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自己歡喜的人退婚,林月茹怎麼可能心無芥蒂?
可這個時候竟然讓知畫都顧不得規矩,三番兩次去請她,想必是真遇到什麼喜事了。
徐素瑤心裡一思量,嘴角一翹,笑道:“估計是周凌霜過來了。”
冷嬤嬤挑眉,周姑娘過來了,是說銘文館那邊有消息了?
想到這個,她便也露出十足十的笑意,與徐素瑤一同回廂房。
果然,周凌霜正坐在那裡與林月茹說着什麼。見徐素瑤過來,她也不尷尬,笑道:“貴郡主,您忙完了?正好聽聽凌霜帶來的好消息解解乏!”
徐素瑤卻不停步:“你們先聊着,本宮等會兒就來。”
白芍跟在後面,與徐素瑤一同進了裡間,好半晌,才見徐素瑤出來,竟是洗漱了一番,換了身衣裳。
林月茹與周凌霜恍然大悟:原來貴郡主胸有成竹啊!
白芍跟在後面,笑的香甜,如果是別人,在姨娘肚子裡的孩子不一定能保得住的時候,吩咐丫鬟先備好熱水,等一會兒洗漱,白芍一定認爲那個人瘋了,可當這個人是貴郡主時,白芍卻信心十足的認爲,定然無事。
這不,果真林姨娘無事!
徐素瑤帶着笑,漫步走了過來:“什麼好消息,還勞動周大姑娘親自跑一趟?銘文館下午休息?”
明明徐素瑤也沒說什麼,周凌霜卻羞紅了臉。
林月茹見了,更是忍不住打趣她:“到底是不一樣,在我面前張口閉口自在的很,到了貴郡主面前,一個字兒也說不出來——哦,不能說是貴郡主,倒讓人誤會你貪慕權勢,欺軟怕硬,該怎麼說來着?”
林月茹用口型示意:是怕見着大姑子?
周凌霜臉更紅了,忍不住啐了她一口:“月茹姐姐,莫要胡說!”
見她們兩個人戲鬧的開懷,徐素瑤也露了笑:“是不是不提銘文館,周姑娘臉就不紅了?”
她這麼一說,周凌霜慢慢恢復正常,只呆傻傻地笑。
林月茹卻看了徐素瑤一眼,心裡思量着,怎麼總是周姑娘周姑娘的叫呢?聽起來怪生疏的,先前兩個人第一回在馬車見面時,貴郡主還稱呼凌霜爲“凌霜姑娘”呢,怎麼現在反而還不如以前了?
“剛剛誰叫本宮過來聽好消息來着,這不本宮來了,人倒不說了。”請兩個人喝白芍端過來的茶,徐素瑤接着意味深長地道,“本宮倒是以爲周姑娘打聽好了什麼能讓本宮高興,巴巴的得了準消息,過來與本宮通風報信,原是本宮誤會了啊!”
“貴郡主!”周凌霜臉色一變,臉上早沒了笑意,站了起來,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凌霜知道錯了,貴郡主就原諒凌霜吧!”
林月茹慢慢收了笑意,莫非,還有什麼是自己不知道的?
“周姑娘錯在哪裡,本宮竟不知。”徐素瑤吹了吹茶葉,慢慢說道。
“凌霜,凌霜不該打聽貴郡主的消息……”周凌霜的聲音越來越低。
林月茹這才恍然大悟,隨後她忐忑不安地站起來:“貴郡主,月茹也錯了,月茹不該隨隨便便地把貴郡主的事情告訴,告訴外人。”
她原不打算用“外人”一詞,怕周凌霜多心,可想一想,周凌霜還真算不上什麼貴郡主的自己人。那自己呢?是自己人還是外人?
徐素瑤慢慢笑了。
林氏住在家廟裡,怎麼可能這麼清楚自己的行蹤?肚子裡的,可是她自己的孩子,棄了孩子最後拼搏一番,若是在自己回來之前便出了事故,賴不上自己,她豈不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結果人倒也厲害,自己從宮裡回來,人竟然也能把時間算的分毫不差!宮裡,林妃尚且囚禁在她自己的宮殿裡,沒有被打發去冷宮,用兩個人打探消息,甚至是通報消息,也是可能的。
可徐府呢?出了徐思銘捱打的事情後,徐素瑤對徐府又重新整治了一番,如今可算是滴水不漏了,可依舊有人給林氏通信,甚至將時間算的分毫不差。
徐素瑤抿了兩口茶,將杯子放下去,淡然地開口道:“周姑娘,本宮只當你年幼,與你提個醒兒,免得你日後叫他人利用了去。好了好了,坐吧,本宮是來聽好消息的,不是看你們在這裡罰站的!”
雖這麼說,到底氣氛不再那麼輕鬆愉快。
周凌霜心裡愧疚萬分,她在這裡住過,很清楚徐府裡的規矩,除了第一日被徐詩莉突然冒出來胡鬧了一番以外,徐府幾乎從未出過別的事情。她雖然不知道徐府現在到底出了什麼事情,可見着落蕊園人全部擠到落蕊園後罩房,傻子也能猜出來肯定是出了大事。
而這個大事發生的緣由之一,很可能是因爲自己要打探貴郡主與徐公子的事情,與林月茹時常通信,被人鑽了漏洞利用了去。
越想,周凌霜心裡越不自在,說着話兒也沒了先前的喜氣:“銘文館今日沒有休息,是父親,讓凌霜過來,與貴郡主通個信兒,說是葉館主答應了開寒門專室,只是那先生,要重新議定,許是從銘文館裡撥幾個人過去,許是從外面重新招入,父親讓凌霜問問貴郡主,那寒門專室的事情,姬老先生可知曉?”
喲呵,主意都打到姬老先生頭上去了,胃口可真不小啊!
徐素瑤多看了周凌霜兩眼,想從她的臉上看出,讓姬老先生去銘文館的主意,到底是葉館主故意爲難想出來的,還是周學士自個兒鼓搗出來的餿主意。
不過周凌霜現在滿滿的都是不自在,她什麼也沒瞧出來。
“罷了罷了,去給周學士回個話,就說寒門專室的是事情,是本宮想出來的,爲難銘文館的主意兒罷了,與他人無關。至於說寒門專室的先生麼,讓葉館主儘管放心,本宮從來就沒想過從銘文館裡抽調幾個人過去!”
真是笑話,要是從銘文館裡撥幾個人過去,那豈不是給了葉館主一個機會,讓他挑些眼高手低的人,專門去整治欺辱寒門學子?
周凌霜忐忑不安的走了,林月茹才略蹙着眉,赧然地道歉:“貴郡主,都是月茹的錯,事先沒有考慮清楚,沒有與凌霜說清楚。”
“不是你的錯”,徐素瑤搖了搖頭,手裡玩弄着茶杯,突然問道,“你覺得凌霜爲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