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徐素瑤拔出了一直梗在心頭的那根刺,睡的無比香甜。
知道了所有的事情之後,徐素瑤有一種將天下把握在手中的感覺。如今的她,知道真相,又有堅實的後盾,即便被另一撥人緊盯着,她卻對未來的一切不再害怕。
宋媽媽還在落蕊院,卻處於監管中,徐素瑤知道暫時不能動她,免得打草驚蛇。
但是,給她一起恐嚇、警告還是可以的。
徐素瑤拿着那張小卷紙,問起了宋媽媽話。
“欽點龍吟嘯北方,鳳心婉轉噬情殤。盞杯淺憶當年誓,忠信依然採帝王。你們就這般信任這首詩,不惜擾亂朝綱、背棄聖上?”
宋媽媽眼神兇狠的等着徐素瑤與徐思銘二人,半晌才衝着徐思銘吐了一口痰道:“我道你是個好的,原來也是那狗皇帝的走狗!”
她又轉頭,看向徐素瑤:“主子,你不要被這羣狗東西騙了,你相信奴婢,跟着奴婢走,奴婢會讓你知道,你應該過什麼樣的日子!”
“你真以爲你們有多光明正大?如果真的那麼理直氣壯,就不該同耗子一樣過日子,連自己人外人都分不清楚!”徐素瑤冷嘲道。
宋媽媽臉色變了幾變。
她本來就以爲徐思銘與自己是一路人,否則她也不會聽信昨日字條的指示,毀了兩幅畫像了。
“你好端端的,讓她毀了那兩幅畫做什麼?”提到這個,徐思銘也有些奇怪。
“這還不是因爲,你讓我誤會了。”徐素瑤笑的有些勉強。昨日她將那幅畫給徐思銘看的時候,徐思銘表情挺真摯的,那一剎那甚至讓她誤以爲,畫像中的那兩個人是好人了——畢竟徐思銘一副要找出他們殺了他們的樣子。可是徐素瑤假定的徐思銘等人是惡人,那麼,惡人要打的人,不就是好人了?
即便不是好人,徐素瑤也不放心讓徐思銘去尋找那兩個人,索性借宋媽媽的手毀了那幅畫。
“那你讓冷嬤嬤跑一趟,也是爲了引發我們的注意力?”徐思銘又問道。
徐素瑤點了點頭:“那是當然,如果宋媽媽真是你們那邊的人,你們不防備她,她做了什麼你們都不知道,我還佈置什麼局啊!”
當然要讓他們知道了,要不然,宋媽媽做完所有的事情,徐素瑤也不能把徐思銘等人引過來啊!
聽完徐素瑤的話,徐思銘苦笑不已:“你這是什麼邏輯!”
昨夜,宋媽媽伸出手去,並非是去掐死徐素瑤,而是去尋找徐素瑤抱着睡的畫作——徐素瑤讓宋媽媽同自己一塊睡,正是爲了讓她清楚的看到自己將畫放在哪裡。
至於如何辨別徐思銘是否是對方的人,關鍵就在於徐思銘如何處理那幅畫以及宋媽媽了。
若是徐思銘親自過來與宋媽媽對質,或是單劍殺了宋媽媽滅口,徐素瑤都不會再相信徐思銘,這兩種可能都說明宋媽媽已經成了棄子,而只有自己人才會把自己人當做棄子。
可是徐思銘沒有這麼做,不僅沒有,還給了自己一個大大的驚喜。
因爲這個大驚喜,徐素瑤欣喜了好幾日,日子就這樣到了與平陽公主約定的這一天。
這一日,陽光別樣的明媚,白芷替徐素瑤穿戴好了專門用作騎馬的服飾,陪着徐素瑤一起乘馬車去平陽公主約定的地點。
白芷心裡是有些忐忑的,經過那一夜的事情,白芷知道自己要麼會被殺人滅口,要麼就成爲了貴郡主的心腹,如今看來,自己作爲後者的可能性更大。
想到這兒,白芷越發謹慎小心了。
這時,她們的馬車旁邊又並行了一輛馬車,因已到了城郊,路很寬廣,兩輛馬車並不嫌擠,可對於有些人來說就不樂意了。
這不,舞陽從馬車裡探出頭來,一鞭子抽在了徐素瑤的馬車上,將靠在馬車簾子旁邊的白芷嚇了一跳。
就聽舞陽怒吼的聲音傳了過來,“是哪個不長眼的東西竟然擋在本宮前面?”
