忻州大營的訓練課程是越來越複雜,官兵們不僅要訓練騎術和馬上作戰的能力,潘惟吉和楊延朗還經過研究,設定出了一套騎兵陣法。
對這套騎兵陣法,楊榮感到很是滿意,這種陣法,可以在與遼軍對峙的時候,先採用騎兵矛陣,起到緩衝遼軍進攻的目的,等到前陣與遼軍廝殺在一處,後陣又能利用騎兵的衝擊力沖垮遼軍,可以說在楊榮看來,這種陣法已經接近了完美。
不過最讓他糾結的始終是戰馬的問題,閻真能採購到的戰馬也是越來越少,一些馬販爲了運送戰馬到忻州賺取高額利潤,採取的方法是利用馬匹馱運貨物,將北方的良種馬送來,然後再從大宋低價購置一些毛驢、矮馬,另外再進一些其他貨物運回遼國。
楊榮過去想都沒有想過,他竟會與這些走私商人產生聯繫。
契丹商人早已斷絕了與忻州的馬匹交易,眼下還在堅持着走私的只是一些漢商。
這些人爲了利益,雖說始終沒有放棄與忻州大營的戰馬交易,可他們每次能夠送來的馬匹不過只有十幾匹而已,運送能力實在有限的緊。
自從有了潘惟吉和楊延朗,楊榮倒也省心,官兵們的訓練不用他來操勞,至於軍需那一塊,閻真雖說沒有受到朝廷的任命,卻也是得到了默許,朝廷始終沒有派遣新的軍需官過來。
雙手抱着膝蓋,坐在軍營內的空地上,楊榮望着遠處校場上正忙於訓練的官兵們,心內意.yin着將來如何率領這支軍隊長驅直入,攻入遼國腹地,一個人輕手輕腳的從他身後走了過來。
“再過十天,你就要迎娶鍾小姐了!”閻真坐到了楊榮身旁,像他一樣望着校場上的官兵們,語氣中帶着幾分幽怨的對他說道:“這次去遼國,沒有接回你那位契丹妻子,想來很是煩悶吧!”
“嗯!”楊榮點了點頭,視線依然停留在校場官兵們的身上,他並沒有說話,每當閻真跟他提起關於耶律休菱的事情時,他總是不知該說些什麼纔好。
“你不該親自去!”閻真低下頭,兩眼看着腳面,語氣裡帶着幾分擔憂的對他說道:“若是真的想要接她過來,我可以幫你去!萬一你被遼國人抓住,大營中的將士們將來依靠誰去?”
“你?”聽了閻真的話後,楊榮扭頭看着她,有些疑惑的說道:“你如何會有這種想法。”
“遼國人想要殺你,恐怕比想殺任何人都急迫!”閻真苦笑了一下,嘆了一聲說道:“我知道若是我去幫你接她回來,只能讓人都以爲我很蠢!可我寧願做一個愚蠢的女人,也會那麼做!爲了你,我願意做任何的事情!”
說完話,閻真站了起來,轉身走了。
扭頭看着閻真離去的背影,楊榮不由的感到有些對不住他。
對閻真,楊榮並不是沒有好感,只不過他不想不負責任的去對她承諾什麼,迎娶鍾倩,已是十分無奈,若是再勉強答應了閻真,無非是多傷害一個女人而已。
楊榮始終認爲癡心的女人和那些只認錢的女人應該受到的待遇是不同的,爲了錢和名利勾引他的女人,他會毫不憐惜的爬到她們身上,玩膩了然後像扔一塊破爛不堪的抹布一樣把她們扔掉,彰顯男人本色。
可閻真對他卻是一往情深,從未想過要從他這裡得到什麼,這樣的女人楊榮不忍心傷害,也下不去手。
“怎麼?又因爲女人多感到困惑了?”楊榮正扭頭望着閻真漸漸遠去的背影,潘惟吉從他看不到的那側走到他身旁,伸手朝他肩膀上拍了一下,挨着他坐了下來,嘴角撇了撇說道:“我真羨慕你,能遇見閻真這樣好的姑娘!像我這樣的人,將來要娶什麼樣的妻、納什麼樣的妾,都早被父親安排好了,根本沒有選擇。好好珍惜吧,莫要等到閻真對你絕望,再去珍惜,那時就已經晚了!”
“可我已經有了妻子,而且還是兩個!”楊榮回過頭,朝潘惟吉苦澀的笑了一下,對他說道:“一個男人的心裡到底能裝下幾個女人,你我應該都很清楚!”
“我的心裡沒有女人!”潘惟吉嘆了一聲,看着遠處校場上正忙着指揮練兵的楊延朗說道:“延朗兄的心內也沒有女人!女人對我們來說,不過是發泄**、延續後代的工具罷了!你不同,你沒有父母家人,除了當今陛下下旨賜婚,沒有誰能左右你的婚姻,你比我們幸運多了!”
