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過頭,就看見幾個面色不善的大漢正站在那些石材跟前,一臉挑釁的看着他。
“這地方是誰讓你來的?你憑什麼來這裡運石材?這都是弟兄們辛辛苦苦開採出來的,你想平白拿走?”
“就是說呢!我們弟兄們賣命開出來的石料,憑什麼你來想拿就拿?壞規矩了,知不知道?”
幾個人七嘴八舌的一通說,但是也讓灰輕言搞明白了意思。
敢情運送石材的差事也不是你想運就能運的,須得先和開採石料的隊伍商量好了才能運走。
因爲開採石料和運輸的難度差異,因而凡是輪到了開採石料任務的隊組,往往人力消耗比較大。
這時候,他們就需要幫忙。輪到運輸石料的隊組就要派人,幫着開採任務的隊組出力,減輕他們的負擔。
這樣互相幫忙,才能讓雙方的任務量達成平衡。否則。就會陷入開採方消耗過大而逐漸貧弱下去的境地。
據說這個規矩也是礦區長久以來留下來的,經過了很多人付出鮮血甚至生命作爲代價後才逐漸總結出來的。
當然,灰輕言知道內情都是以後了。當下他只知道,想要運石料就要幫着開採石料。
既然這是礦區的規矩,他也不打算破壞。老道給他千叮嚀萬囑咐過,千萬不要太過特立獨行。大多數情況下,中庸才是王道。
“那我需要做什麼,告訴我就好。”
新來的這個傢伙似乎很好說話。
某人轉了轉眼珠,隨即附耳在當先大漢身邊小聲說了幾句話。
“嗯嗯。好,既然你懂規矩,那咱們也不坑你。去幫西邊那組開採石料。什麼時候符合了標準,什麼時候再來運石頭。”
灰輕言也不多說,轉身就按照指點的方向走了過去。
開採石料那邊的人倒是很好說話,聽說是來幫忙的更是高興。順手就遞過去工具,開始教他怎麼用。
接觸以後才發現,礦區開採石料的方法非常直接。就是用特製的鋼釺,釘在石頭上面讓人扶着,然後有人舉着重錘砸下去。
前者需要的是手穩和角度的掌控,後者則需要瞄準和絕對的力量。
可別以爲前者就不費力,每一錘掄下去之後,反震的力量都會讓前者特別的難受。
灰輕言跟着隊組,按照要求來嘗試。前者和後者的活兒,都幹了不少。從最開始的不熟練,也逐漸熟悉了動作要領。
隊組的其他人真沒想到灰輕言進入狀態會這麼快,帶來的幫助也很大。
不光是他有足夠的柔韌性和方位感,更是有着出衆的力量和速度。雖然爲人稍稍沉默了點,可是做事卻非常的利索。
上午結束的時候,就已經超量完成了任務。隊組中的其他人,對於灰輕言的表現都很滿意。
只是在回來運石頭的時候,他再次被那夥人給攔住了:“你這不行呀!才幹了多一會兒,就想偷懶?”
“不,我該做的全都已經做完了。不信的話,你可以問他們的。”
“爺爺不需要費那個力氣問。你以爲爺爺是第一天干這個?還分不清楚誰能行誰不能行的嗎?你開石料的時間不夠,明顯是偷懶。”
“可我真的已經做完了,而且還超出了定量。這瞞不過人的,你問問就知道了。”
“別跟爺爺犟嘴。你要麼再去開石頭,要麼就被爺爺趕着去開石頭。給你臉面不要,可就別怪不給你臉。”
明明只是問一聲就能解決的事兒,這些人卻根本沒有動彈的意思,只是很挑釁的看着灰輕言。
稍稍注意一下,就能發現這幾個人全都在摩拳擦掌的,想要隨時給灰輕言一個教訓。
不管你們是因爲什麼想這麼做,都已經觸及到了我的底線呢!
“假如我說不呢?”灰輕言說話的語氣就好像在問今天的晚飯吃什麼一樣簡單和隨便。
對方明顯被他問的愣住了。
但很快就反應過來的幾個人登時露出來一絲獰笑:“嘿嘿,這可是你自己找死......哎呀!”
只可惜話還沒說完,就被猛然衝過來的灰輕言當臉一擊炮錘砸翻在地。
誰也沒想到灰輕言會這麼快,乾脆利落的就上前動手。明明我們有6個人,而你只有1個人的。
這6個人也是身經百戰的礦區老手了,這種混戰更是經歷了不知道多少。除了最開始被出其不意了,後續的反擊卻很快。
按照以往的經驗,他們6個人一起動手的下場,就是對手很快被打到哀嚎求饒,痛哭流涕。
但今天的節奏明顯不太對。
灰輕言看上去並不算什麼人高馬大的類型,年齡也不大。據說出身在什麼偏遠鄉下,是個沒見過世面的窮小子。
但爲什麼這個窮小子會這麼的狠辣,下手打擊從來都不像是沒經驗的人?而且身形靈活,能跑能躲,敢突敢衝,還下手不留情。
有時候寧可自己挨幾下,也要給對手來一記狠的。
別人打他很痛,而他打別人更疼。
分明你剛剛纔開礦幹了差不多一上午的活兒,爲什麼還能有這麼多的力氣來打架呀?果然,你剛纔是沒好好幹活偷懶了吧!
