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皇帝亦如往日起牀後在房間內活動了一下筋骨又洗了個溫水浴一掃昨夜失眠的貧乏。
宇文邕用過簡單的早膳便叫太監伺候穿上了接見朝臣的袞服端坐書房閱讀一件近日纔得到的講述田文寫作的書籍讀着讀着卻沒有記住一條寫作的要領索性把書合上目光不經意的落在大總宰早前送她的那支玉璧上。
這的確是一塊難得一見的寶物玉身長一尺二寸上尖下方通身如羊脂一般潔白無絲毫的雜質宇文邕把它拿在手上溫潤沉實頗有分量尤其是下端見方的一頭被匠人打造的有棱有角。
皇帝抓住玉璧較窄的一頭用手揮了揮心中不覺一動立即吩咐身邊的丫鬟惠竹道。
“咱今日要去見大總宰,然後再去拜見皇太后,你和惠蘭跟隨伺候把這支玉璧給咱帶上,咱要送給太后把玩。”、
“是。”
惠竹從皇帝手中接過玉璧摸了摸便隨手放入了自己的袖筒之中不一會宮廷大夫宇文孝伯進來稟報道。
“聖上,去文安殿的車駕已經備好,咱可以起駕了。”
當朝實際至高無上的權臣是大總宰宇文護而不是皇帝宇文邕皇帝平日活動最多的地方就是自己的寢殿延壽殿當正式進行國事活動會見外邦頒發聖旨卻都是在正殿文安殿中進行。
文安殿和延壽殿都在皇家宮禁內相聚咫尺在事先安排好的一切活動中皇帝必須乘四匹赤色馬駕馭季木車佈置儀仗前往皇帝進入文安殿內在領座坐好更大的儀仗隊伍和千餘護駕的人馬才簇擁着大總宰的座駕抵達。
自古就有天子八乘王侯四乘諸侯不可行君王之禮的說法宇文護卻同別人不一樣他自己出門從來都是乘坐八匹馬拉的季木車來彰顯朝中大總宰的尊貴身份好以挾天子而令羣雄。
宇文護步入殿堂拱手哈腰向皇帝問安後不能宇文邕賜座便在皇帝身側已經置放好的座位中坐了下來。
皇帝關切的問道。
“兄長近來身體可安好?”
“小恙接連不斷大麻煩倒還沒有。”
接着宇文護撥轉話頭道。
“倒是近期潼州一帶盜匪猖獗接連發生幾起劫案令人感到不安嘞。”
“咱昨日倒聽侯龍恩大將軍說過幾股匪患都被大總宰給剿滅了呢。”
“唉,心腹之患豈容它蔓延,潼州乃帝都之門戶嘞,不良之影響必須剷除。”
潼州爲首的匪患姓伍名楚原是朝廷節度使因不滿皇帝宇文邕再加上宇文護給單禹通一夥人不斷的洗腦暗地裡提供補給和兵器欲擴大勢力挑明要架空當今聖上。
有了大總宰宇文護的撐腰單禹通的綠林草寇便開始肆意妄爲的造反背判朝廷伍楚前期在單禹通的手下爲12大護法之一算的上一位作戰經驗豐富功夫極爲高強的12大護法金剛之首。
自從單禹通的隊伍被楊堅擊潰之後伍楚便拉攏了老大哥的舊部人馬自稱{潼州兵馬大都督}
伍楚乃江神臨凡掌管天下所有的天江大河上輩子爲吳國大夫伍子胥轉世善使一對囚龍銅鐵鞭在天絕關鞭打宇文孝伯互保城力挫楊堅60合不分勝負一對銅鞭震的楊堅簡直懷疑人生。
伍子胥曾力保吳國社稷被小人伯嚭進讒言害死伍大夫歸天后天帝姬俊翻閱生死簿看此命不該絕便封伍子胥爲江神同還陽壽再去人間享福不料卻投進早已是平民庶人的伍家。
楊堅敗走楊林手持一對虯龍棒於伍楚戰到一起伍楚看見對面這人生得面如傅粉兩道黃眉彎彎身長九尺腰大十圍髭鬚三綹感覺這人不是等閒之輩便不由分說舉鞭打來一個踉蹌楊林側身一躲還算及時。
楊林見伍楚沒了氣力幾虯龍棒下去伍楚只接了三招第一招伍楚順利接過第二招伍楚有點力竭第三下震的伍楚十指酥麻顯得有點吃力眼看着就要拿捏不住了趕緊道。
“小子,今日咱沒吃午飯嘞,待咱回去吃飽喝足再來和你敵鬥。”
說罷伍楚趕緊勒馬而去。
楊堅和宇文孝伯的車輪戰術累的伍楚已通身是汗再和楊林糾纏下去恐對自己不利只能奉行三十六計走爲上的策略。
宇文護接着把巡視潼州的情形給敘述了一遍並把幾個調職的官員想皇帝做了通報其中包括重新啓用已經被免職幾年的魏國公宇文直調他去潼州擔任總管一職。
“重新啓用直弟咱贊同,大總宰有所不知他平日不來找咱卻常在母后身旁嘮叨咱。”
接着皇帝收斂笑容道。
“不過正如大總宰所言潼州地處咽喉,直弟是個粗人派他去哪不知能否升任嘞。”
“升任與否先讓他乾乾再看。”
宇文護接着問。
“太后她老人家貴體可安否?”
