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行行政編制,創立他的盧齊(如同趙宋)政權時,T7了一個大問題,那就是冗官。他仿照後世,初步擬定了行政編制計劃,想在政務院下面設立了二三十個部mén,然後在各地方衙mén分別設立了一二十個行政機構。他的行政編制命令到達政務院時,就被首相張叔夜駁回,而且措辭嚴厲地指出“主公yù亡義軍不成,設此縱容冗官之法。”
盧俊義嚇了一跳,忙請張叔夜詢問冗官之事。等細細問過之後,盧俊義才明白,原來他認爲合理的事情在這北宋年間一點都不合理,而且頻頻被人講起,視之爲苛政。
什麼叫冗官,就是當官的人特別多,尤其是當官又不做事的人特別多。
“冗官”一直是困擾宋朝吏治最嚴重的問題。北宋大臣王禹偁向宋真宗上疏:“臣本魯人,佔籍濟上,未及第時,一州止有刺史一人、司戶一人,當時未嘗闕事。自後有團練推官一人,太平興國中,增置通判、副使、判官、推官,而監酒、榷稅算又增四員。曹官之外,更益司理。問其租稅,減於日也;問其人民,逃於昔時也。一州既爾,天下可知”。意思是,濟州以前只有一個刺史一個司戶管理,未曾有政事荒廢,但後來增加了衆多官職,按說辦事應該更有效率,但是稅收反而比以前減少了,逃難的老百姓反而比以前更多了。龐大的官員隊伍增加負擔卻降低效率,冗官已經影響宋朝政fǔ機構的正常工作。
盧俊義納悶地問張叔夜道:“爲何宋朝一代會有冗官?”
張叔夜道:“首先是因爲宋朝制度變更導致機構衆多,太祖皇帝爲削弱宰相權力,增設樞密院、參知政事、三司使等機構。宋以前的地方政fǔ是州府和縣二級,宋在州府之上新增一個‘路’的機構,另外還有獨立於路府之外的叫‘軍’的行政機構。宋經濟發達,專mén派人管理茶、鹽、酒稅收,還有派人管理負責海上貿易的市舶司,這些多出來的機構都要有人去補缺,官員就多出來了。宋祁曾向皇帝上疏中說:‘州縣不廣於前,而官五倍於舊’,州縣面積沒有比以前擴大,但州縣的官員數量是以前的五倍。其次是趙宋朝的科舉取士數量非常多,唐代取士最多不足百人,宋朝禮部規定四百人,實際常常有超額,擴招的進士都得安排官職。然後趙宋朝廷還有個‘蔭補’的官職制度,官員的親屬享有不經科舉直接做官的特權,蔭補的允許範圍非常寬泛,子孫基本都能享受蔭補,高級官員的異姓親屬也可以蔭補,甚至mén客醫人這些非親屬也可以。一個官員有很多個蔭補名額,宋朝蔭補做官的人遠比科舉做官的人多。jiān相王有很多侍妾,其中得到封官的達十八人。王的兒子十四歲便任待制,被稱爲‘猢猻待制’。趙宋朝廷對官員優待,俸祿相對其它朝代都要優厚,法律約束寬鬆,太祖皇帝曾密令子孫不得殺士大夫,所以很多人擠破腦袋都去做官。”
盧俊義點點頭:“機構是不能增設太多,科舉取士亦不能太過繁多,更不能搞什麼蔭補制度。只是我疑惑的是,如果每個人都勤於政事,官多了也沒啥太大害處。”
張叔夜搖搖頭:“主公此言差矣,這麼多的官職除了少部分必需,多數都不管實際事務,多數都是佔着位子混飯吃的,老病、昏聵、平庸、不理政事的官到處都有。歐陽修在慶曆三年給皇帝上的《再論置兵御賊》札子中說,郢州知州王昌運年老病重,腰腿不能行動,每天要兩個人擡到衙mén辦公,三年之內,州政大壞;後來有一個叫劉依的人來替換老病的王昌運,劉依也是個七十多歲腦子糊塗的老頭,歐陽修任滑州通判時劉依正寄居在那,三四次來找歐陽修,每次都問:‘中書省有一個王參政,叫什麼名字?’作爲一州的最高長官,竟然不知道中央高級領導的名字,告訴他幾次都記不住。歐陽修就對皇帝說:‘陛下試思如此等人,能爲國家置兵御賊乎?’”
盧俊義疑惑道:“那朝廷難道沒有什麼舉措去裁汰冗員?”
