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九十七章 驗屍

第八百九十七章驗屍

殿中侍御史蘇元貞,彈劾蔡持正持心不正,矯飾枉法,欺君罔上。

整個審案過程的目的,不是糾正法律存在的問題,而是爲了打擊異己!

現在諸事已然落定,請託之人已然得到懲處,但是請問:

其一,蔡確的審訊是否存在瑕疵?

此案中的幾個疑點並沒有得到澄清:司農寺官員高在等,這個人爲何輕輕放過,沒有詳加審訊?

從各路證詞上看,大理寺並沒有收受賄賂,只是言語上相互請託,這固然是有罪,但是量罪是否過重?

其二,此案的判決到底錯了嗎?現有另一種剖析方法,按照這種剖析,將此案中各項罪名進行區分條列,分別裁定,是否可以認爲此案判決,從一開始就並沒有大錯?

其三,如果此案的判決並無過錯,那麼這一大堆請託的“標的”,是不是自然就不存在?

那麼蔡確牽連這麼多人,造成這麼大的案件,事情涉及到兩個宰相和他們的兒子,十多人追官奪職,算不算牽連過廣,攀索太苛,造成的影響過大?

部分官員如正確判決的韓忠彥,是否因此受到了冤屈?

這是不是御史臺主次顛倒,輕重不分,過分打擊?

那麼請問,御史臺的相關人員,應不應該受到懲處?!

此案受到處罰的當事人,無一例外,都是舊黨,而生造出此次大案的周清,蔡確,都是變法的新派。

請問這次審理真的公平嗎?真的沒有黨爭的意味摻雜在其中嗎?朝野天下,對這個判決結果,能真心信服嗎?!

請託包庇,固然是錯誤,但是用後一個錯誤去糾正前一個錯誤,難道後一個錯誤,就不是錯誤了嗎?

奏疏上達,被趙頊直接留中,只有小範圍的人知道,算是按下了這件事。

開什麼玩笑,大宋官職一個蘿蔔一個坑,一人多職疊房架屋,但那也只是爲了發俸祿論京序而已。

所以蘇元貞這個殿中侍御史,只是虛銜,只能作爲朝官身份的象徵,而不是真有什麼諫議之權。

蘇元貞想鑽這個空子,當然不行。

奏章雖然留中,不過在內殿屏風之上,趙頊還是特意寫下了“蘇元貞”三個字,過了兩天,又在後面加上了“骨耿”二字。

而蔡確仍然屢率言事官登對,要求重譴吳安持,趙頊予以了否決:“子弟爲親識請託,不得已而應之,此亦常事,何足深罪!”

蔡確還在堅持,最後趙頊惱了:“卿輩但欲共攻吳充去之,此何意也?”

直接封還了蔡確的奏章,並且下詔:以後再遇到類似案件,採用剖析法,將複雜的罪行分開細化成單罪,然後量定每一個犯罪實施者,在每一項罪行中的主從輕重,最終數罪併罰。

這是對御史臺的敲打。

人生如戲,都是演技。大宋皇帝爲了表示自己虛懷納諫,對言官那真是異常的包容。

但是你們跳的時候,可不可以跳得藝術那麼一點點,而不是跳得太過分?

最後還得老子替你們遮掩?!

“言者乃已。”

然而才了結一起大案,另一起更大的案子又爆了出來。

六月的開封,驕陽高照,熱氣襲人,所有人都汗流如雨。

蘇頌正在大堂處理政務,就聽司理參軍慌忙來報:“國子博士陳世儒婢女,告發陳妻李氏忤逆大案。”

蘇頌擡起頭:“是咒罵還是毆打?”

司理參軍驚恐地稟報:“是……毒殺。”

蘇頌大吃一驚:“人倫大惡?快將狀紙和審理記錄與我看。”

司理參軍將卷宗送上:“大尹,都在這裡。”

蘇頌將卷宗打開,只掃了一眼:“立即發火籤,拿人!”

案情不是一般的嚴重,而且又牽扯到了一個宰相。

陳世儒,是前宰相陳執中,與小妾張氏的獨子!