“起居還算正常母后就是過於貪杯一喝便醉,一醉便不省人事,待會咱去向太后請安還望大總宰好好勸勸。”
“行,這事包在咱身上,咱首先告訴太后她老人家魏國公將重被啓用仍做大周總管而卻裡帝都很近,太后定會爲魏國公高興的,然後再勸他老人家戒酒,以保身體安康。”
“好啊,她老人家聽見魏國公官復原職一定會歡喜的。”
皇帝宇文邕笑着從袖中取出一份摺頁說道。
“咱這裡有一篇戒酒告煩請大總宰一會念給母后聽效果會更好。”
宇文護接過酒高一看文辭詼諧朗朗上口他邊看邊笑道。
“行,一會咱就照本宣歌,她老人家聽了也樂在其中一定接受,目下可否去見她老人了?”
宇文護把酒告收入袖筒於皇帝並行出文安殿在路兩旁他見下面的儀仗和侍衛陣容忽然問道。
“聖上出行咋連皇家衛隊都沒有嘞?”
皇帝指着左右開道的宇文孝伯說。
“咱就簡簡單單的帶了幾名侍衛,所到之處就在宮內沒必要大張旗鼓,咱知道大總宰出行必有一支由你親傳的騎兵相隨。咱與你同去拜見太后還能出啥意外嗎?”
“聖上真會愛惜自己的宮衛嘞,不過平時不可大意防人之心不可無呢。”
君臣二人分別邁下大車上了各自的季木車皇帝的儀仗和季木車走在最前面大總宰的儀仗和車走還有全副武裝的輕騎衛隊緊緊相隨隊伍浩浩蕩蕩的朝寒仁殿威儀而去。
不一會皇帝的季木車就停在了寒仁殿前的正中位置他下令道。
“再往前走走,等車子到殿門的左側再停。”
大總宰的座駕停在大門的右側皇帝看到大總宰的車停穩之後自己才下車此時大總宰也從車上下來等皇帝和大總宰正欲步入寒仁殿的時候惠竹從隨伺的人羣中走出來跪在皇帝和大總宰的面前。
“她是誰?”
宇文護掃了跪在地上的宮女一眼然後看向皇帝。
“大總宰她不就是你送給咱的侍女惠竹嗎?”
惠竹在大庭廣衆下站了起來羞怯的低着頭。
“哦,是惠竹啊。”
宇文護釋然的笑了起來。
“聽侯龍恩大將軍說你越來越出息了還教聖上下棋呢。”
惠竹的腰和頭垂的更底哪裡敢出聲回話。
“是有這麼一回事,她的棋技確實不錯,可還要多謝大總宰把這麼好的奴婢給了咱。”
接着皇帝宇文邕對惠竹道。
“快把東西拿出來咱還差點忘了嘞。”
惠竹從袖中取出那支沉甸甸的玉璧雙手舉過頭頂交到了皇帝的手中。
宇文護好奇的問。
“這是個啥東西?滑不出溜的。”
“大總宰好健忘嘞,這還是你送給咱的玉璧啊,太后喜歡玩玉咱準備送給母后玩玩。”
說着便把玉璧放入了自己的袖內。
“咱真不知老祖宗有如此雅好,稀罕玉玩,咱那裡還有幾件較爲精美的,明日着人都給她老人家送去。”
君臣二人一邊聊一邊走進了寒仁殿殿內宦官和一羣奴婢前呼後擁着兩人進入客廳。
“咱和聖上去寒仁殿看望太后,你們就不必跟着咱了。”
臨行前宇文護侄子宇文惠及右眼不停的跳略感不妙便囑咐道。
“叔父,小侄這幾天眼皮不停的跳,您還是多帶點人馬方可,或者帶上您的兵器也好,以防應對突發事件。”
宇文護雖過5旬那一身功力依舊不減當年武藝在整個北周依舊撼動不得。
“惠及多慮,就算咱一個人都不帶,那朝中都是一羣酒囊飯袋,沒有人敢動咱嘞、”
宇文護的府門口刻有兩具上千斤的鐵獅看侄兒還是不放心便走上前道。
“惠及,你看好了。”
宇文護將兩具鐵獅綁紮一塊兩肩一較力舉過頭頂反覆三次舉舉放放卻沒喘一口大氣。
叱奴皇太后已年近6旬因今日是正式接見她穿戴整齊神采奕奕仍很硬朗的坐在太師椅中等禮畢大總宰坐於右側客人的位置上皇帝宇文邕坐在母后的左側。
宇文護首先說道。
“太后,宇文直已官復原職。”
接着又問。
“太后,近來飲食起居可否?”
