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若懷心望着他的眼睛,笑道:“我賀若懷心不是搶功之人,你放心吧,該給你的獎賞,我一分都不會少。”
賀若懷心看着眼前這個變成魔鬼的人,心中也沒多大波瀾,畢竟後世的賀若懷心是比他還要冷血的存在,不過,他只殺敵人罷了。
賀若懷心暫時讓陳有言負責新城的刑獄民政,加強新城守備。
夜。
新城府衙。
賀若懷心召集史懷義、鄧熹等人議事。
以他們現在的兵力,守衛新城綽綽有餘。
“將我軍攻取新城的消息散播出去,尤其是長平堡那邊,淵蓋霸所帶士兵的家眷全在新城,只要讓他們得知新城失守,軍心必亂。”
唐文點點頭,答應一聲。
立刻出去行動了。
史懷義道:“三哥,我們接下來該做什麼?”
這是賀若懷心攻取的第一座大城,大軍連續多日作戰,疲累已極。不過危機並未解除,史懷義連着兩場大戰,騎兵出盡了風頭,手癢癢的停不下來。
賀若懷心道:“什麼都不做,加固城牆,補充訓練軍隊,堅守新城,等人。”
“等人?”衆人驚疑的互相看了看。
鄧熹道:“主公,我們難道不應該向西追擊淵蓋常安等人,與大軍會師嗎?”淵蓋常安向西逃匿,目標很明確,便是前往長平堡與淵蓋霸匯合,現在左光祿大夫王仁恭已經率軍抵達,賀若懷心最妥帖的辦法便是和王仁恭匯合。
賀若懷心搖搖頭,道:“四五天的守城戰,以及兩場大殲滅戰,我軍已經到達了極限,是時候休養生息了。長平堡戰事我們能做的也就這麼多了,一旦王大將軍擊敗淵蓋霸,他必會東進新城,我們只需等待王將軍就好了。”
衆人這才明白了賀若懷心所說的等人是什麼意思。
“可是,王將軍會不會怪罪我們不前往合軍?”
賀若懷心搖搖頭,道:“當然不會,城是我們取的,也是王將軍取的,這最大的功勞還是王將軍的。我們守得是城,也是王將軍的功。他不僅不會怪罪,還會感謝我們。”
朝廷已經下發詔書,渾河以北諸軍皆受左光祿大夫王仁恭將軍的節度,賀若懷心等人也就變成了王仁恭的直屬下屬。
再說了,王仁恭也是楊義臣一手提拔起來的驍將,不管怎麼說,他們的都是一條船上的。
“趙常武!”
“卑職在!”
“你立刻前往候城堡,將此間戰情說於掌書記李靖,然後你作爲我軍報捷使者,前往遼東城下向陛下報捷!”
“卑職領命!”
“高大虎!”
“小人在。”
“你去長平堡向王仁恭將軍報捷。”
“小人領命。”
賀若懷心看着鄧熹,道:“鄧熹,除了糧食,將城中府庫,絹帛布匹,財貨鐵器諸物,全部運往候城堡,所有東西你要親自驗看造冊,不得有任何遺漏。同時徵集城中郎中,補入軍隊的醫護營,着柳嬅帶醫護營即可來新城。”
“卑職領命。”
等到諸事安排妥當,衆人散去,賀若懷心才歇下來,睡了一個好覺。
連續的大戰,讓他的精神和身體都感覺到乏累。
第二日傍晚,柳嬅帶着醫護營隨玲瓏一起來到了新城。
在新城府衙,柳嬅穿着一身細白的戎甲,這是專門爲女子設計的甲冑。雖然不甚合體,倒也將她凹凸有致的身材襯托出來。
醫護營一面救助照顧傷員,一邊將府衙旁的一所宅子徵用,來作爲囤積藥材的倉庫。
在這裡,柳嬅見到了相別多日的陳有言。
陳有言早就知道柳嬅被獻給了賀若懷心,成爲了賀若懷心的侍女。
此番相見,又是一種別樣的滋味。
柳嬅沒有說話,只是轉過臉,指揮兩名醫護兵將藥材碼齊之後,轉身便欲離開。
“嬅兒!”他低聲叫了一句。
“陳公子,請自重!”柳嬅站住腳,轉過臉,淡淡的道。
“我之前就已經告訴過陳公子,以前的柳嬅已經死了。我乃是將軍府上的丫鬟,陳公子沒有資格叫我的名字。”
陳有言眼裡閃過一絲懊惱,他盯着以前這個和她頗有些心靈相通的女子,似乎她的變化也潛移默化的大了起來。
比之前更自信了。
以前的柳嬅因爲在柳氏不受重視,才華橫溢不假,但是和他交往的時候多少也能感受到自卑之意。可這兩次相見,他都暗暗感覺到,柳嬅身上那細微的改變。
“嬅兒,你聽我說,我現在已經立了大功,賀若將軍答應我,要向朝廷爲我請功,我什麼都不想要,我只想要你。”
陳有言目光灼灼的看着柳嬅,對於他而言,柳嬅有一種特殊的吸引力。
以前他因爲這種吸引力而迷戀她,現在,他則有更深層次的考慮。若是賀若懷心將柳嬅賜給他,那麼他和賀若懷心之間,關係就能更進一步。
同時,也能加強與柳家的關係,可以說是有百利而無一害的選擇。
他現在身負陳家和淵蓋家多條人命,早已經是孤家寡人一個,除了完全依附賀若懷心之外,他沒有更好的選擇。
還有一個小心思,柳嬅目前只是賀若懷心的侍女,賜給自己,也不過是一個妾氏,並不妨礙自己以後在與大族聯姻,如此一舉多得的事情,豈能眼睜睜的丟掉。
“陳公子,我說的話你是聽不懂,還是你耳朵有問題,你若再無禮,別怪我不客氣。”柳嬅臉色通紅,她沒想到以前那個翩翩的佳公子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柳嬅!”陳有言看她這個樣子,也不禁氣上心來。他環顧四周,見除了搬東西的醫護兵之外,再無旁人,冷笑道:“你要認清楚你現在的身份,你已經不是柳家的孫小姐了,你不過是一個不受待見的婢女而已。”在陳有言眼裡,柳嬅被賀若懷心像男子一樣扔在軍營裡使喚,肯定是不受寵的。
柳嬅擡起頭,盯着陳有言,慘笑一聲,“這就是你的真面目吧,陳有言。”
“什麼真面目?我只是想讓你知道,這個世界上只有我能給你榮華富貴,給你想要的尊嚴。以我這次的功勞,若我全力向賀若將軍求你,你覺得賀若將軍會不會將你送給我。”他獰笑着,盯着這個自己曾經喜歡過的女人,眼裡已經滿是佔、有的欲、望。
清風徐來,將地上的樹葉灰塵也吹起來。
“我能這樣叫你,是看在我們之前感情的份上,別給臉不要臉!”
陳有言狠狠的道。
柳嬅像傻了一般的站着,她沒想到,自己以前賦予真心的心愛之人,竟會是這般模樣。
眼淚已經從她的眼角里打轉。
陳有言伸出手,想要去拉扯柳嬅,卻聽見身後傳來一個極有威嚴的聲音。
“陳有言,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