張叔夜苦笑道:“朝廷當然也想jīng兵減政,裁汰冗員,但是裁到誰誰都不願意。
世上庸人往往是哪裡有利就往哪裡走,世上官場這塊地盤最有利,於是趙宋朝堂上的官員越來越多。冗官雖然屬於多餘,只消耗俸祿無益政事,但是這些已經坐穩位子的冗官,多數都難以動搖他們的地位。誰在什麼位置,誰能動誰不能動,這不是由當事人的意志或才能決定,而是由相關的利益決定,世上大大xiǎoxiǎo的山頭衙mén都是這樣。范仲淹曾嘗試推行‘慶曆新政’,新政內容之一就是裁剪冗員。
仲淹在考覈名單上把不合格地官員名字勾掉。富弼勸T‘你一筆下去輕鬆。被勾地一家人可要哭了。’范仲淹說:‘一家人哭總比一路人哭好。’但是那些冗官地利益不是這麼容易被觸犯地。范仲淹雖然豪情萬丈。被他勾掉名字或將要被勾掉名字地人不甘心已有地利益受損。便從中鬧事。慶曆新政實施了一年多。冗官沒裁掉幾個。范仲淹卻被裁掉了參知政事地烏紗。以後朝廷雖然繼續嘗試裁剪冗官。但對盤根錯節地官場羣體無從下手。冗官現象終歸因襲既久。難於驟革。一直爛至此時。”
盧俊義遂問道:“趙宋朝廷究竟養了多少官員。便稱冗官?”
張叔夜答道:“真宗時。文武百官有九千七百多。仁宗皇祐年間。增至一萬七千多。而現如今因朝廷jiān臣貪官當道。蔭補之官甚爲氾濫。官員多達五萬人。”
盧俊義聽了這個數字。不禁笑問道:“趙宋治下戶多少?人口幾多?”
張叔夜不明白盧俊義爲何這麼問。便答道:“政和元年。全國總戶數達到了2100萬戶。口總數可以達到億以上。如果再加上部分隱藏人口。當在一億一千萬左右。”盧俊義哈哈大笑道:“這官民比例只有1:2000。便稱之爲冗官?”
張叔夜不明白盧俊義爲何發笑,便搬出歷史上的數據:“西漢年間,官民比例爲1:8000,唐朝時爲1:4000,比起強漢盛唐,趙宋時期的官民比例自然是高多了。”
盧俊義抑制不住開始大笑起來,只不過他的笑容中帶有幾分苦澀和絕望:“如果有一個朝代,他的官民比例爲1:30你覺得這個朝代怎麼樣?”
張叔夜張大嘴巴,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樣:“天底下竟然有這樣的朝廷?”
盧俊義沉痛地點點頭:“這個朝廷冗官之風愈演愈烈,它屢次搞jīng兵簡政,結果下面的官員是越jīng簡越多,變相的蔭補鋪天蓋地,而且尋常家庭的孩子通過科舉常考不中,官宦子弟往往一路順風,仕途平順。”張叔夜聽了大驚:“竟然有這樣的朝廷,真讓趙宋朝廷刮目相看。我真佩服那個朝廷治下的百姓,他們真的能忍受。”
盧俊義哭笑不得道:“我也很佩服他們,他們真的是逆來順受,任人欺凌剝削的順民。”
張叔夜問道:“主公乃天神下凡,自然知曉世間有這樣的國度,下官對這個國度有個疑問。既然有那個國家的順民們餵養了這麼多官吏,百姓們到衙mén辦事應該很順利。另外這麼龐大的官僚系統應該很講究分工、分權、制衡,他們的官吏辦事效率應該很高,官員應該各盡其職、自守清廉,社會秩序應該有條不紊纔是。”
盧俊義yù哭無淚:“實際恰恰相反!那個朝廷的每一級的衙mén都有二三十個,老百姓們跑去辦事非要求爺爺告nǎinǎi、請客送禮,而且還要跑上十幾個部mén才能把事情辦好。如果是上司jiāo代的事情,他們就能第一時間辦好,如果是老百姓過來辦事,十天半個月是最少期限。至於他們的貪污**、行賄受賄、瀆職、不學無術,您可以看看如今朝廷內的蔡京、王、高俅等人,那幫官吏比蔡京之流有過之而無不及。最可惡的是他們縱容子nv經商,已經形成了根深蒂固的權貴官僚資產,全國最富的一幫人裡面,大部分都是衙內。他們的監察系統是自糾自查,互相包庇,有將金礦和鐵礦販賣給異邦的官僚竟不受處分。不用多說,亦不用再舉例,那個朝廷裡大部分官員們做出的事情,是一堆勉強可以糊上牆的糞土,那個官僚系統是最可笑、最可怕的豆腐渣。想想普通百姓爲了生存而起早貪黑、櫛風沐雨,而有些人的工作類似於遲到早退卻避免了四季的風吹雨打嚴寒酷暑!窮人們看不起病、讀不起書,而有些人生活的方方面面都要依賴納稅的子民!良民爲了打拼出一片天地費盡心血,而自己的錢財卻被另一羣養尊處優者耗盡!不瞞你說,我整頓吏治的決心就是受了這些蛀蟲的影響。”
張叔夜嘆息道:“如果讓齊國吏治墮落到那個國度的田地,我這個首相願自刎謝罪。”
盧俊義收起自己又無奈又悲哀又絕望的情緒,強笑道:“我這是一時心血來cháo,你無須介懷,我相信在你我攜手同力之下,必不會落到那步田地。”隨後跟張叔夜反覆修改擬定了新的官制,力爭不出現一個散官也不出現一個閒官,蔭補衙內半個都欠奉。(未完待續,如yù知後事如何,請登陸www**,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