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八十三章 來者不善

“《安吉里之戰》是達?芬奇少有的軍事題材作品,取材於15世紀佛羅倫薩與米蘭之間的戰爭。這幅畫原本藏於佛羅倫薩議會廳一扇牆壁內,因爲種種考量與顧慮,一直沒有取出來……直至聯邦末期人類世界發生一場混戰,地球在那場災難中走向萎靡,許多精彩絕倫的藝術品毀於戰火。當然,也有一部分歷史名畫、手稿、字帖留存下來,不過大多數流落至亞斯哥特大區,只有大約30%輾轉希倫貝爾大區,成爲諸國名流、貴胄儲藏室絕無僅有的收藏品。”

“因爲《安吉里之戰》一直沒有被取出來,所以這幅被譽爲‘傑作中的傑作’的畫作,對比《蒙娜麗莎》、《最後的晚餐》,知名度要低得多,又因爲世人所知皆是達?芬奇手繪草稿,幾乎沒有人知道真跡面貌,所以時至今日,《安吉里之戰》成了一個過去式名詞,印刻在相關書籍中,鮮少被人提及。”

“然而誰能想到,這幅曠世傑作並沒有隨同戰火消泯於人世,竟然流落至希倫貝爾大區,懸掛在一個普通人家的客廳裡。這可真是叫人意外……”

艾瑪之所以能夠認出客廳懸掛的《安吉利之戰》是達?芬奇的真跡,不是後世贗品,不僅僅源於莉莉艾塔的特別舉止,還因爲偵測器的掃描數據。以星靈科技的強大,當然很容易鑑別一幅畫是古代真跡,還是現代仿品。

聽完艾瑪的介紹,唐方很是驚奇。無怪乎自己一眼便被畫作吸引,它有着非常獨特的魅力與震撼力,原來是古代藝術大師的巔峰之作。

能夠在這裡見到絕世名畫,還真是一種榮幸。

“沒有想到……你的姑媽還是一位隱形富豪。”地球早已在戰火中萎靡,那裡的一切都成爲人類的回憶,地球文明時期的藝術品變得越發珍貴,更不要說像《安吉里之戰》這種文藝復興時期繪畫大師的巔峰傑作。

伊普西龍遺蹟很珍貴,主要是因爲可以推動文明發展。至於類似《安吉里之戰》的藝術結晶,則是人類文化的積澱,獨一無二的歷史印記,對於很多人來說,它比伊普西龍遺蹟還要珍貴,可想而知如果出手畫作,會獲得多麼豐厚的回報,所以唐方纔會說出上面一番話。

莉莉艾塔很意外他的說辭,露出一臉驚訝表情。

在眼前這個時代,知道這幅畫的人很少,可以辨識畫作是正品還是贗品的人更加稀少。雖然她剛纔話語蘊含深意,可是唐方能在很短時間給出這樣的反應,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就像許多人說的那樣,你總是能給人帶來驚喜。”

唐方說道:“很多時候,對另一些人來說,只有驚,沒有喜。”

莉莉艾塔笑着說道:“我希望你帶給我的永遠是喜。”

像這種曖昧與挑逗並存的話茬,他一向是不接的,轉移話題道:“這麼說來,這是一次私人行動,不是巴哈姆特海賊團公事咯?”

“要不然我怎麼會拉你入夥。”她轉過身體,望着那幅畫說道:“看上這幅畫的人來歷不小,我不希望動用巴哈姆特海賊團的力量……銀鷹團與星盟、蒙亞帝國等國家不同,在很多事情上,有着獨特而鮮明的規則。”

唐方再一次將視線移動到《安吉里之戰》,心想難怪走入客廳的時候感覺房間的裝潢有些奇怪,不同於一般家庭的溫馨與舒適,有一種類似博物館裝潢的厚重感,現在看來……黛麗絲爲房間佈置的一切,都是爲了契合這幅傑作。

“你希望我怎麼做?”

她再次回頭,幾乎以臉貼臉的距離說道:“很簡單……見招拆招。”

唐方對此非常無語:“你就對我這麼有信心?”

