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思銘在屋子裡走來走去,心情極度的焦躁,看的一旁的徐素瑤頭痛連連。
“依我看,還是將人送回去的好!”她忍不住低聲道。
徐思銘與蕭楠霆異口同聲的回了句:“萬萬不可!”
徐素瑤神情一僵,隨即忍不住跟着回了一句道:“留她在府裡已經三天三夜了,可她不吃不喝,什麼話也不說,依我看,再留她下去,只怕真的會鬧出人命來。思銘,你帶她回來的目的,是爲了讓蠻夷人退兵,可如今看來,你繼續留着她,只怕會適得其反了!”
徐思銘眉頭擰的能夾死一隻蒼蠅,他惱怒道:“哼,依我看,她未必就是真能扛的下去,保不定有人揹着咱們偷偷給她送吃送喝……真能扛過去,怎不做個貞潔烈女,反而二嫁了?”
徐思銘的話剛說完,便覺失言,神情訕訕的掃了徐素瑤與蕭楠霆一眼,見徐素瑤眼中帶嗔,而蕭楠霆則是不動聲色,心裡立刻明白,蕭楠霆也是被平陽噁心夠了,也不管他口不擇言的譏諷平陽了。
頓了頓,徐思銘接着說道:“要不,我親自去守着她!”
徐素瑤搖了搖頭:“目前是凌霜與幾個丫鬟看着,你去像什麼話?她到底是個女子,還是公主。”
徐¢,w⌒ww.思銘嗤笑一聲:“公主?她也配稱作公主麼?”
說到這裡,徐素瑤不再接話了,只怕又說到聖上頭上去。
不過,想到聖上,徐素瑤忽而又想起一件事情來。
“楠霆,眼看着那蠻夷王似要親自過來征戰,聖上那裡就沒有回信麼?援軍呢?也不來麼?”
蕭楠霆聽到徐素瑤問他,搖了搖頭,心裡有些無奈:“只怕信是一封沒送出去過。”
徐思銘忙道:“安王爺監國,難道會讓熙安城被軒轅宸打了去嗎?”
蕭楠霆笑道:“安王爺確實有這個意思。軒轅宸不從咱們這裡踏過去,安王爺哪來的理由清除叛賊呢?他到底要顧念些手足之情,總不能隨意的捕風捉影,便要去取軒轅宸的性命吧?”
徐思銘沉默了。
他與徐素瑤一樣,對安王爺這個紈絝王爺雖則沒什麼好感,但到底見過他數次護着平陽、舞陽,更是給沒腦子的舞陽公主收拾了不少爛攤子。在他與徐素瑤心中,安王爺即便不是一個於國家有利的賢王,卻是個有情有義,護妹妹的好兄長……
因此,他們兩個人都不願意去想,那安王爺真的會爲了皇位,故意拖延他們請求支援的摺子,以便讓軒轅宸真正做出天怒人怨的事情來,好再一網打盡。
蕭楠霆擡眸微微一掃,便看到了徐素瑤與徐思銘萬分雷同的神情。
他笑道:“皇家,向來如此,你們也不要太過意不去……”
徐素瑤自然的將手搭在了肚子上,本能的憶起蕭楠霆這陣子與她說的話來,心裡突突跳了兩跳,總有種不好的預感。
那邊,徐思銘已經拍案而起:“我去會會那個平陽吧!我就不信,她果真剛硬如斯她若真是那般堅韌之人,我便親自將她送回蠻夷去,從此以後,再不把她看成性軟無能的賤人。”
說着話,他已氣勢洶洶的離了屋子了。
徐素瑤急急起身,想攔住他,哪裡攔得住?她回身,嗔怪道:“你怎麼也不攔攔他?他一個男子,將平陽硬扛回來,已經惹了衆人另眼相看了,如果再讓他親自去看着平陽,或是做出什麼事兒來,我徐家的臉還要不要啦!”
蕭楠霆迎上來扶着她的胳膊,一面賠笑讓她消氣,一面道:“你擔心什麼?周姑娘站在那裡莫不是吃素的?”
徐素瑤微微啞然,隨後斜着眼看他道:“你便如此肯定,那周凌霜能拿捏的住思銘麼?”
蕭楠霆點着頭笑道:“可還用肯定麼?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
徐素瑤不再接話,轉而說起目前形勢來:“該想方設法給聖上送信纔是,只不知道他的病好了沒!”
蕭楠霆把玩着懷中人的手,心不在焉的回道:“沒醒吧。”
徐素瑤聽出他聲音中帶着幾分懶散,詫異道:“你怎得也不關心聖上的身體呢?”
蕭楠霆揚眉:“生老病死,人人都逃不過那一天去,關心又有何用?難道我關心他,他便能好,便能知道我們現在有難麼?”
徐素瑤被他說的啞口無言,末了只嘀咕了一句:“今日口舌這麼厲害,真是一點都不讓着人。”
蕭楠霆耳朵尤其尖,將她的話聽的清清楚楚,笑着回道:“該讓的時候自然是要讓的,這不該讓的時候,自然不能讓。你現在應該關心的是自己的身體,不要去想別人的事情。”
徐素瑤嘟囔了下嘴,不再吭聲。
不大一會兒,忽然雙刀面色有異的躥了進來。
徐素瑤蹭的一下站了起來,兩隻眼睛跳的極快,她忙問道:“出什麼事兒了?”