楊榮低下了頭,潘惟吉說的沒錯,在這個時代,他確實是沒有家人,沒有任何人能夠左右他的婚姻。
可這能是擁有幾個老婆的理由嗎?
“好好想想吧,閻真不錯!”見楊榮沒再說話,潘惟吉又拍了拍他的肩膀,站了起來對他說道:“即便你心裡沒她,只要她的心裡有你,你能讓她感覺到她是你的女人,也就夠了!大丈夫三妻四妾那又何妨!”
聽着遠處校場傳來的一陣陣喊殺聲,楊榮苦笑了一下,潘惟吉說的不是沒有道理,可他心內始終有個坎過去不,或許這是因爲過去他生活的時代不同,已經被以前那個時代的意識形態左右了一部分想法的原因吧。
自從潘惟吉和楊延朗來到忻州,楊榮對忻州大營的前景是充滿了希望,這倆人都是戰場上的驍將,對練兵也有着很豐富的經驗,要比讓他這個只知耍些小聰明,對帶兵卻沒有太多經驗的人來訓練這些兵好的多。
“惟吉!”潘惟吉站起身,正打算走開,楊榮擡起頭叫了他一聲。
潘惟吉停下腳步,扭頭看着楊榮,等着他把話說下去。
“今晚我想請你和延朗將軍到城內去吃頓酒!”楊榮臉上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對潘惟吉說道:“算作是對你二人盡心幫助我的謝意!”
“你是主將,我二人輔佐你自是應當!”潘惟吉也笑了笑,對楊榮說道:“不過既然你要花費銀子請我二人,我定不會拒絕,至於延朗將軍那裡,我幫你去說便是!”
說完話,潘惟吉轉身走了,只留下楊榮還呆呆的望着校場上正在訓練的官兵們。
忻州,北接代州,西連寧化軍、憲州,南依太原府,以往宋軍出征,都是將戰線展開在遼國境內,只有前段時間遼軍南征,纔在代州與遼軍發生了激戰,忻州並未受到戰火波及。
長期處於和平氛圍之下,忻州城的發展自然是要比代州還要好上一些,有些忻州人到了晚間,甚至還會跑到小酒館內喝喝小酒。
日頭偏西,紅彤彤的雲霞映紅了整片天空。
楊榮、潘惟吉和楊延朗仨人換上了便裝,離開軍營,徑直走上了忻州街道。
徐保已經做到了指揮使,忻州大營50個指揮使已經全都重新任命,就連被楊榮殺了的那些軍都指揮使和軍都虞侯,也有了新的人員接替,他們暫時離開軍營,對忻州大營並不會產生什麼影響。
閻真沒有與他們一同離開軍營,她要比他們走的更早些。
選定的請客地點,是忻州最大的酒樓凌雲樓。
這座酒樓包房不少,以往還是幾乎天天爆滿,早先楊榮沒來忻州的時候,孫蛟經常與一些富紳和軍官來此處。
自從楊榮坐鎮忻州大營,軍營裡倒是還沒有人來過這座酒樓,今天他們也是第一次去那裡。
凌雲樓的名字取的霸氣,可它的樓層卻遠遠沒有達到凌雲的標準,酒樓與尋常的酒樓高度差別不大,也只是兩層而已。
不過它的佔地範圍卻要比其他酒樓大了許多,一進大廳,楊榮就有種進了一個寬大廣場的感覺。
大廳內有序的擺放着上百張桌子,其中有些桌子還空着,可在大廳吃飯,說話終究是不太方便,楊榮要閻真提前趕來定位置,也是出於包房會被人佔滿的考慮。
“三位客官,想吃些什麼?”仨人剛進凌雲樓,店小二就迎了上來,滿臉笑容的說道:“我們這裡南來北往的珍禽異獸頗爲豐富,許多在別處吃不到的東西,在這裡都能吃的到。”
“我等定了包房!”楊榮朝店小二微微一笑說道:“早先應該有人來定了位置,只是不知是哪一間。”
“只有三位?”聽楊榮說定了包房,店小二連忙向他問道:“公子可是姓楊?”
“正是!”楊榮點了點頭,對店小二說道:“來訂桌的是位姓閻的公子!”
“二層雅間,小的這便引三位公子上去!”在楊榮說過訂桌的是位姓閻的公子後,店小二連忙對他們做了個請的手勢,站到樓梯邊緣說道:“三位公子請!”
上了二層,出現在楊榮等人面前的是一排排的包房,可楊榮並沒感覺到這裡很熱鬧,除了三五間包房裡傳出人喝酒時發出的吵鬧聲,剩餘的包房都是一片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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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二哥,聽說過去這裡很是熱鬧,爲何現今生意如此蕭條?”一邊跟着店小二朝閻真定好的雅房走,楊榮一邊像是寒暄似的向店小二問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