莉莉艾塔說道:“因爲你是我認識的男人裡面最有能耐的一個,像我這樣的弱女子,當然只能依靠你了。”

他很想回復她一個噁心的表情,堂堂巴哈姆特海賊團大姐頭,居然大言不慚地說自己是“弱女子”,真是太……不要臉了。

她彷彿知道他現在想什麼,有怎樣的感受,補充道:“如果巴哈姆特海賊團插手這件事,容易引發大規模衝突,銀鷹團政府會將其認定爲恐怖主義。你知道的……任何一個國家都不會向恐怖勢力低頭,反而會弄巧成拙。而你不一樣,即便以銀鷹團的方式解決不了眼前爭端,起碼還可以通過晨星鑄造的名頭對那7個老頑固施壓,他們總要考慮星盟的感受,總要顧及索卡納達防線戰爭形勢,以及你的號召力……要知道在銀鷹團民間社會,你可是有許多忠實粉絲的哦。”

唐方說道:“女人……尤其是你跟凱莉尼亞這樣的女人,果然沒有一個省油的燈。”

正如莉莉艾塔所言,再怎麼說巴哈姆特海賊團也是一個強盜組織,不像他的晨星鑄造,擁有正大光明的身份,深遠的影響力與號召力,在星盟、查爾斯聯邦、圖蘭克斯聯合王國、多蘭克斯共和國、銀鷹團5國組成的親善團體中,任何社會組織,包括政府勢力,都要賣他幾分薄面,這也是爲什麼銀鷹團明明知道國家a級通緝犯一直在星盟境內活動,還是晨星鑄造的重要人物,卻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原因。

“不要說的這麼幽怨嘛……如果你覺得這樁買賣虧了,不然我再給你加點碼。”她眨着眼睛說道,脣邊盪漾着壞壞的笑容。

“免了。”即便不聽她的詳細解釋,聰明如唐艦長,也猜得到那所謂的加碼是什麼意思。

這個世界上有一種債是最難還的------感情債。他已經有克蕾雅、周艾、芙蕾雅,還有個關係微妙的小未婚妻艾琳娜,真的不想再招惹別的女人,更何況女海賊什麼……完全不是他的菜。

雖然莉莉艾塔與周艾有相似的地方,都很有能力,都很剛強,不過前者偏向歐美女性,不似後者含蓄。

簡單來講,莉莉艾塔的熱情讓他有點無所適從,而且在她身上總能感覺到一份神秘感,這對於怕麻煩的唐艦長來說,絕對是一個大麻煩。

他不知道莉莉艾塔是怎麼想的,按理說她早該意識到自己對她的態度,爲什麼還要步步緊逼,總是主動送上門……到底是有一顆不服輸的心,還是說這個傢伙把追求自己當成了一項人生樂趣來抓?

這樣的女性很少,但不可否認的確存在。莫非……自己中獎了?

他寧願不要這樣的獎勵!

胡思亂想的時候,黛麗絲由廚房走出,手上托盤擺着兩杯咖啡一杯茶。

茶是給他的,咖啡是莉莉艾塔與她自己的。由這一點可以看出,婦人雖然表現冷淡,但是內心世界並非如此。

“莉莉……你就是這樣招待朋友的麼。”黛麗絲一面端出茶水放在桌上,一面用平靜語氣說道。

她的斥責同樣是那麼冷淡,沒有力度可言。

莉莉艾塔說道:“黛麗絲,你對我還是這麼嚴格,有時候我真的很羨慕那些外人。”

黛麗絲沒有搭理她,將咖啡放到她面前,又加了兩勺糖,然後把最後一杯咖啡放到空着的單人沙發前,拿着托盤往廚房走去。

“黛麗絲,你給他打電話了麼?”

聽到身後傳來的問話,黛麗絲停住腳步,點頭說道:“已經聯繫過,他馬上帶人趕來這裡。”

莉莉艾塔說道:“放心吧……他輸定了。”

黛麗絲聞言掃過女海賊身邊的唐艦長:“你對他這麼有信心?”

“那是當然……要知道他可是……”

唐方瞪了她一眼,大姐頭回他一個挑釁的眼神,然後擲地有聲說道:“他可是我看中的男人。”

“噗!”唐艦長一口茶噴出大半,對於莉莉艾塔小姐真的是無語至極。以前在下屬與凱莉尼亞等人面前說說還則罷了,大家都當她在開玩笑,不會往心裡去。現在不一樣,眼前人是她的近親,萬一真被黛麗絲當成侄女婿看待……單純想想就讓人頭大。

“這個神經大條的野女人!”他在心裡大聲咒罵。

黛麗絲果真向他投來一個怪怪的笑容,繼續往廚房走去。

“你知不知道上面那句話會對我造成極大困擾?”

