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讓聽了李密的建議後,自是不會反駁李密的,不過翟讓對於自己能有現在的成就,已是極爲滿足,現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享受現在的一切富貴尊榮,並不想再冒什麼險。
於是翟讓向李密道:“你之言都是英雄的韜略,不是我所能承擔的,我只是聽命於你,盡力辦事,請你先行進發,我作殿後。”
大業十三年二月十四日,李密率領精兵七千人出陽城北,越過方山,從羅口襲擊並攻破了洛口倉,打開糧倉聽任百姓取糧,取糧的老弱婦孺,在路上接連不斷,瓦崗軍由此得衆二十萬,天下震動。
越王楊侗派遣虎賁郎將劉長恭,光祿少卿房率領步兵騎兵兩萬五千人去討伐李密。
當時東都人都以爲李密是飢餓的搶米盜賊,只是一夥烏合之衆,容易擊破,都爭相來應募,國子、太學、四門三館的學士以及貴胄勳戚都來從軍,官軍器械完備整齊,衣服鮮明華美,旌旗鉦鼓極爲壯觀。
劉長恭等人率兵在前,讓河南討捕大使裴仁基軍率所部自汜水進入洛口倉以掩殺李密軍後部,約好十一日在洛口倉城南面會合。
李密、翟讓完全瞭解他們的意圖。東都的官軍先到,士兵們還沒吃早飯,劉長恭等人就驅趕他們渡過洛水,在石子河西列陣,陣南北長十餘里。
李密、翟讓挑選驍勇強壯之士分作十隊,令其中的四隊埋伏在橫嶺下等待裴仁基,其餘的六隊在石子河以東列陣。
劉長恭等人見李密的軍隊人少,就很輕視他們。翟讓先率兵與隋軍交戰,交戰不利,李密即率所部橫衝隋軍,隋兵飢餓疲憊,於是被打得大敗。劉長恭等人脫掉衣服潛逃才得以倖免逃回東都,隋軍士卒死傷十之五六。
由於此次戰敗,涉及的貴胄勳戚太多,所以越王楊侗赦免了劉長恭等人的罪過,並派人慰問安撫了他們。
李密將隋軍的輜重、器械、鎧甲全部繳獲,因而威名大振。於是翟讓推舉李密爲瓦崗軍之主,給李密上尊號爲魏公。
二月十九日,李密設壇場,繼位爲魏公,稱元年,大赦天下。李密向下頒發的公文書信等,署名爲行軍元帥府。魏公府設置三司、六衛,元帥府設置長史以下的官屬。
李密授翟讓爲上柱國、司徒、東郡公,東郡公府也設置長史以下的官屬,數目比元帥府減少一半。任命單雄信爲左武候大將軍,徐世績爲右武候大將軍,各自統領自己的部隊。房彥藻被任命爲元帥左長史,東郡人邴元真爲右長史,楊德方爲左司馬,鄭德韜爲右司馬,祖君彥爲記室,其餘的人封爵拜官各有等次。
於是趙、魏之地以南,江、淮以北地區的羣盜莫不響應。
河北的孟讓、郝孝德、王德仁以及濟陰人房獻伯,長平人李士才,淮陽人魏六兒、李德謙,譙郡人張遷,魏郡人李文相,譙郡的黑社、白社,濟北人張青特,上洛人周比洮、胡驢賊等都歸附李密。
李密對他們全部封官授爵,讓他們各自統領本部人馬,設置百營簿來總管他們。前來歸降的人絡繹不絕如流水一般,李密的部衆達幾十萬人。
於是李密命令護軍田茂廣修築洛口城,方圓四十里,李密住在城內。他派房彥藻率兵向東攻佔城池,取下安陸、汝南、淮安、濟陽,河南等郡縣大多爲李密所攻取,短短不過數月的時間,李密竟一躍之下,成爲了此時天下實力最強的叛軍首領。
太常丞元善達在李密剛開始刺探東都情報的時候,就開始出使江都,一路南下,幾乎是沒剛到一個地方不久,那個地方不久便爲李密所有,可謂是數次歷經生死,所以在到了江都、見到楊廣並向一個訴說了越王楊侗之後,才忍不住哭泣起來。
虞世基進言道:“越王年輕,這些人誑騙他,要是賊兵像他所說的那樣勢大,元善達他自己又怎麼能安全的來到江都這裡呢?”
楊廣聽後勃然大怒,罵道:“元善達這個小人,竟敢在朝廷上侮辱我!”
於是楊廣派元善達經過賊人境地,到東陽去催運糧食,元善達在運糧的路途中,毫不意外的被羣盜殺死了。此後人人都不再開口,不敢向楊廣報告賊情。
虞世基長得相貌深沉穩重,說話大都迎合楊廣的心意,特別受到楊廣的寵幸,自從宇文述死後,朝中大臣便無人能與他相比。
虞世基的親朋黨羽憑藉他的勢力,賣官買獄,賄賂公行,其家門庭若市,因此朝野上下許多人都對虞世基極爲痛恨怨憤。
當然,也有更多的人爲了能升官發財,而阿附虞世基的,這些人中的傑出代表便是內史舍人封德彝。
因爲虞世基不熟悉爲官的要務,封德彝就秘密地替他籌劃,比如如何傳佈實施皇帝的詔命,如何迎逢順從楊廣的心意,羣臣的表奏有偏離違背皇帝旨意的,都屏棄不上報;審理案件、實施刑法,大多引用嚴峻苛細的條文,刻意詆譭;凡是論功行賞,則極力抑制貶低。
有了封德彝的相助,虞世基日益得到楊廣的寵信,而隋朝江山也日益弛廢崩壞,卻一點有效的處理措施都沒有。
虞世基還時常向江都通守王世充索要賄賂,王世充雖每次都大方的答應了,但心中卻憤憤不平,而他這時在得知中原的情況後,心中頓時就有了別的想法。
東都洛陽,有民百萬,士兵現在也還有二十餘萬,各種財物無數,在王世充看來就是個寶藏一般的所在,他王世充要是能從現在處處受到掣肘的江都調到洛陽,那真是天大的美事。
至於聲勢浩大的李密叛軍,卻不怎麼擔心,他現在手裡有數萬隨他征戰多年的江淮勁旅,足以讓他在這個亂世中自保有餘。
打定主意後,王世充開始極力結交虞世基,希望能通過虞世基,讓楊廣能夠派他去鎮守洛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