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不甘的宇文直前腳剛走宇文憲便接踵而至一進房就跪在皇帝的書案前說道。
“臣有罪,臣罪該萬死。”
“卿何罪之有?”
皇帝一改往日的不苟言笑詼諧的說。
“倒是你一直不來延壽殿令咱一直惦記嘞。”
“咱不來是宇文護那賊對臣下有了猜忌,這些年來臣於賊共處愧對於皇上。”
“你這麼做還不是爲了社稷嗎,卿是何人咱自然心中有數。”
一直陪侍在御書房的宇文孝伯等宇文憲走後亦吞吞吐吐的對皇帝宇文邕說。
“聖上,有件事臣以爲也應該做節了吧。”
皇帝宇文邕說。
“你是指梅蘭竹菊她四個人吧?”
“是呢。”
“此事咱也想過了。”
皇帝接着道。
“當初她們四人是作爲宇文護的耳目派進宮的其實真正接受指派的只有惠竹一個人,其餘三個人都是傻乎乎的不明就裡,惠竹入宮後反被我所用她人聰明尤其是對你還有很深的感情,這一點咱早就看出了,咱決定成全你倆將她賞你做妾。”
“啊?”
宇文孝伯長大嘴巴驚訝的無言以對宇文邕趕緊順着自己的思路往下說。
“至於惠梅她們三個年齡也都不小了,你和王軌商議一下也爲她們做門親事尋個可靠的人家,還有隻要大總宰派到咱這邊的耳目只要沒幹壞事定要網開一面不許濫殺無辜爲其留條生路,藉此機會宮內的侍衛僕役奴婢該留的留該走的走要切實上心把這件事情做好,孝伯以爲如何?”
“咱一個宮廷大夫而已咱謝聖上的恩。”
宇文孝伯趕緊俯身跪下又道。
“聖上大恩咱這輩子都感激不盡嘞。”
在扳倒宇文護以後宇文孝伯原本想爲惠竹求情讓皇帝面其一死從敢奢望讓她做自己的伴侶。
接着皇帝頒指更改年號將天和7年改爲建德元年並任命齊國公宇文憲爲大總宰任命魏國公宇文直爲大司徒任命宇文孝伯爲小總宰並下詔道。
“民亦勞止則興動於天若是不實則失言於國,逐行宮事永不再辦勞民傷財則國無體制,百姓安居國泰民安乃永享大國之樂,朕今以示皇帝之名在此立誓,效仿始帝,再固長城,立法爲民,重用人才,充盈周國之庫,更樹商鞅之律國,朕在首當開疆拓土橫掃六蠻,定我大周之龍脈根基,朕亡便將身化龍魂佑我華夏民族萬世不衰。欽此!!”
至此一個全新的時代在北周重新開啓。
楊堅自從離任回家料理父喪一直閉門不出轉眼已過3年受喪期一直有病的呂夫人因往日操勞和悲傷過度也一病不起楊堅一方面要爲母親侍疾另一方面還要照顧病後需要調理的智先師傅一大羣人擠在家中。
夫妻倆每天還要管教幾個少不更事的兒女所以他經常是母親家和自己家兩頭穿梭勞神費力。
楊堅已好久兩耳不聞窗外事沒有了權力漩渦中明爭暗鬥的煩惱也大大減輕了家人隨時遭到暗算的恐懼那一把盤龍大刀卻一直豎立在牆角的一處。
隨着母親和師傅的身體逐漸康復楊堅的心卻反而顯的更寬慰了兒子們的漸漸長大卻越來越難管教不聽話又使楊堅平添了一層煩躁。
這天早上天剛見亮楊堅上面的兩個兒子老大12歲的楊勇老二10歲的楊廣照例被李順在睡夢中叫醒。
“別睡了起牀了臭小子們。”
楊廣年齡尚小不懂是非張口便來了一句道。
“我就不起來,看你能拿我怎麼樣。”
老大哥楊堅此前就交代過李順只要兄弟二人不聽話就可以動用武力李順見楊廣始終不肯起牀睡得口水直流便用力一拽楊廣大頭朝下重重的摔在地上。
楊勇和楊廣洗漱罷兄弟二人便開始在院子裡練功楊家並沒有爲孩子請師爺平日裡只要楊堅在家都由他和李順共同調教兩個孩子習武。
李順和楊堅師出同門自小都受過極其嚴格的訓練一般師爺都遠不及他們兩人踢腿下腰站樁每一項都是兒子們極位討厭的基本功訓練。
