帶着惡僕李鉅鹿,到了臨安最負盛名的青樓去吃喝玩樂,當然最後還是回了梧桐公社,沒有留宿。
現在的李家小官人已不是豬哥,尋常煙花女子哪能入他法眼。
……
……
這日大朝會上,本來無甚大事,卻不想左諫議大夫趙雲兆出列參了太學生員、承事郎李鳳梧一本,說我們的李承事郎罔顧禮儀,於西湖之上調戲禮部尚書魏杞的千金,導致尚書千金墜湖,染上風寒命懸一線。
這引得無數朝臣側目。
臨安那麼大,官員的圈子卻那麼小,李鳳梧和魏蔚等人在西湖遊玩墜湖的事情,隨着官家前往魏府探望,早就傳開了。
對於此事,一些中立的人暗道一聲乾的漂亮。
紹興三十年,魏杞四十歲大宴,不少官員可是看見過彼時還沒及笄的魏蔚,驚爲天人,那股異域風情讓無數男子魂牽夢繞。
一些品秩較高的黃紫公卿們紛紛遣媒婆上門,爲自己晚輩提親,卻無一不被魏杞婉拒,因此很多人對魏杞不爽,竟然敢看不起我等?
如今看到大宋雛鳳竟趁着魏尚書出使金國的空隙,勾搭尚書千金,着實叫人好生作爽。
只是此事後官家沒有任何指示,沒人猜得出官家的意思,於是所有人都在觀望,不曾想竟然被趙雲兆提起,在大朝會上參了咱們的李承事郎一本。
能在大慶殿參加朝會的沒幾個人庸人,誰都是經過官場洗禮過的,此時哪敢胡亂附議和反對,所有人都安靜的等待着,看官傢什麼態度。
趙昚眯眼看了一會趙雲兆,揮揮手,“可有實證?”
趙雲兆心中其實嚇得不要不要的,用朝笏擋住自己的視線,不去看官家,此時打起膽量,“如今臨安人盡皆知,何須實證。”
趙昚嗯了聲,“卿以爲如何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