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小江問:“劉大昌給你五萬,你給了剛子多少?”

況世鋒說:“五千。”

小江問:“你爲什麼去砸費南斯的門?”

況世鋒看了一眼小江,說:“我就是想嚇唬嚇唬她。”

小江問:“你們有過節?”

況世鋒搖了搖頭,說:“沒過節。就是那天我和剛子在村口飯店吃飯,看到她一直在問琳子葬在哪裡,我害怕她亂說話,就……”

“你怎麼知道她住在哪?”

“我一直跟着她,看到了。”

“那頭一天呢,也是去警告她?”

況世鋒點頭說:“嗯,剛開始我也不敢,就找了我表弟幫忙。我們就是想嚇唬嚇唬她,讓她別亂說話。誰知道不僅沒見到她,還在她家門口碰到了你。她家門估計壞了,一擰就開了。我倆就編了個謊話。”

小江哼了一聲,說:“你還挺走運。”

況世鋒低了下頭。

“你表弟是幹什麼的?”

“專業要賬的,我騙他說那女的欠了我一大筆錢。”

“爲什麼殺了劉大昌?”

“我沒殺他!”

小江呵道:“老實交代!”

況世鋒嗤笑了一聲,說道:“我爲什麼要殺他,我殺他幹什麼?我動了動嘴皮子,他就給了我五萬,這不比我整天到處打工輕鬆,不比我累死累活幹小工強?”

“這是犯法的。”

況世鋒冷笑:“犯什麼法?你見過哪家買女屍的被罰過。不都好好的,該幹什麼還幹什麼嗎?”

……

小江頓了一下,問:“1月24日晚上,你在哪?”

“在家睡覺。”

“誰可以證明?”

“青鳥公寓那邊的老闆和老闆娘。”

況世鋒突然間冷笑了一聲,說:“聽說劉大昌將琳子賣了二十萬,可他纔給了我五萬。他什麼都沒幹,就賺了十五萬。”

小江說:“況凌琳怎麼着也是你堂妹,你也忍心?”

況世鋒沉默了一會兒,笑了。

“誰會和錢過不去。”

小江問:“況凌琳人呢?”

況世鋒嘆了一口氣,說:“警察同志,這個我真的不知道。劉大昌將她拉回去後,賣給了誰家?都沒經過我手。不過劉大昌死後,有個叫強叔的找上了我。我運送什麼的,都是他安排我,或許他知道。”

“強叔叫什麼?幹什麼工作?住在哪裡?”

況世鋒想了想,說:“不知道,沒問過。給錢多,問這麼多幹什麼,他也不讓問。”

……

二樓,蔣益民的辦公室內。

蔣益民伸手拿過煙盒剛要打開,看了沉着臉的費南斯一眼,又將煙盒又放了回去。

“費小姐,謝謝你。”

費南斯回:“不用謝,警民合作。”

蔣益民說:“謝謝你幫我們找到況世鋒和劉大昌的朋友。”

幫你們?

費南斯眨了眨眼,掃了周淮一眼,罵道:“媽的,你們合夥起來耍我?”

……

蔣益民臉色變了變,看了一眼低着頭一言不發的周淮,說:“費小姐,不要誤會。不瞞你說,我們人手嚴重不足,積壓的案子比這嚴重的多得多。所以,還要謝謝你,讓我們省了很多事,也幫我們理清了頭緒。”

費南斯沉思半晌,皺眉說道:“我聽不明白。”

蔣益民說:“劉大昌的案子,我們查了半個月還是毫無頭緒。然後市裡發生一起惡性殺人案件,上面限期破案,我們只得將劉大昌案擱置一邊。查到一半,上面又壓過來一個案子,市裡一個領導的女兒被人給……”

蔣益民頓了頓,咳嗽了一聲。

費南斯看他一眼,問:“黃力乾的?”

蔣益民點頭,“對,是黃力。艾學習被撞的那晚,她被黃力強暴了。於是我臨時抽調周淮、小江還有胖子調查這個案子。”

周淮接過話,說:“那天晚上,我們剛查到是黃力,正要抓他歸案,結果看到你跟着他進了劉大昌家。”

費南斯轉頭看向周淮。

“你們怎麼查到是黃力乾的?”

周淮說:“你是通過張鋒,而我們是通過DNA。”

費南斯臉沉了沉。

蔣益民看了她一眼,說:“那天晚上你跟張鋒,周淮在報告裡寫得很清楚。”

費南斯眉毛抽了抽。

“你們都已經查出來是黃力了,爲什麼還放了他?”

