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竹生和韓進抓着巨大的魚鰓,使勁朝着岸邊遊着。在岸邊看熱鬧的朗格和鮑爾也下了水,幫着他們將大魚拖上了岸。
“楊攀月,”張竹生將鮮血淋漓的手伸到楊攀月的面前,“幫我包一下,被魚鱗劃破了。”黃辰辰驚呼一聲,跑去拿了急救包回來。她打開急救包,取了些酒精棉球,拉住張竹生的手,想給他的傷口消毒。張竹生猶豫了一下,抽回手:“還是讓楊攀月來吧。”說完,他側過身子,把手遞給了楊攀月。
楊攀月從黃辰辰手裡接過急救包,仔細幫張竹生消毒。黃辰辰怔了一怔,慢慢縮回手,惘然若失,看着張竹生,眼淚在眼窩裡輕輕打轉。張竹生卻側着身子看着岸邊的大魚,不看黃辰辰一眼。
朗格和鮑爾將大魚拖上了岸,韓進卻泡在水裡不肯上來,“教授,有褲子沒有!”他窘迫地笑着,“我褲子,掉水裡了。”楊攀月聽見,一陣輕笑,慢慢幫張竹生包紮着手。黃辰辰慢慢走到他們的包袱前,取出一條褲子,遞給教授。教授搖着頭,讓朗格下水遞給韓進。
韓進在水裡折騰了一陣,穿着溼漉漉的褲子走了上來,望着那岸上猶自殘喘的大魚眉開眼笑。這魚足有兩米多長,闊嘴平身,有點像鮎魚,只是身上佈滿了茶杯大小的鱗片,鋒利無比。魚腹被什麼東西剖開一個窟窿,還在流出粉紅的血液。
“你怎麼把魚弄傷的?”石珀問蹲在魚前擺弄魚鰓的韓進,韓進嘿嘿一笑:“用手硬插進去,扯開的!”石珀打個冷戰,“你倒是有力氣!”
“拿刀來!”韓進一屁股坐在地上,叫朗格和鮑爾打下手,開始剝魚。韓進手執匕首,從那血窟窿剖了開來,嘩地一聲,魚的內臟全都流淌了出來,韓進猝不及防,被濺了一身。
韓進忙不迭站起來,一邊抖着褲子,一邊笑罵着,叫朗格把內臟扔到一邊去。朗格也不在乎髒不髒,兩手叉起魚的內臟,捧起來就走。
“那是什麼!”教授指着地上剩餘內臟裡露出的半個葫蘆形的東西,韓進盯着看了一陣,搖搖頭,上前撥開上面覆蓋的內臟,“媽呀!”他後退幾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一個茶杯大小的骷髏,黑洞洞的眼窩正盯着大家。
朗格將內臟扔到一邊,又上前撥開剩餘的內臟,骷髏下連接的軀幹和四肢也顯露了出來。朗格抓起骷髏,整個將黏糊糊的屍骨提了起來。
“是個小孩子的。”教授遠遠看着,捂着鼻子,儘管除了魚腥味兒,沒一點別的氣息。那屍骨只有五六十公分高,被粘液包裹着,在朗格手中微微搖晃,多數地方只剩下了骨架。
石珀臉色變得蒼白起來,“會不會是王小虎的?”“不會吧?”韓進爬了起來,看着朗格手裡的屍骨,“王小虎比他高多了。”
石珀擺擺手,朗格將那屍骨放在一邊。“也許是隻淹死的小狒狒,被這魚吞了。”黃辰辰緊張地拉着石珀的
衣袖。教授慢慢走上前,端詳了一陣那屍骨。“看不出來,”他回頭對大家說,“不管是什麼東西的屍骨,這魚看來不能吃了。”
韓進愕然,“不要了?”他四下看着衆人,黃辰辰堅決搖搖頭,韓進苦笑一聲:“得,白忙活了。”
“扔湖裡或者埋了它,”石珀對韓進說,“天氣太熱,一會就臭得呆不住人了。”韓進一臉的不高興,又不想扔湖裡,嘟囔着拿起幾把工兵鏟叫朗格和鮑爾幫着挖坑。
“他們回來了!”楊攀月用手搭在額頭看着湖的對面,衆人隨着望去,只見三個黑點在慢慢移動着。
“是他們,”張竹生點點頭,“不知道他們帶來的是什麼消息。”“不是好消息,”教授一臉嚴肅,“三個人,沒有王小虎,不是沒找到,就是出事了。”
衆人等了許久,三個人才走慢慢繞過湖,朝着大家走來,石珀和張竹生他們慢慢迎了上去。王金海眼窩深陷,一下子憔悴了很多,看到衆人向他們迎來,站住不動,等到石珀雙手扶上他的肩頭,才掉下淚來。
石珀嘆口氣,“先休息一下,稍後再說吧。”他拍拍王金海的肩頭,默默陪着王金海向駐紮地走去。
坐在地上,喝了幾口水,王金海低着頭,哽咽着說:“沒找到……我真沒用。”淚珠啪嗒啪嗒掉了下來。石珀點上一根菸,遞給王金海,王金海擦了一下眼淚,默默抽着。“小虎那孩子很聰明,不會有事的,”石珀安慰他,“咱們明天早上就出發吧,既然他是上了山,咱們行進的方向也在那裡,順路大家一起找找,人多了說不定能發現線索。”王金海點點頭。
“他們跟咱們一起走,”石珀對教授說,“好像已經放棄了尋找王小虎。”“這是好事啊,”韓進說,“他們那麼急切想出去,要是不跟着走纔是真的心裡有鬼了。”
教授搖搖頭,“按王金海那種性格,竟然會放棄找自己兒子,”他看着韓進,“這纔是有鬼了。”“依我看,”張竹生咬着一根草,“是他覺得跟着咱們,比找他兒子更重要。”
衆人陷入沉思,半晌之後石珀才笑了一聲,“路上多加小心吧,我覺得他們不會作梗,他們也急切想讓我們相信他們,所以纔跟着去那殺人的水霧。”“如果真的出不去,”楊攀月看着大家,“那只有叫格林他們帶着咱們去探探那實驗室了。”
“我還是不明白這裡是什麼地方,”黃辰辰擡起頭,“難道是另一個空間嗎?不存在於現實當中?這地方太古怪,爲什麼會有人發現不了呢?”