蕭楠霆微微蹙着眉,有些惱怒雙刀明知瑤兒在這裡,竟然還毛毛躁躁。
而雙刀看了眼蕭楠霆,極快的給他使了一個眼色,意思是有大事要說,臉上卻展開一個極大的笑容,只道:“王妃,小甄大夫已將解藥配出來了!”
徐素瑤臉上一喜:“果真配出來了!”
她扭頭,衝着蕭楠霆甜甜一笑:“竟真叫他配出來了,我當只剩下那麼一丁點的粉末,終究是毫無用處了!”
蕭楠霆也欣喜道:“既如此,咱們快去找小甄大夫,讓你服下解藥來!”
徐素瑤點了點頭:“嗯,走吧!”
蕭楠霆讓徐素瑤走在前面,自己緊跟在後,而雙刀在他偏後方,于徐素瑤看不見的地方,迅速的打了幾個手勢。
蕭楠霆臉色一沉。
雙刀說的是,姚冉紫確定得了瘟疫,伺候她的兩個丫鬟都已經感染到了,其中一個已經死了。
雙刀打完手勢,眼中帶着幾分懇求的看着他。
蕭楠霆別過臉去,給他回了一個手勢:挖個深坑全部埋了,務必不能讓其他人感染到瘟疫!
雙刀神色一苦,可到底是意料之中,他並沒有太多詫異與不理解,只微微點了點頭,隨後腳步一點,離開了徐素瑤與蕭楠霆。
徐素瑤仍舊一無所知的去尋小甄大夫。
待到了小甄大夫屋門之外,徐素瑤看到欲言又止的徐之孝時,才微微詫異道:“孝公子,你也在這裡?”
徐之孝看了眼蕭楠霆,見他面無異色,心中更是忐忑不安,手腳出了一層虛汗。
徐素瑤住了步子,看着他笑道:“你是專門在這裡等本宮的嗎?”
徐之孝點了點頭:“貴郡主,你,你的解藥配出來了吧!”
徐素瑤聽他語氣,便知道他定是從他那本書中看來,而不是聽小甄大夫那裡說的。便笑道:“是啊,剛剛雙刀親自送來的消息,說是解藥配出來了,怎麼,那解藥莫非不管用嗎?”
她以爲自己吃了那藥會有不妥當。
徐之孝忙忙搖頭:“不,不是,啊,雙刀,雙刀呢?”
他探頭向徐素瑤與蕭楠霆身後看去。
蕭楠霆看不慣他那種誇張做作的樣子,心裡覺得有些煩躁。雙刀是個五大三粗的漢子,難道能躲在瑤兒身後不成?再說,雙刀到底是護衛,不可能躲藏在他們身後,也不可能離他們萬分之近。
徐素瑤這纔回頭,看了眼蕭楠霆,隨後纔回頭告訴徐之孝道:“這幾日事情很多,他告訴本宮解藥配出來之後,又去忙別的了。”
徐之孝手心攥的緊緊的,手背上的青筋一根根暴露出來。好半晌,他才哼哼唧唧的問道:“貴。貴郡主。那,那懂醫術的姚,姚姑娘呢?”
徐素瑤亦是溫和的笑:“她染了風寒,端王爺怕她過了病氣給本宮,只叫她自己休息去了。”
說着話,她仰頭想了一會兒,才道:“說起來,本宮也好些日子沒見着她了。”
回眸衝着蕭楠霆一笑,她道:“冉紫的風寒也好了吧?我這吃了解藥,只怕立刻就要生了,她懂醫術,還是讓她陪着我的好。”
蕭楠霆神色微沉,默不作聲的點了點頭。
只是他在徐素瑤轉過頭看向徐之孝後,眸中閃了抹晦澀的光。
徐之孝心思全在徐素瑤身上,也沒注意到,聽她這般說,立刻喜道:“貴郡主,您,您叫姚姑娘陪着你吧!一定要她陪着你!”
說着話,臉忽的通紅,他慌慌張張的道:“貴郡主,您,您當心,之孝退下了!”
隨後倉促的行了一個禮,也不與蕭楠霆招呼一聲,便逃命一般的走了。
徐素瑤覺得有些古怪,但因爲徐之孝向來神神叨叨的,她便也不好說什麼。只回頭衝着蕭楠霆道:“之孝從不無的放矢,只怕叫冉紫陪着我,是什麼大的用處,你叫冉紫過來吧。”
蕭楠霆原本便是防着姚冉紫是得了瘟疫,免得將瘟疫傳給徐素瑤,此刻已經證實了,又怎麼會同意讓徐素瑤見姚冉紫?因此只道:“嗯,等她好了便立刻叫她過來。咱們先進去吧。”
徐素瑤被他推着身子往小甄大夫屋子裡走,步子一急,猛地絆了一跤,人向前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