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素瑤靜靜的聽着姚冉紫抱怨,眉頭皺的越來越厲害。
王子玄不停的給姚冉紫使眼色,可姚冉紫置若罔聞,只湊在徐素瑤跟前嘀嘀咕咕。
到最後,她說的口乾舌燥,便從自己隨身攜帶的小荷包裡取出一顆潤喉的丸藥來。
徐素瑤只微微擡了擡眼皮。
王子玄卻受不了了。
“冉紫,貴郡主還要見主子呢。”他猛咳了一陣,大聲說道。
姚冉紫微微一怔,忙道:“貴郡主,真對不住,一說給說忘了……”
徐素瑤微微搖了搖頭,面露幾分沉思之色,嘴上卻是說着:“不急不急。”
姚冉紫這回知道自己耽誤什麼事兒了,哪裡還敢廢話:“您不急,主子還着急呢。”
擡眼盯着姚冉紫,徐素瑤似穿透她看向另一個人。
姚冉紫被看的莫名其妙,帶着幾分小心翼翼的問道:“貴郡主,怎麼了?”
徐素瑤忽而一笑:“你真是個不長心的!”
合着這姑娘抱怨了半天,是沒把自己當外人啊!
徐素瑤哭笑不得,不知情的在旁邊聽着,還以爲她讓自己離開蕭楠霆了。
姚冉紫眨巴着眼睛,一副6,≥fwx.∽t懵懵懂懂的樣子,不過她很快“明悟”過來,咬牙切齒道:“貴郡主,哪裡是冉紫不長心,不長心的明明就是主子!”
徐素瑤打着哈哈,便走便笑道:“對待竇坦之那樣的人,最好的辦法便是漠視他,不被重視的感覺,絕對會讓他生不如此!”
眼見着快到蕭楠霆住的院子了,王子玄拉着姚冉紫不讓她再往裡走。
“貴郡主,您請進,我們兩個就不進去了。”他腆着臉笑道。
徐素瑤知道,蕭楠霆的手下們都很怵他,也不以爲意,自顧自的邁着步子進去了。
屋內點着薰香,蕭楠霆後背墊着一個靠枕,正靠在牀榻上等着他。
徐素瑤慢慢往他跟前走去,將近三尺遠時,遠遠立住了。
“你要是告訴我,導演出這場好戲,只是爲了堵別人的嘴,我立馬轉頭就走。”她帶着幾分惡狠狠的道。
蕭楠霆沉默了片刻,才慢慢說道:“自然不是因爲這個。”
徐素瑤見他並不往下說,便知道他這是以退爲進了。
可她纔不會讓他糊弄過去:“你如實回答了,我若滿意,這事便算了。若不滿意,我的牌位,你就一直供着吧!”
天知道,她剛從姚冉紫的一堆話裡,總結出蕭楠霆導演出自己的死亡,他的受傷這齣戲,只是爲了堵住他人的嘴,心裡是什麼感覺。
蕭楠霆勾了勾手,讓她坐到他的身邊去。
徐素瑤執拗的站在那裡,遠遠的看着他,眼中晦澀難明,心裡也萬分難受。
除了這件事情,她還想問他艾老夫人的事情。
如果這件事情他都不能給她一個滿意的答覆,那麼艾老夫人的事情,只怕沒有自己想的那麼樂觀了。
徐素瑤啊徐素瑤,你還應該相信面前這個男人,相信他一如既往的不會利用你,只是單純的想跟你在一起嗎?
許是徐素瑤身上浮動的哀傷情愫傳遞到了蕭楠霆那裡,蕭楠霆眉頭微微蹙了起來,似乎剛剛意識到這件事情的嚴重性。
“你……忌諱那牌位?”想了想,他試探性的問徐素瑤道。
莫不是忌諱那死人東西,覺得晦氣,所以惱了?
他這麼一問,徐素瑤更生氣了:“莫要說那些有的沒的,你只消告訴我做這件事情的理由即可。”
“沒什麼,正如你想的那樣。”他坦然道。
徐素瑤一噎,心中萬分失落。
不過隨即,她又咧嘴露出一個苦笑來。
她這是怎麼了?難道還指望他隨便說兩句謊話來哄自己不成?
“這是大元聖上的意思。”蕭楠霆補充道。
徐素瑤詫異的擡頭看他。
他眼中盡是坦然之色,徐素瑤難得看到他如此澄澈的眼神。
向來有城府的他,竟願意讓徐素瑤看清楚他心靈的窗戶,通過這扇窗戶,進而體會到他這個人的真心。
徐素瑤有些舉足無措,她有些不明白,這件事情怎麼跟大元聖上扯上了關係。
“老夫人的事情,我很抱歉。”不等徐素瑤對剛剛那句話做出什麼迴應,蕭楠霆再次開口道。
他這次的話,比之剛剛,讓徐素瑤更震驚。
在她毫無防備之下,蕭楠霆便把那殘忍的、**裸的真相揭露了出來。
“你是說,你知道老夫人的事情?”喉嚨似乎被人扼住,徐素瑤說出來的聲音,帶着幾分沙啞與哽咽。
蕭楠霆就這麼一眨不眨的看着她,然後在得到她全身心的注意力之後,緩緩點了點頭。似乎這樣還不足夠,他又肯定的說道:“本王知道,在她出事之前。”
“爲什麼?”得到這麼一句誅心的話,她發現自己並沒有想象中的傷心,反而極度的冷靜。
蕭楠霆緩緩的打量她一番,語氣飄然的道:“你這是哀莫大於心死,還是信任我?”