“能進來就能出去,”石珀微笑着,“否則他們這些實驗研製成功後怎麼去實施?”“肯定有出去的方法,看來回頭可能真的要跟那些日本人打打交道了。”教授輕輕捏揉着眉心,“還是先聯繫上那個秘密組織,我覺得他們有周詳的計劃,不然也不會貿貿然把我們帶來,也因此惹來殺身之禍,幾乎被完全摧毀
。”
“教授,”韓進翻着白眼,“這些事情都是王金海一個人說的,儘管我承認有些事情的確能說得通,但僅憑他一面之辭,咱們未免相信的太早了些。”
“何況,王小虎說他們在撒謊,”韓進摳着指甲,“咱們正要問清楚呢,這王小虎就不見了,是不是有些湊巧?”
“不像!”黃辰辰搖搖頭,“不可能是設計好的,那種難過是裝不出來的。”楊攀月也點點頭:“王小虎失蹤這個事應該是真的,別的事咱們還需要掂量一下。”
“不管幾層真假,”張竹生輕笑一聲,“先讓他們跟着吧,恐怕他們比咱們更着急。”“嗯,他們如果有目的的話,在取得咱們信任之後,會說出他們的目的的。”教授站起身,“不會等很久的,大家去休息吧。”
衆人分頭散去,石珀和張竹生依舊值夜,兩人坐在湖邊,卻望見王金海三個人也聚在一起談論着什麼。
“他們已經沉不住氣了,”張竹生輕笑着,“明天會是個好天氣。”
一夜無事,第二天果真碧空萬里,衆人趁着清晨涼爽收拾東西,等一切打點完畢後,沿着湖岸朝着對面的山脈走去。
格林他們已經取得了石珀等人的完全信任,得到了一些防身的工兵鏟和斧頭,但槍支還是沒有給他們。衆人依着山勢行進着,還是由王金海幾個人帶路,一路坎坷,走到近午時,才走上山頂。等到登上山頂,衆人精神一振,只見前面是無邊無際的草原,蒼蒼茫茫,不知道有幾千裡,一眼都看不到邊。
“沒見他們說的水霧啊?”黃辰辰看着這茫茫草原,對石珀說。王金海卻跑了過來,“下了山,再走上幾裡,就是那片水霧。”他伸出手指,指着山下一處地方,慢慢移動着,“全部都是。”
衆人隨着他的手指望去,果然在這草原中,有一道若隱若現的痕跡,像是被重物壓過,又有點像被拖拉機壓過的麥田。那痕跡上似乎有一股熱氣蒸騰,朦朦朧朧,使得遠處的景物像在鏡子中一般微微變形。
“這是很常見的蜃氣啊,”教授望着那道微微的水汽,“在機場最常見的,有時候還會像水一樣出現倒影,這是氣流被太陽加熱後上升形成的。”
王金海搖搖頭,“下山你就知道了。”說完他又走到隊伍前方,領着大家下山。教授搖搖頭,跟着大家小心朝着山下走去。
“到跟前就知道了。”石珀邁開步子,黃辰辰小心攙扶着他。“殺人的水霧,不如叫殺人的熱氣。”韓進拿着工兵鏟做登山杖,緊緊跟在大家身後。
走了一陣,王金海突然停了下來,然後幾個人又迅速朝着一個地方跑去。“媽的,要逃嗎?”韓進卸下衝鋒槍,就想瞄着王金海他們。“他們是發現了什麼!”張竹生眯着眼睛,“跟上看看!”
至今沒見過花和鑽……那是什麼東西啊?誰扔一個讓俺看看好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