大兒子楊勇聰穎伶俐一學就會一些較爲複雜的武術套路經過楊堅或李順的拆解並稍加點播便能夠掌握對於枯燥的基本功訓練卻往往缺乏耐心。
由於基本功不夠紮實動作到不了位耍起套路來無論刀槍劍棍動作看起來花團錦簇十分連貫熟練卻破綻百出每一個套路都上不了檯面。
楊堅和李順便頗有針對性的加強了對兩個孩子的基本功訓練練着練着10歲的楊廣耐受力反而強過了大他兩歲的哥哥楊廣的胸脯挺的較直腿型亦保持原狀的時候楊勇的身子則已經開始前傾還時不時的晃動起來。
“小勇,把你的胸膛挺起來。”
李順大喝一聲雖然是在提醒哥哥乖巧的楊廣一下將身子挺的更直而楊勇卻置若罔聞仍無動於衷的扭動着腰身李順走過去用膝蓋頂了一下楊勇躬着的腰提醒道。
“勇兒你看你弟弟,再看看你,快把腰挺起來。”
楊勇卻不以爲然以歪就歪一下撲到在了地上。
“哎呦,好你個奴僕還敢打人。”
早就憋了一肚子氣的楊勇一個鯉魚打挺翻身立起來操起一根練功的棍棒照着李順就是一棒李順見狀趕緊閃到一旁才勉強沒有挨在身上。
“放肆,吃傻了你?”
剛從屋子裡走出來看兒子練功的獨孤夫人見狀一把奪下楊勇手中的棍棒反手就給了兒子一個大比兜楊勇突然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我告我奶去,讓我奶來罵你。”
從母親家回來的楊堅一進前院就遇見了這檔子事看楊勇放聲大哭臉上還帶着一個紅印便道。
“伽羅,勇兒還小幹嘛打他嘞。”
“你問問你那好兒子。”
楊堅問明情況後也怒不可遏的一把將兒子從地上提了起來說道。
“你以爲他是誰?你給我看清楚他是你爹過命的兄弟親如手足,況且他也沒有打你你還不服管教捱打那也是理所當然。”
夫妻倆平日對孩子管教極嚴今天的事如果楊堅和獨孤伽羅在場楊勇絕對不敢在李順面前如此放肆。
“好了好了。”
李順打圓場道。
“勇兒你快去收拾東西吧,要上學去了。”
“慢着。”
楊堅怒目圓睜的對兒子道。
“跪下給你李順叔賠個罪。”
“打人還要咱賠罪我不賠。”
楊堅聽罷正要伸手去打楊勇李順抓住楊堅的手腕道。
“哥哥,小孩子嘛,咱也都是從這個歲數過來的,等勇兒長大了就知道咱的良苦用心嘞。”
“你跪不跪?”
楊勇無奈只好樣樣的磕了一個頭道。
“李叔咱知錯了。”
楊勇走後獨孤夫人對楊廣道。
“你可別學你哥練功別惜力氣將來上陣才能保全自己殺敵立功。”
“孩兒知道了。”
楊廣微笑的應答着又練了起來。
楊堅在一旁對李順道。
“今日委屈你了不要跟小孩子一般見識。”
“怎麼會呢?那是我侄子嘞。 ”
李順嘆息一聲道。
“如今孩子多半沒有受過家磨在太學讀書也是比誰的爹官做的大。”
天和7年3月19日一個小個子騎着馬風馳電掣般來到楊堅的家門口此人正是楊堅許久都未曾謀面的小樂子。
小樂子今日受鄭毅指派來見楊堅一直以來獨孤夫人對東宮來的人都及其的熱情而對小樂子就尤其如此她親自把丫鬟送來的茶從托盤裡拿了出來端到小樂子座位旁邊的茶几上不等楊堅開口獨孤先問道。
“太子和娘娘都好嗎?”
“回夫人的話,太子和娘娘都好着嘞。”
小樂子雖官升小總管身爲仍很卑微楊堅夫婦卻把他當做上賓看待小樂子對楊堅一家人自然是格外的親熱。
“宮裡面上上下下都喜歡楊娘娘,她對下人從來不擺架子,前不久朱娘娘生了一個兒子,大家也都盼着楊娘娘也生個小太子,不過有咱小樂子在朱奶奶不敢給楊娘娘臉色看。”
坐在一旁的楊堅聽到女在東宮平安無事就想到小樂子的到來並非一般看望串門於是問道。
“樂子,你來此是不是有啥事?”