他嘴角的諷刺極大,徐素瑤被他看的一痛。她垂下眼去,從他只搭了一件外裳的身上,看到了裡面包紮好的白色布帶。
想挪一挪腳,湊到他的跟前去,撫一撫他的傷,可腳下如同生了釘子一般,就是動不了。
想張一張口,問他一句痛不痛,可曾好了,可嘴裡卻如同被針線縫住了一般,任她怎麼努力,就是開不了口。
“瑤兒,我對你很失望。”等了她良久,也等不出她肯定的一句信任,蕭楠霆從靠枕後面取出一個錦盒來,遞了出去,“你拿走吧。”
徐素瑤嘴脣蠕動了一番,依舊不知道說什麼好。
蕭楠霆就這麼伸着手,也不吭聲,等着她取走手中的東西。
兩個人就這麼對峙着。
良久良久,蕭楠霆惱了,掀了被子,下了牀,哪怕牽動了傷口也忍着痛,只把手中的東西往徐素瑤手中塞,同時推着她往外走。
“一直如此,一直都是如此。你的信任,便是那麼珍貴,總是給不起,總是有所保留嗎?既如此,那便算了吧!我蕭楠霆努力了這麼久也要不起的東西,便不要了!”
徐素瑤被他說動了心絃,也惱了。
“那麼你呢?你若是果真信任我,爲什麼要給我綁着這個一個東西?”她撩起裙子,露出腳上一直掛着的錦囊來。
“信任這種東西,本來就極盡奢侈,誰也消耗不起,你先不信任的我,又怎麼要求我信任你?”堵着一口氣,徐素瑤搶過他遞過來的錦盒,推了他一把,扭頭往外跑去。
走就走,誰稀罕誰!
生氣中的人沒腦子,徐素瑤根本不知道,自己看也沒看的隨手一推,正推在了蕭楠霆的傷口之上。
白色的繃帶慢慢的滲出點紅色來。
王子玄與姚冉紫趴在屋頂上,用脣語做着交流。
王子玄:“主子傷口又裂了,你不下去給他縫一縫,萬一傷口惡化了怎麼辦?”
姚冉紫:“不行不行,我立馬出現在主子面前,給主子重新包紮,主子豈不是知道了我在偷聽?還是你下去吧,你就說有事找他,然後見了他受傷,再打發人去叫我。”
王子玄:“那更不行!主子對我從來不會手軟,他這會兒心情正不好,我要是忽然出現,兩百板子絕對跑不了。”
最後,兩個人異口同聲的說道:“要不,算了?”
沒良心的兩個東西,悄無聲息的消失在了屋頂。
屋子裡,蕭楠霆呆愣愣的站了一會兒,隨即抿着嘴,慢慢踱回牀去,將整個人埋在被子裡。
心裡不停的問着自己,難道自己也不信任她麼?
徐素瑤空着腦袋,繞着端王府不知走了許久,仍舊在那裡兜着圈子,似乎不知道去哪裡的模樣。
府裡管事嬤嬤、丫鬟們並不認識她,只知道她是剛剛姚冉紫與王子玄帶進來的,此時見她如同迷了路一般,便一個個的圍上了她,口氣溫和的問道:“姑娘,您可是迷了路?這出府的路不是這邊,在另一邊呢,姑娘你一直走反了。”
徐素瑤心裡一噎。
誰說她要出府了?誰說她要出府了!
儘量壓抑着脾氣,徐素瑤勸自己,不要遷怒於人:“勞煩您帶本宮出去吧。”
管事嬤嬤微微怔了怔。
本宮?公主?皇妃?莫不是遠地兒的郡主,縣主?怎麼瞧着這麼眼生呢?
因爲端王妃的牌位已經供奉在了祠堂裡,所以根本沒人把她的身份往大齊的貴郡主身上想。她隨口一說,大家也就隨口一聽,更有將她當成想當王妃想瘋了的可憐女人畢竟大齊爲了蕭楠霆放話終生不嫁的女人比比皆是。
徐素瑤也不管別人怎麼想了,只默默的跟着那嬤嬤往外走。
那個嬤嬤也不廢話旁的,直直的帶着她往端王府的大門走,連與姚冉紫告別的意思都沒有。
開了端王府的大門,徐素瑤與領路的嬤嬤告別:“勞煩你老人家了。”
她翻了翻自己的袖子,發現竟然沒有什麼打賞的東西,頓時面色尷尬起來。
手裡只有蕭楠霆剛剛送給自己的錦盒,難道立馬就轉手送給別人?
正尷尬着,忽然身後傳來涕泣的驚喜聲:“貴郡主?貴郡主!真的是您!”提示:如何快速搜自己要找的書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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