徐素瑤的車伕默默的等着自己主子的吩咐,好半天都不曾聽見裡面人有動靜,他便保持原來的速度,既不蓄意挑釁,也不故意退讓。
舞陽當下就火了,給了自己的馬車伕一鞭子,“給本宮超過他們!”
徐素瑤正閉目養神,聽到舞陽暴怒的聲音眉心蹙了蹙,這才輕聲道,“讓他們先過去。”
車伕一怔,卻也並無異議,停了幾鞭子,將舞陽的馬車讓了過去。
舞陽便得意洋洋起來,“算你識相!”
徐素瑤淡淡的說道,“舞陽公主在本宮之前出世,本宮自該尊老愛幼,讓舞陽公主先。”
“你竟然說我老?”舞陽的火氣又大了。
可徐素瑤的馬車已經落後很遠了,舞陽氣盛,想讓馬車停下來,又覺得自己上了徐素瑤的當,便忍着這口氣想在賽場上再發泄。
徐素瑤仍舊閉着眼不吭聲,後面卻有一個男子騎着馬跟上了徐素瑤的馬車,嘴角掛着一抹輕笑道,“你就是今天的主角兒素瑤妹妹?”
說話的是舞陽公主的同胞兄弟,大元朝的三皇子,也是目前京城裡最有紈絝之名的人——說到這裡,不得不說一下大元目前幾位皇子公主的身份地位。
大元聖上覆姓軒轅,當今聖上有十五子,按男女通用排行,其中比徐素瑤年長的只有五個人,太子宸是嫡長子,二公主平陽是嫡長女,安王爺軒轅琪、四公主舞陽均是皇貴妃所出,五公主襄陽是德妃所出,其中又以平陽與舞陽年齡相仿,前後差距不過一個月罷了。
在此,徐素瑤也不得不讚嘆一句皇貴妃的英明,她是宮裡地位僅次於皇后的妃嬪,也是朝中少數士族的拉攏對象,可見到京城第一紈絝安王爺以及京城第一猖狂舞陽公主,你就能想象出皇貴妃的處事信條了。
心神轉念間,徐素瑤已經笑道,“這也多虧了舞陽公主與平陽公主,否則素瑤怎麼會成爲主角兒呢?”
軒轅琪一愣,轉而哈哈大笑道,“那小王就拭目以待,看貴郡主如何從主角變成配角了!”
徐素瑤嗤笑一聲,“素瑤只是看戲的,只怕安王要失望了。”
軒轅琪又連笑了一氣,一揮馬鞭衝向前面追舞陽公主去了。
徐素瑤這才收了笑,眼角劃過一抹寒意。
到了馬球場,馬球場裡已經有二十多個年紀相當的公子小姐了,再加上他們的丫鬟,林林總總七八十號人。徐素瑤斂了神色往他們中間走,就見舞陽歡快的喊道,“主角兒來了,咱們去挑馬吧!”
除了少數自己騎馬來的人,別的人是去馬棚裡挑馬的。
平陽公主淡如水的聲音傳了過來,“諸位請稍後,還有一位客人沒有來。”
衆人都有些好奇,紛紛四下看去,這些人都是平日裡聚集在一起打馬球的,很自然就能看出來是誰沒來,可尋了半天也沒尋着,不禁有人好奇的問道,“誰呀?平陽公主不要再賣關子了,快點告訴我們吧!”
平陽公主在外界人的眼裡總是平易近人且極易相處的,她輕輕一笑,這才啓朱脣吐出一個人的名字來,“大齊皇長孫殿下,這人值得你們等吧。”
舞陽公主臉刷的一下紅了起來,不過沒有人敢打趣她,都假裝看不見,徐素瑤心頭有些不大舒服,但是面上並不顯。
平陽公主輕輕掃了一下衆人的神態,依舊嫣然的笑着說道,“今日難得楠霆有空,平陽便厚顏請了他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