“哎呀,看咱只忙着見到你和夫人高興了,差點忘了正事。”
小樂子一拍腦門說道。
“今日是鄭大人專門派奴才來的,他要咱告訴大人,那老賊子宇文護被誅殺了,是聖上親自動手誅了他的。”
“啊?”
楊堅渾身一顫看了一眼獨孤夫人。
獨孤夫人也用同樣驚詫的目光望着楊堅過了好一會醒過神來的楊堅才轉向了小樂子趕忙問道。
“此事可否確之?是不是傳言?”
“是誰告訴鄭大人的奴才不知,東宮對大總宰的死已是人盡皆知,消息是從太后老人家的寒仁殿傳出來的,據說大總宰在寒仁殿不知爲了啥事惹怒了聖上,聖上一玉璧擊中大總宰的後腦,再由宮廷大夫拿槍誅殺的。”
楊堅接着問。
“這是啥時候的事?”
“聽說是昨日4時發生的。”
之後小樂子又說了一些太子和太子妃的瑣事獨孤夫人聽的仔細楊堅卻是一句都沒聽到耳朵裡最後臨走前獨孤夫人拿出10吊錢賞給了小樂子楊堅並叮囑道。
“回去一定要替咱謝謝鄭大人。”
楊堅又將一些用不着的布料一同送給了小樂子。
“回去給自己做兩身好衣裳,你是皇宮的人別穿的太寒酸嘞。”
“謝謝刺史大人,謝謝刺史夫人。”
小樂子走後接着一個又一個驚人的消息陸續傳入楊府先是宇文護的兒子悉數被殺侄子逃跑之後又傳來護國大將軍侯龍恩兄弟倆被誅的事!!!
侯萬壽兄弟確信乃宇文護死黨因於前任護國將軍楊忠有過共同作戰出生入死的情誼兩家相處的關係一直不錯關鍵時刻侯家兄弟還保護楊堅所以楊堅對兩人之仍死唏噓不已。
“唉,聖上真是一除到底啊,侯家兄弟雖說和宇文護有染可也罪不該死嘞。”
楊堅說着說着嘆了一口氣便背過身去抹着眼淚想極力掩飾悲傷。
李順瞧見這滑稽的一幕趕緊說道。
“哥哥,你這是背過身笑了一會吧,咱兄弟倆誰不瞭解誰哩。”
此刻被李順看穿楊堅卻還故意強做鎮定嘴上狡辯着心裡犯着嘀咕。
“nmmp,這都被你看穿了,你可真是一把拆臺的好手嘞。”
楊堅幾乎天天都能聽到從外間傳來的朝廷的新動態楊宅卻仍然如一潭死水絲毫不聞有關楊堅的任何動靜貓在家中韜光養晦的時候楊堅總是希望大總宰可以將自己徹底的忘掉。
此刻躍躍欲試的楊堅卻如坐鍼氈難以忍受心裡的驚濤駭浪。
“是聖上真的將咱遺忘了?不可能,當年可是聖上親自把咱提拔到左小公伯的位置上嘞,在那次獵場遭遇意外的時候聖上已認定是咱救了他的命的,咱做的這一切聖上怎麼能忘卻呢!況且當下新朝剛剛開啓正是用人之際,再說了我倆彼此還是兒女親家此事聖上又怎能夠忘記?”
楊堅百思不得其解心緒無法安寧。
知己莫如妻這天早上獨孤夫人忽然對楊堅道。
“要不要奴婢去東宮給太子請個安?順便提醒提醒他。”
“不妥。”
楊堅接着道。
“咱先眼下太子對聖上尚無此影響力,若有機會劉皮鄭毅還有魯奔都會向聖上覲言的。”
獨孤夫人道。
“當下平時很多不起眼的人都升了官,有的還連升了幾級,爲啥就是沒你的份?”
“咱也不知。”
楊堅搖了搖頭。
“天子之心不可測嘞。”
“真有那麼難料嗎?”
獨孤夫人莫名其妙的忽然說。
“假如日後你也成了天子可否也會這樣高深莫測?”
楊堅一聽嚇了一大跳臉忽然變的煞白他環顧走左右見沒有人方纔道。
“夫人言重了,隔牆有耳這種玩笑可開不得,說不準這話流出去是要殺頭的。”
“這屋裡不就咱倆人嗎,咱看天子也是人做的,瞧瞧咱女婿那德行,若不是龍種你能料想篤定他就是以後的君主?”
楊堅突然瞠目結舌這一番話竟說的他無言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