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一天發生了很多事情。
可這時間，實際上並沒有過多久。
細算起來，不過巳時而已。
與蕭楠霆恭敬的請了安，徐素瑤定定的看着正在批閱奏摺的大元聖上。
是的，沒錯，他的模樣，分明是在批閱奏摺。
難道他自昨天晚上，便一直在處理平陽公主的事情？連奏摺都沒時間批閱？
徐素瑤有些腹謗，不明白他這存的是什麼心謝恩嘛，哪裡用得着來御書房？
大元聖上又翻開了三個摺子，似乎看起來有些疲憊，讓太監給自己捶了捶背，一面與徐素瑤和蕭楠霆說着話。
也不知是他心裡不舒服想找人發泄一番，還是刻意膈應蕭楠霆。
只聽他道：“楠霆昨日成親一事，朕已託人轉告了你的父親，他很是欣慰。”
蕭楠霆心裡有些不悅，面上卻是不動聲色的道謝：“聖上有心了。”
是啊，有心的太明顯了。
大元聖上並不惱怒蕭楠霆的一語雙關，而是接着開口道：“平陽頑劣，求朕允她與素瑤同日成婚，朕只當她姊妹情深，便答應了她。不曾想，她竟存了不該有的心思。”
徐素瑤知道，這話￠≦，ww≯w.是衝着自己說的，忙表明自己的態度：“素瑤亦不知，平陽姐姐竟有……是素瑤愚笨。”
作爲最後毫髮無傷的勝利者，徐素瑤沒有資格說什麼大話，只能不痛不癢的說幾句廢話。
然後，聖上又開始批摺子了。
大概看了七八個摺子的時候，他才悠悠的再度開口道：“朕險些忘了大事！素瑤，你的身子可好全了？”
徐素瑤心神一震，來了，這是要說艾老夫人的事情了。
“託聖上的洪福，素瑤身子已然康健。”她急急地道。
誰知道，大元聖上卻噗嗤一笑：“又不是催你早些給楠霆傳宗接代，你着個什麼急？”
徐素瑤頓時臉紅不已。
又聽大元聖上接着道：“你若是真的身子好了些，一會兒便與楠霆一同去見見他的父親吧！”
徐素瑤與蕭楠霆一驚。
而驚訝之後，徐素瑤心裡又有些糾結。
本心上說，她不想去見蕭索易。
不僅僅是以爲他爲人太過於陰損，更是因爲，即便要見，她也不能在這個時節見。
她是要找大元聖上談條件的人，先拿了人家的恩惠算個什麼事兒？
沒準兒，見了蕭索易，便等同於放棄了艾老夫人。
可是，這又不是自己一個人的事情。
徐素瑤轉頭看向蕭楠霆，等着他拿主意。
蕭楠霆好看的眉頭微微蹙着，顯示出他的內心，此刻也微微帶着幾分糾結。
徐素瑤心裡一陣苦笑。
不過出乎徐素瑤的意料，蕭楠霆很快拿了主意。
“聖上既已報了喜訊，楠霆何必多此一舉。”他聲音冷冷清清，無喜無悲，似乎說的不是自己的父親。
大元聖上哈哈大笑：“父子哪有隔夜仇？你如今也成家立業，萬不可再任性妄爲。”
蕭楠霆恭敬的拱了拱手：“多謝聖上教誨。”
卻並不反悔自己剛剛的話。
大元聖上再度笑了起來。
他轉頭問徐素瑤：“素瑤，你有何看法？”
徐素瑤抿着脣看他，好半晌，才垂下眼瞼：“有些人，見了不如不見，心裡的記憶與實際的過去，總是不一樣的，何必破壞美好呢。”
她這是在提醒大元聖上，眉馨長公主已經故去過年，他就別想着接人魂魄回來的事情了。
大元聖上收了笑。
他是因爲蕭楠霆與徐素瑤成了婚，才以長輩的身份對蕭楠霆說話這麼親暱。
可徐素瑤現在做的什麼事情？
一個丫頭片子，竟然敢教訓他？
“太后娘娘身體欠安，不用去叩謝了，退下吧。”他又高高在上起來。
徐素瑤擡眸，多看了大元聖上兩眼，見對方只是一副疲倦的樣子，便鼓足勇氣道：“素瑤今日進宮，還有一事不明，想請教聖上。”
“請教？”大元聖上的調子微微揚了揚。
徐素瑤有些暗惱自己逞口舌之快，可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哪裡收回的道理？
她只好硬着頭髮道：“請教。”
大元聖上好笑的哼了聲，隨後才道：“請教吧！”
徐素瑤心裡有些琢磨不透大元聖上的意思。
最後在猶豫着要不要說的時候，看到了蕭楠霆鼓勵的目光，她才道：“前些日子，聖上曾經傳召了素瑤的祖母進宮……恰逢祖母身子有恙，家父便替祖母進了宮。素瑤特此替祖母告罪。”
“哦？這與請教有何干系？”大元聖上明知故問道。
徐素瑤硬着頭皮問道：“家父給素瑤帶回了聖上的口諭，素瑤微微有些不解，特來請教聖上。”
大元聖上高深莫測的看了徐素瑤一眼，隨後忽然一笑：“這又有何請教的？便是貴郡主所想的意思！”
“聖上！”徐素瑤噗通一聲跪了下來。“家有一老如有一寶，家祖母年歲已長，正是享受天倫之樂的時候，素瑤不願讓她爲了些前塵往事受苦受累，還請聖上饒恕她吧！”
大元聖上繼續用他那飽含深意的眼睛看着她。
只不過這次看着她的同時，還看了看蕭楠霆。
蕭楠霆同樣陪着徐素瑤跪在了地上。
態度恭謹而又認真。
唯一的不同是，蕭楠霆半跪着身子，而徐素瑤時整個兒人匍匐在地。
“朕知曉了。退下吧。”足足等了一盞茶的時間，大元聖上才輕聲道了一句。
徐素瑤只覺得心裡頓時鬆了一口氣。
出了皇宮，鑽進車廂，渾身一鬆懈，徐素瑤帶着幾分恍惚，耳邊又響起了雨戰的旋律。
平陽公主，會回來嗎？眉馨長公主，會回來嗎？
看了看蕭楠霆，徐素瑤同樣問了一句，蕭索易會回來嗎？
她問他道：“怎麼不去看……父親？”
蕭楠霆明白，徐素瑤說的是蕭索易。
搖了搖頭，他道：“該見的時候自然會見到。”
徐素瑤搖了搖頭：“你錯過了這次機會便見不到了。楠霆，蕭索易被關在一個很隱秘的地方，而且那地方還在皇宮內……他若是能逃出來，只怕皇宮都會成爲修羅場……你想想，聖上怎麼會對這樣重要的地方不嚴加把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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