心情大好的叱奴皇太后便爽朗的笑起來說。
“別的都沒啥,咱就是好喝兩口酒,到底是年歲不饒人嘍,年輕時咱喝的再多也無妨,現如今不濟了才飲幾杯就擋不住酒勁了。”
“要注意身體呢,老祖宗要能將酒戒掉活100歲都不是問題,臣下有一篇酒告不妨念給老祖宗聽聽。”
“不用,不用。”
叱奴皇太后擺手笑道。
“寒仁殿的人啥法子都使過了都沒用處。”
“老祖宗臣的這篇酒告非同凡響,說不定比太醫的醒酒湯還管用嘞。”
“真有這麼好嗎?大總宰不妨讀給咱解解乏。”
宇文護興致盎然的先看了皇帝一眼然後從袖口中取出酒告唸了起來。
宇文護從小念書極爲用功此刻念起酒告來更是有板有眼抑揚頓挫娓娓動聽叱奴皇太后聽着聽着笑的前俯後仰眼淚都涌了出來宇文護見此更加投入徑直搖頭晃腦聲情並茂。
就在此時皇帝宇文邕起身從叱奴皇太后的身側繞到了宇文護的身後並迅速的從袖口取出玉璧使出全力往下一揮只見一道白光劃過加之一聲悶響玉璧重重的砸在宇文護的後腦上。
宇文護疼的扔掉手中的酒告捂着後腦眼中泛着藍光朝宇文邕徑直走去下面一名小太監看形式不對趕緊叫道。
“護駕,護駕。”
門外兩側迅速的衝殺進來一羣埋伏已久的刀斧手各個人高馬大身經百戰皆是皇帝的宮廷衛軍。
“快,拿下這亂臣老賊子。”
宇文護見刀斧手衝殺上來自己身邊一個人都沒有侍衛都被安排在距離3公里處的文安殿吃喝歇息只能硬着頭皮舉鏜朝宇文邕打去宇文孝伯不知從哪裡冒了出來一槍挑歪了日月鏜。
宇文孝伯和小將們把宇文護生生的控制在寒仁殿內宇文護幾鏜把小將打的死傷多半宇文孝伯只能迎上一槍刺來宇文護躲過接着還去一鏜震的宇文孝伯雙臂緊縮痛疼感驟然加劇。
二人正打鬥之際一雙大錘又劈頭蓋下來直落在槍柄上砸的宇文孝伯雙腿劈叉坐在地上日月鏜又迎面刺來宇文孝伯用四分力一架大錘飛出了七八米。
宇文孝伯使出了拼命的力氣全力一刺看到他眼圈都紅了宇文護知道他用上力了爲了防止意外宇文護使出了六分力相迎宇文孝伯被彈出了好幾米再也受不住一口鮮血吐出他拾起項王槍敗陣踉踉蹌蹌地逃走了。
一支暗箭飛來直射在大錘將軍的後心處宇文護見狀趕緊拉起大錘將軍一個飛身逃出了險些喪命的皇宮。
此一擊滿泄皇帝13年的激憤一代權臣宇文護狼狽逃走那頂戴在頭上象徵着一品大員的黑色袞帽滾落在地上。
太后大驚笑容頓失她掃了一眼當皇上的兒子見其滿臉的殺氣手中還緊握着那塊帶血的玉璧方知道他是認真的皇后也就不再過問許多。
“乾的好也算告慰了汝之兩位皇兄的在天之靈。”
皇帝宇文邕帶着許多將士趕緊走進寒仁殿去一探究竟只見宇文孝伯握着項王槍槍尖插在地上用盡全力的拼命掙扎了起來道。
“聖上,罪臣該死咱沒敵過宇文護,他和另一位大錘將軍徹底逃跑了。”·
“大錘將軍?那人是不是姓單名禹通、”
“咱不曉得,方纔打鬥間只見那兩把大錘上刻有一個單字。”
宇文邕面紅耳赤的道。
“快派人給咱追,否者後患無窮嘞。”
一生與太祖宇文泰戎馬倥傯的叱奴皇太后對鮮血和殺戮早已司空見慣只是因爲事先毫不知情開始受了驚嚇而已這時候她起身柱着那根龍頭柺杖對着兩個兒子道。
“咱老了不比當年了,你們叫下人收拾乾淨點別留下任何血腥痕跡。”
說罷也不用人攙扶便自己離去!!
