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別張叔夜以後,夜色漸漸暗了下來,盧俊義先到盧家在東京的總店,看了看燕青,燕青還需要忙上兩三天。
盧俊義正百無聊賴時,燕青突然問道:“我們之前不是說好,你要去救李師師出來的嗎?你去了嗎?還不趕快去啊,要是像你夢裡一般,被那昏君給霸佔了,看你向那裡哭去。”
真是皇上不急太監急,盧俊義在燕青的催促下,只得走出了尋花問柳的第一步。
盧俊義多方打聽,才找到李師師所在的青樓。看來傳說中李師師的發紅的程度還是後來趙佶那廝來了以後才附會上去的,現在還不是非常的大紅大紫。
這東京的煙花之地甚是集中,好幾條小巷都是做這種生意的,這小巷或稱煙花巷、神女巷等,不一而足,每條小巷裡的兩行都是青樓妓院。
李師師所在的青樓叫做風月樓,正處在一個名曰風月巷的巷子中間。
盧俊義走上前,看見那家青樓分作兩層,外面懸着青布幕,裡面掛着斑竹簾,兩邊盡是碧紗的窗戶,外掛兩面牌匾,牌上寫道:“歌舞神仙女,風流花月魁。”
盧俊義揭開青布幕,掀起斑竹簾,轉入中門,見頂上掛着一盞鴛鴦燈,下面擺着一張犀皮香桌,桌子上放着一個博山古銅香爐,香爐裡紫煙嫋嫋。這中門房兩壁上掛着山水名畫,擺着四把犀皮一字交椅。想來這個時辰客人要麼就不來了,要麼已經上去了,所以椅子上空無一人。
盧俊義見沒人出來迎客,便轉入天井裡面,又見到一排招待客人的位置,放着三臺香楠木雕花玲瓏小牀,鋪着落花流水紫錦褥,懸掛一架玉棚好燈,擺着各色古董。看來從中門至天井,客人的待遇各有高低。盧俊義來的正巧,沒有遇到阻礙,否則按照平常,還要破費一些才能登堂入室來到天井。
盧俊義微微咳嗽一聲,只見屏風背後轉出一個丫鬟來,見盧俊義道個萬福,便問盧俊義:“哥哥高姓?那裡來?”
盧俊義道:“相煩姐姐請李媽媽出來,小可自有話說。”盧俊義依稀記得這青樓的老闆和老鴇李媽媽正是那個從小撫養李師師長大的李媼。
李師師原本是汴京城內經營染房的王寅的女兒,母親早逝,由父親煮漿代乳,撫養**。據說她生下來不曾哭過,一直到三歲的時候,按照當時的習俗,她父親把她寄名到佛寺,佛寺老僧爲她摩頂時,才突然放聲大哭,聲音高吭嘹亮,聲震屋瓦,那老憎合什讚道:“這小小女孩真是個佛門弟子!”當時一般人都把佛門弟子叫做“師”,“師師”的名字就由此而來。李師師四歲那年,她父親以罪入獄,病死獄中,從此由鄰居撫養,漸漸長得眉目如畫,通體雪豔,又善解人意,經營妓院的李媼將她收養,並延師教讀,又訓練歌舞,纔有了李師師日後豔絕羣芳的傳奇。
如果能夠將這李媼李媽媽打動了,自然也就能見到李師師,否則依照李師師的名氣,她可是隻見那些高官顯貴和風流才子,見不見盧俊義還在兩說。
尋常人士哪裡能夠驚動親手栽培出李師師的李媽媽,小丫鬟當即就想推脫,怎奈看盧俊義衣着闊綽長相英俊氣宇軒昂,料想不是平常之輩,忙回身稟告李媽媽。
丫鬟進去不多時,轉出李媽媽道:“官人高姓?”
盧俊義心道沒準等下事有不諧,自己纔不願意偷雞不成蝕把米,沒有泡到李師師,卻無端得此愛上青樓的輕浮名聲,這真名實姓可是萬萬不能透漏出來,腦筋一轉,便答道:“老孃忘了,小人是張乙的兒子張閒的便是,從小在外,今日方歸。”原來世上姓張、姓李、姓王的最多,那老鴇思量了半晌,又是燈下,認人不仔細,猛然起了主意,也應付忽悠道:“你不是太平橋下小張閒麼?你那裡去了,許多時不來?”
盧俊義道:“小人一向不在家,不得來相望。如今自海外販貨歸來,特來看望師師姐姐。不是小閒賣弄,我已賺得萬貫家財,欲送與宅上。”說着便打開隨身包袱,攤在桌上,都是金銀珠寶翡翠瑪瑙首飾,這些都是盧俊義爲這次青樓之行特意準備的。
那老鴇李媽媽甚是愛財,見錢眼開,看到有這麼珍貴首飾,大喜,忙叫丫鬟收拾過了,便請盧俊義坐在那香楠木雕花玲瓏小牀。
一邊忙叫李師師出來,與盧俊義廝見。
這一日李師師閒來無事,平素一起吟詩誦對的那幾個風流才子都不知跑到哪裡去了。正萬般無聊之際,忽聽到外面有人在講說拜見自己,在窗子後偷偷望了一下,看那人英俊挺拔器宇不凡,跟往常所見的那些羸弱才子們大不相同,心中便多了幾分好感。
李師師在窗後看了多時,又被李媽媽叫了,便順勢轉將出來。
盧俊義深恐名不符實,便從頭到腳細細地看了看李師師。這李師師果然不負她的赫赫豔名,只見她年約十歲,個頭高挑,約有七尺四五,跟盧俊義站在一起,只比盧俊義小半個腦袋;渾身上下雪白如玉,明媚照人,豔光四射;雖然身着嚴實的宮裝,但依然看得出李師師的曲線玲瓏,細細的腰身盈盈可握,豐乳肥臀的恰如其分,增一分則太肥減一分則太瘦;最難得的是,粗看起來這李師師端莊素雅,猶若觀音,再細看下來,卻發現她有一種內蘊的嫵媚渾然天成,這外在的端莊和內在的嫵媚融合得恰如其分,難怪後來的花鳥皇帝趙佶那般愛她不捨。用時下的形容,這李師師容貌似海棠滋曉露,腰肢如楊柳嫋東風,渾如閬苑瓊姬,絕勝桂宮仙姊。
儘管盧俊義後世今生從電視電影網絡和現實中見過了太多類型的美女,但見到面前這豔名盛傳九百年的絕世名妓,也不禁深深地給震撼了一番。世上總是有一些女人,是其他大部分女人的公敵,當她被擺放出來,其他原本漂亮出衆的各色美女都淪爲了醜小鴨,這種鶴立雞羣的出衆氣質,在李師師身上更爲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