蔣益民頓了頓,說:“我們放他出來,是因爲證據不足,他一口咬定那姑娘是自願。那姑娘不願出面作證,我們也拿不出別的證據,只能把他放了。”

“你們不是有DNA結果嗎?”

周淮說:“定罪需要人證物證俱全,缺一不可。僅憑結果定罪,他可以反告誣陷。”

“那黃力把我擄走呢?你們就放任他?”

蔣益民看了周淮一眼,說:“這個我們也沒料到,是我們工作疏忽了。”

費南斯冷哼了一聲,嘲諷道:“你們辦事拖沓就算了,還得老百姓親自把人綁了送到你們面前。我慶幸是自己還了自己清白。”

……

蔣益民看了她一眼,彈了彈煙盒。

“你們怎麼發現我和劉大昌案子無關的,監控嗎?”

蔣益民說:“監控只是一方面,我們查了你的手機定位,那天你的確一直在家。晚上11點,你還接了一個電話,通話時間一個多小時。這些是我們早就弄清楚了的。”

“那爲什麼還讓周淮和小江盯着我?”

蔣益民咳嗽了一聲,掃了周淮一眼,說:“我們一方面懷疑你,一方面也是在保護你。”

費南斯擡高了聲音,問:“保護我?爲什麼?”

蔣益民說:“劉大昌生性孤僻,人際關係簡單。你們從西藏回來沒幾天,他就被人殺害了。如果你不是兇手,那麼,你也可能會成爲下個受害者。”

費南斯更不明白了,問:“那爲什麼況世鋒砸我門那天,他倆都不在。”

蔣益民再次看了周淮一眼,說:“人手不足,辦案要緊。”

費南斯哦了一聲,說:“我懂了。就是說老百姓的命,沒有升官發財重要,對嘛?”

……

蔣益民看向周淮,把煙盒扔在一旁,靠在了椅背上。

周淮說:“後來你不是搬家了嗎?”

費南斯哼了一聲,說:“所以,你讓我住你家,不是可憐我,是爲了貼身保護我?!”

……

蔣益民咳嗽了一聲,說:“周淮讓你住進他家,是經過我同意了的,比住賓館……”

不想再在這個問題上糾結,費南斯打斷了他,問:“既然都弄清楚了,爲什麼還把我扣過來,關一天一夜?”

“我們關你,是因爲你突然出現在了命案現場,地上躺着另一個大案的嫌疑人,還對他使用暴力。至於黃力誣陷你,我們也沒有料到。”

費南斯盯着蔣益民,說:“他就差最後一步了。如果你們讓他繼續查,也許,壓根就不會發生後來的事情。”

蔣益民說:“處罰他,一方面是因爲他在執行公務期間和犯罪嫌疑人不清不楚,違反紀律。另一方面是因爲你們倆的關係,他不再適合參與這個案子。”

果然,還是自己的原因。

費南斯看向周淮,周淮低着頭。

“其他的我不想管也不想問了,我現在只想知道況凌琳的下落。”

蔣益民嘆了一口氣,說:“費小姐,恐怕況凌琳的下落還需要你自己去找。如果你等我們找,可能要等很久。”

費南斯聞言,擰緊了眉頭,看向蔣益民,問:“什麼意思?!你們不管?”

突地,一個念頭冒了出來。

蔣益民坐直了身體,說:“或許,我們可以合作。你知道有些事情,我們警察辦起來可比你順利得多。”

等了一會兒,費南斯說:“好,一言爲定。”蔣益民挑了挑眉。

“希望我們合作愉快。”

費南斯笑了笑,沒吭聲。

蔣益民說:“給你介紹一個幫手,周淮。”

費南斯看一眼周淮,說:“謝謝。”

見費南斯走了,蔣益民說:“我會和你們所長通氣,把你借調出來。小江他們手裡案子太多了,實在沒有精力管這個。如果這個案子破了,我立刻打報告請示,把你調回來。”

周淮說:“謝謝師傅。”

半晌過後,蔣益民嘖了一聲,說:“嘴巴是真厲害……”

周淮看他一眼,說:“她已經收斂很多了。”

……

蔣益民臉色一沉,罵道:“滾!”

周淮站起來敬了個禮。

“是!”

蔣益伸手拿過煙盒,抽出一根菸,點燃了。

煙霧漸漸散開,蔣益民開始懷疑起剛剛那個決定。

沉思片刻,蔣益民掐滅菸頭,罵道:“我他媽真的越老越糊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