兄弟倆交頭接耳短暫商量了一下宇文直立馬叫來殿內的宦官和侍衛將小將們的屍體用裹布裹住轉移出殿並在殿內粗略的打掃了一下讓宇文邕坐在太后的椅子之中。
“這件事誰都不可以外說免得打草驚蛇,至於宇文護咱相信他總會露面的,下次碰見他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殺掉他。”
接着宇文直來到寒仁殿的門外朝遠處掃了一眼然後威嚴的道。
“宮廷大夫宇文孝伯,諸國大將軍侯龍恩侯萬壽聽旨。”
宇文孝伯受傷便先離開等候在殿外的兩個人從各自的儀仗中出列跪於大殿之下宇文直整了整衣冠面南而立目不斜視他宣佈道。
“叱奴皇太后賜宴招待皇上和大總宰並召侯萬壽侯龍恩入席另外各自閒雜人等全都列隊回府。”
受寵若驚的侯龍恩兄弟倆立即吩咐大總宰的儀仗和騎衛列隊回府這邊宇文直亦吩咐皇上的儀仗和隨行人員回延壽殿。
宇文孝伯雖然沒同外人說清楚通過話中有話的意思表明大總宰已經就範隨即又要解決侯龍恩和侯萬壽兩兄弟。
宇文孝伯功夫比兄弟倆高一點只能再次出山替皇帝解決掉這個大問題當下幾個人互相謙讓隨宇文直進入寒仁殿客廳宇文邕把帶血的玉璧往桌子上一拍大喝一聲道。
“給我拿下。”
侯萬壽侯龍恩兩兄弟也不是吃素的哪能眼看着命喪黃泉就在宇文孝伯揮槍便刺時侯萬壽一槊將其打歪槍挑了個空侯龍恩看準時機欲想補刀宇文孝伯一個側槍刺結果了侯龍恩的性命。
“龍恩。”
侯萬壽大叫一聲見弟弟躺在地上一動不動怒氣衝上心來一槊朝頭蓋下來道。
“你可曉得我功麼?”
宇文孝伯硬吃下一招踉蹌搖搖晃晃退了幾步侯萬壽見狀想直取宇文孝伯的性命照他背一提又是一槊掃來宇文孝伯雙臂一擡槊貫穿在空隙。
看見那廝紅了眼宇文孝伯苦苦掙扎不下只能丟下項王槍使出絕技哽喉手只一拳打在喉結處瞧那侯萬壽瞬間沒了力氣支支吾吾不一會便倒在地上。
侯萬壽想拼命站起卻沒了力氣只能半跪於地一槊劃破脖子腿一蹬結束了自己的性命。
接着宇文直和宇文神舉手握聖旨率御林軍直入宇文護的府中一舉將其子和侄兒宇文惠宇文智宇文靜宇文乾嘉宇文乾衛宇文乾擊。
侄兒宇文光宇文惠及宇文校捉拿歸案。
宇文惠及在被押送的路上用無影拳打死幾名看守他知道叔父很可能不在人世便踉踉蹌蹌的朝原先的互保城跑去。
王軌在清點人數時發現少了宇文光和宇文惠及便下達命令道。
“長安城內所有兵府若遇見逃犯宇文護和宇文惠及宇文光即刻殺之。”
並開始對長安城內開始實施靜態管理便大規模清除宇文護的同黨人員。
兩日以後宇文直和宇文神舉奉命來到延壽殿皇帝把一批親自審批定奪的處斬名冊交給他們。
宇文直過目一遍問道。
“這個李安就是做飯的爲啥將他處死嘞?”
宇文邕道。
“兄弟有所不知,咱的兄長明帝就是此人下毒害死的,他死有餘辜,去吧,全家殺盡一個不留。”
宇文直接着道。
“那宇文憲這個騎牆派是不是也該被處死?”
宇文直一直以來始終看不慣宇文憲的兩邊倒兩邊討好。
正想分辨之際皇帝宇文邕表情肅然的說。
“直弟不必多言,宇文憲沒幹過什麼壞事,咱就饒恕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