莉莉艾塔說道:“有麼?我只是講出自己心裡的想法啊……安心啦,黛麗絲是一個很善良的人,不會到處傳我們的八卦的。”

“……”他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當黛麗絲放下托盤,重新走回客廳的時候,外面響起一陣雜亂的腳步聲,聽起來有好幾個人,然後門鈴被外來者按響,發出清脆的叮咚聲。

莉莉艾塔臉色微變,黛麗絲稍作停頓,轉身往玄關走去。

開門聲響起,然後是連續的腳步聲,全程聽不到任何寒暄或者對話,壓抑氣氛一直延續到外來者走入客廳,看向沙發上坐着的人。

來人在看他,他也在看來人。

他、黛麗絲、莉莉艾塔……屬於房間主人一方總計3人。而對面卻有5人之多。

爲首一個是位年齡60歲左右的男性,生的很是魁梧,國字臉上那對眼眸不怒自威,有一種攝人心魄的力量,自從進門後便一直很嚴肅。

他的後面跟着4名年輕人,同樣是男性,同樣很嚴肅,應該是前人保鏢。

這5人自從進入大廳,如同在平靜海面掀起一道狂風,有一種特別的肅殺氣息瀰漫開來。

正如希倫貝爾大區人盡皆知的一件事,或者說常識。如果將10個國家普通民衆放在一起,銀鷹團的人一定被最先認出來。因爲他們身上往往有一種鐵血味道,軍人氣息濃厚。不過也有人笑稱他們是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固執的讓人無語。

“你就是那個星盟人?”老男人面無表情望着唐方說道。

他放下手裡的茶,平靜作答:“不錯,我就是那個星盟人。”面對銀鷹團人的時候,隱藏出身沒有太多意義,畢竟他的身上沒有相應特質,還不如大大方方承認,相信黛麗絲也是考慮到這一點,纔將自己來自星盟的事情告訴對方。

另一方面,正因爲他是外國人,銀鷹團的人動歪腦筋前必須仔細掂量掂量,以當前兩國關係,萬一星盟方面追究起來,銀鷹團方面會做出何種反應。

綜合上面兩點,提前告知這些人自己星盟人出身,會對接下來的談判有很大幫助。

老男人繼續說道:“你是不是星盟人不是重點,關鍵在於這裡是銀鷹團地界,一切要按銀鷹團的規矩來。”

唐方起身走到客廳中央,站在黛麗絲身邊,對那些人說道:“有句話說得好……入鄉隨俗。既然這裡是銀鷹團地界,當然要用銀鷹團的規則。只要能夠讓你們打消那份佔有慾,接下來該怎麼做……劃出道來便是。”

老男人說道:“很簡單,讓我認可你的實力。”

唐方沒有意外對方的說辭,畢竟從銀鷹團的社會文化來看,這是一個崇拜英雄,尚武之風濃郁的國度,擁有強大的個人實力纔會贏得尊重與榮耀。

從另一個角度來看,銀鷹人意外的簡單。這便是政府責任的體現……正是銀鷹團政府堅持不懈地推崇純粹之風,讓這個國家成爲希倫貝爾大區10國中一股清流,而不是像蒙亞帝國、蘇魯帝國那樣的國家,信奉人不爲己天誅地滅、不敬鬼神、不畏報應的無底線思維。在那樣的國家,不說沒有文化的底層民衆,就連高級知識分子,有的也只是精緻的利己主義……毫無疑問,這是一種悲哀,沒有希望,沒有未來,沒有出路。

當然,這種社會現狀是那些貴族與官僚樂於接受的,人們越自私,越疏遠,就越無法團結,沒有辦法形成集體力量,他們就越好統治、奴役、壓迫底層平民。

所以說,在蒙亞帝國、蘇魯帝國等專zhi國家,之所以出現這種情況,都是貴族與官吏們蓄意引導的結果。他們口中說着漂亮的話,可是做的事情,卻是最骯髒,最卑鄙,最下流,最無恥,最陰毒,最邪惡的勾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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