陳執中去世後,家宅不寧,甚至驚動過趙頊,趙頊特地詔令張氏入寺院爲尼。

陳世儒長大成人後,將張氏從寺院裡接回家中奉養,按常理理解,陳世儒應當盡力侍奉生母纔對。

但陳世儒與其妻李氏自幼分離,沒什麼感情,也並不孝順,迎接張氏回家僅僅是裝點門面而已。

前幾年,陳世儒外放舒州太湖縣知縣,因不願意在外地作官,一心謀劃回返京師。

而媳婦與婆婆是天敵,陳世儒的妻子李氏守在京中,經常與婆婆口角,因而懷恨在心,曾多次對侍女們說:“博士一旦持喪,我一定重賞你們。”

不久之後,張氏就莫名其妙地死了,陳世儒因母喪而順利地返回京師開封。

陳家一名奴婢,逃到府衙,揭發陳世儒與其妻李氏,謀殺生母。

開封府立刻將陳家人盡數鎖拿,分別隔離審訊。

口供很快收集起來,陳妻李氏承認,雖怨恨其母,時有咒罵,但並未明言用毒。更不曾親自加害。

奴婢們供稱,自己希圖主母的賞賜,給陳母下了毒,但是事前並沒有告知主母,乃是自己私下所爲,當時也未致死。

而陳世儒,更是堅稱此事子虛烏有,自己的母親乃是心疾暴病而亡,此乃奴婢不服主家,惡意誣告。

案情重大,蘇頌入宮請見趙頊,要求開棺驗屍。

蘇頌是天下聞名的大孝子,當年因拒絕草詔李定任命,被趙頊貶往浙江的時候,在渡江時遭遇大風,眼看船隻就要傾覆。

船上諸人紛紛跳水逃生,唯獨蘇頌不忍心留老母在艙中,將所有行李全部拋入江裡減輕船隻負重,自己抱着母親痛哭號呼,決定和母親同生共死。

然後,靈異事件發生了,大風將船隻吹送到對岸擱淺,母子得保平安。

人人都說這是蘇頌的孝心感動了河神,大爲歌頌。

因此趙頊對蘇頌是放心的,也相信他對這種人倫大惡深惡痛絕,立即召見。

見到蘇頌的時候,趙頊臉色還非常惱怒,國內出了兒子謀殺母親的大案,還發生在士大夫家庭,讓趙頊覺得顏面無光。

說大了,這就是自己德化不及,和日食天變差不多的嚴重。

見到蘇頌,趙頊的第一句話就是:“此等大惡,定當嚴懲!”

蘇頌卻拱手道:“陛下,現在定案,還言之過早,諸多疑點落實之前,別說陳世儒,就連李氏都只有犯罪嫌疑。”

“現在首先要確定陳母的死因,是否如陳世儒所言的獲病暴斃。”

“最直接的證據,肯定在陳母身上,因此,臣請開棺。”

趙頊煩悶之極:“陳母當年因爲在陳家待不下去,陳相公過世後還是我安排的後路,這才躲過嫡妻欺凌。”

“怎麼也算是衣冠世家,怎麼鬧出這等事體?一旦開棺,勳臣誥命的體面還要不要了?!”

雖然不是元妻,但是陳母身上還是有一份安人的低級誥命的,現在要被開棺,由不得趙頊不惱怒。

蘇頌拱手道:“陛下,勳臣誥命的體面,相比國法的威隆,臣以爲,還是國法得以維繫更加重要。”

趙頊鬱悶地擺擺手:“那就去查,開棺……就開棺吧,不過事後,不得放過一個忤逆之徒!”

城北一處山坡上,陳家祖塋墓地,司理參軍看着松柏青青的墓園,大宋一代首相陳執中的大墓就在其中,不由得嘆息道:“一個世家啊……就這樣生生的沒了。”

陳執中其實沒什麼本事兒,他能上位主要是攀附了仁宗朝時的張貴妃,也曾經煊赫一時。

不過仁宗朝後宮之爭,最後還是曹太后成了贏家,然後,陳家就沒落了。

不過陳執中還有一點好處,就是從不欺瞞皇帝,就憑這個,給自己身後留得了足夠的尊榮。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要不是出了這檔子事情,陳家憑藉陳執中時代的積累,怎麼也不會敗得這麼快。

蘇頌皺着眉頭:“別說這些了,開棺吧。”

打開墓穴,司理參軍就是一皺眉頭:“陳世儒該死,這是他親孃啊!”

墓中只是一口薄板棺材,而且是草葬,也就是說,沒有墓室。

就算是汴京城普通人家,都不會用這樣菲薄的棺木和葬儀。

宋人士大夫之家推崇薄葬,那也只是指陪葬品明器,像棺木磚室,甬道祭臺這些,起碼該有的東西還是有的。

蘇頌一揮手,仵作帶着兩個公人上前開棺。

屍首已經高度腐爛,仵作戴着用包裹着藥草香料的口罩,先觀察了整個屍體,然後用銀針探了屍首的喉嚨,胃部。

很快,司理參軍很快將仵作填寫的屍格呈送了上來:“大尹,看來那個奴婢招認的是實情,陳母的確是服了砒霜,由喉而入腹,但是毒量明顯不夠,可能是配藥所致,陳母不是中毒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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