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知識廣博，竟還通醫術。”程奇方冷哼一聲。
賀若懷心道：“以前在白狼堡受傷比較多，所以也算是久傷成醫了。”想到賀若懷心的身世，程奇方的眸子微微斂了斂，倒是沒有了之前的氣憤。
程子嫣盯着賀若懷心的眼睛，聽到他淡淡的說了這句話，心中對賀若懷心的愛意更甚，知道賀若懷心從小受了不少苦。對賀若懷心更加的心疼起來。
“可是就算你真有本事治好嬰陽王的疾病，可是乙支家過河拆橋怎麼辦，或者淵蓋家族痛恨你，派人刺殺怎麼辦？又或者你身份暴露，還能回到遼東嘛。”程奇方的擔憂不是沒有道理。
一旦賀若懷心治好嬰陽王，那漢城侯的野心將會被遏制，權力之爭，從來都是充滿血淋淋的。
賀若懷心壞了他們的好事，無論是漢城侯還是淵蓋家族，恐怕都不會輕易放過賀若懷心。
賀若懷心笑道：“乙支文信這個人雖然城府極深，可現在對他而言，留下我，比殺了我更合他的利益。”
“爲什麼？”
賀若懷心道：“因爲他的女兒和兒子在我手裡。”
“什麼？乙支武勝男？乙支武臣？”程奇方驚問道。
賀若懷心點點頭，道：“不錯。我之所以答應他，一方面是因爲我需要一段時間的休養生息，練兵休民。另一方面，也是因爲一個分裂的高句麗，比一個鐵板一塊的高句麗更有利於朝廷對遼東的戰和大計。我冒着這麼大的風險，自然要做十全的準備。”
“看來乙支文信是真急了。”程奇方淡淡的說道。
賀若懷心道：“此番乙支家立有大功，在高句麗的聲勢無兩，遭到了嬰陽王和淵蓋家的雙重壓制，他比任何人都明白，只有在遼水沿岸有一支強大的軍隊威脅，乙支家族的位置才越穩固。”
兩人談到這些事情上來，漸漸打開了話匣子。
程奇方沉吟片刻，慢悠悠的說道：“可是我不明白，你爲何要當着黃家的面說出你的真實身份，並且點名我們的關係。若是他用這個消息來換取黃家的未來，怎麼辦？”
賀若懷心道：“我的身份乙支文信知道，高啓元知道。而且是乙支文信專門點出來的，這說明至少在目前高啓元與乙支文信已經達成了某種約定。黃真是個聰明人，更何況，他的背後還有一個更聰明的人，雖然我不知道他是誰，但是能在一開始就猜出我的身份，便能說明此人絕對是一等一的智者。黃家要想在都裡鎮立於不敗之位，就只能降我。”
“更聰明的人？”
“不錯，當時乙支文信點出我身份的時候，所有人都很驚訝，可唯獨黃真從始至終表情都沒有任何變化，這就說明，他早就知道了我的身份。最起碼也是知道大體的身份。”
“爲何不是黃真本人？”程奇方好奇的問。
賀若懷心笑了笑，說道：“如果我說是黃真本人，岳父大人會相信？再說了，我承認黃真有城府，有智謀。可之前我在歡樂坊教訓鄧川，從他的反應來看，也是隱忍有餘，銳氣不足。倒是與乙支家二公子乙支武臣有幾分相似。這樣的性子，終究看不了太遠的。”
程奇方點點頭，對於賀若懷心的分析，頗爲讚賞。
“你說的不錯，不過聽你這麼分析，我倒明白了。”
這次輪到賀若懷心驚異了。
“莫非岳父大人還有什麼事沒有說出來。”
程奇方端起旁邊的茶水，喝了一口，淡淡的道：“你說的背後之人，不出意外，應該是黃真的祖父了。想必交結你，來保全黃家的策略，也出自於這個人。”
“他很厲害？”賀若懷心看到程奇方說到這個人的時候，臉色頗爲凝重，知道程奇方肯定是瞭解這個人的。
“當然很厲害，黃家從一個三流海商，用了短短几十年的時間就成爲這都裡鎮第二大海商，幾乎掌握了整個都裡鎮的私鹽，你說他厲不厲害。黃家能有如今的地位，都是在他那個時代奠定的，十年前，他將家主之位傳給黃真的父親，從此就不在理世事了，沒想到臨了還做了這麼大的一個決定。”程奇方的聲音有些沉，他在黃老太爺面前也是小輩，當年自然也見過黃老太爺威勢最足的時候，當時都裡鎮的商家子弟，哪一個不是把他作爲學習的榜樣。哪一個，不是把他作爲超越的偶像。
只是，時移世易，至今都裡鎮都未再出現這麼傳奇傍身的人物。
“那黃真就更 不會去做那個蠢事了，我在歡樂坊的作爲，便是將黃家完全置於鄧家的對立面，雙方已經是不死不休的結局。除了我，他黃家還有什麼別的辦法。”
程奇方嘆息一聲，他擡起頭，看向賀若懷心，盯了好長時間，纔開口道：“唉，當年我在草原上見你的時候，就覺得你日後必有飛黃騰達的機會，沒想到這才短短几年，你就已經是兩郡太守了，我沒看錯你。”靜靜的聽着。
一雙深情的眸子在賀若懷心的身上流連不捨。
“謝岳父大人。我之所以當着黃真的面將我與嫣兒的關係相告，便是我的誠意。這個誠意或許會讓程家暫時處於危險之中，可我已經秘密派方流帶了人南下，以策萬全，不會出什麼事的。反倒是黃真，因爲我的直言相告，會讓他徹底的爲我效忠。”
程奇方滿意的點點頭，對於賀若懷心的想法持肯定的態度。他看着賀若懷心，道：“那我程家該做些什麼？”
賀若懷心笑了起來，說道：“什麼都不用做，一切如常。還記得我在草原上給岳父大人說過的話嗎？”
程奇方眸子微微一亮，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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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過，總有一日，我會回覆賀若家往日的榮光，甚至比家父在世時，更加輝煌。我要讓百姓安居樂業，過上幸福安康的生活，也要讓華夏的名號響徹整個天下。”
“我記得，但我從沒想過你真的有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