“你......你,你想幹什麼?你別以爲自己打架很厲害,我們的兄弟還多得很。待會兒就讓你小子......哎呀,你幹什......哎喲!”
灰輕言根本沒有和人打嘴仗的興趣。
鷹愁澗的鐘老炮曾經說過:這世上就是誰的拳頭大,誰的道理才大。不服就幹!打到他服氣爲止。
上午和人一通好打,本來就有淤傷。剛纔又是一通狠打,也算是傷上加傷。可灰輕言完全沒有顧忌,隨便擦了擦嘴角的血,就又衝了上去。
這次他是直接衝着叫囂最兇的人動手。
不是空手,而是隨手撿起旁邊的石頭就狠砸。嘴上只砸了一下,其餘的全都砸在了手、胳膊、和腿上。
只是砸了幾下,剛纔還在叫囂的幾個人再沒有人敢出聲了,只剩下當中挨砸的那個人在不斷的慘叫。
配上滿嘴都是血的樣子,更是形成了一幅極爲殘酷的畫面震懾人心。
幾個人也是礦區裡比較狠辣的傢伙,但從來沒有第一次就下這樣狠手的時候。
只看挨砸之人的模樣,就知道這個人在礦區今後的人生已經廢掉了。就算是傷好了,也絕對不會再有任何機會活下去的。
倒不是說礦區裡面還有人會趁機報仇雪恨,而是礦區當中不能幹活的人也就意味着沒有用處。
沒有用處的人,連食物都換不到,除了餓死以外根本沒有第二條路可以走。
誰能想到,就是眼前這個看上去還很青澀的少年,第一次衝突就會下這樣的狠手。
而且看他用石頭砸人的時候,滿臉都是沒有任何表情的在砸。彷佛他做的事情就是在砸石頭,而不是砸人。
場面的確不是很血腥,除了他第一下砸在那人嘴上,砸了個滿嘴是血外,其餘的每一下都是在砸骨頭。
手指被全部砸斷,胳膊被砸斷,腿被砸斷......沒砸斷就一下接一下的砸下去。
以他剛纔表現出來的力量,分明可以一下就砸斷的。但他偏偏要一下又一下的砸好幾下,才砸斷骨頭。
從咂第一下的時候,還有人被嚇得大叫,等到砸了幾下以後再沒有任何一個人敢於出聲了。
每個人都是死死的捂住自己的嘴巴,恨不得馬上掙扎起來逃跑。只是剛纔捱揍的地方很痛,想要站起來不是那麼容易。
只是看見灰輕言這樣砸人,就像砸木頭差不多。每個人的心理壓力都超級大,到最後簡直恐慌欲絕。
僅僅是被他掃過來一眼,那冷冰冰的眼神就讓每個人都渾身瑟瑟發抖。嘴巴里面明明想要說出告饒的話,卻舌頭打顫說不出來。
至於挨砸的那個人,此刻已經疼的昏了過去。
現場只留下死一般的寂靜。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任何聲音。
就連開採了石頭想要運過來的人,都遠遠的站着不敢靠近一步。等到灰輕言掃一眼過來,甚至有人控制不住而後退幾步差點跌倒。
再看其他幾個躺在地上的男子,此時全都恨不得鑽進地縫裡再也讓人看不見他們。
“我不想惹事,但你們也別來惹我。這是第一次,我希望也是最後一次。就這樣吧!”
順手扔掉滿是血污的石頭,灰輕言根本沒在乎剩餘的人,徑自過去扶起拖杆開始朝上面壘石頭。
最開始還沒有人敢靠近,但禁不住有眼力見的人小心的湊過去,然後就開始下力氣幫忙。
看着有人幫灰輕言把石頭搬上拖杆,而灰輕言什麼話都沒說,只是看了那人一眼,點點了頭。登時就有旁人上去有樣學樣。
不一會兒,整個拖杆就壘滿了石頭。
自然又有人站出來,自告奮勇的想要幫灰輕言直接把石頭運過去。
只是這次被灰輕言給婉拒了:“多謝了。只是,不需要。我能自己做,謝謝。”
被他道謝的人那裡敢應,全都是賠笑連連:“不敢當,不敢當。”
明明眼前的少年也是鼻青臉腫的很是有些狼狽,可在場的每個人看見他,卻都只感覺高山仰止。
等到看着灰輕言的身影消失在山口,現場纔好像忽然間有了點生氣。
“神靈在上,太可怕了!這人到底是誰呀?什麼來歷?怎麼感覺就像來自魔界的惡魔!”
“噓,快小聲點兒吧!你不想活了?要是被聽到了可怎麼辦?你想被砸斷四肢等死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