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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妮在公司裡幹了一年，不是呆實驗室，就是跑車間，覺得真的沒有什麼發展前途，收入也低，她還是希望能到廣州工作，將來可以跟一帆在一起。
這種兩地分居的思念太苦了。
兩年來，倆人聚少離多，思念都融進了一封封信的文字裡，都化解在那根小小的電話線上。
一帆一個月的研究生補助，差不多一半的錢都用在打電話上，一打就是一小時。
好在姐姐一鳴給他的生活費還是比較豐富的，足以讓他衣食無憂。
只是一切的物質都難以解除相思之苦！
一帆一直不想給冬妮壓力，讓她等着自己畢業後，再打算。
他甚至告訴冬妮，實在不行，他就回來縣城，跟她一起打拼。
說真的，她是不希望一帆回來的。
一個小縣城，各種的落後，醫療設備也差，而且回來的話，他的研究生專業基本上是白讀了。還有，他父親生前最後的願望就是要他考研、去廣州，他是個孝子，又怎能讓他違背父親臨終時的叮囑？
她可不想讓他爲了自己而犧牲事業，還要背上一個不孝之子的罪名，這份承諾太重，她負擔不起。
於是，她決定報考律師。
當她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一帆時，一帆是非常支持她的，畢竟到時過來廣州可以多一種選擇，也不用到那些工廠裡去。
沒幾天的功夫，一帆就幫她借了一整套上一年報考律師的資料，讓她好好備考。
冬妮學的是理科，現在讓她背那些法律條文可真的是難爲了她。往往是背了後面又忘了前面，背得整個人都煩了。
好在公司裡的事不多，冬妮一頭埋在看書、背書上，倒也減少了幾分的相思。
第一年還差5分，第二年只好重來。
一帆的研究生生涯倒是挺忙的，除了上課，其它時間幾乎都是泡在實驗室。
爲了幫冬妮更容易理解那些法律條文，他又去求助各方大神，把人家的備考筆記拿來，自己抽空來幫她整理，再寄回去給她對照着背。好在他的記憶力超強，所以做起來那些筆記整理還是蠻快的。
韓璐見他經常在實驗室裡一有空就拿着兩本厚厚的筆記本，以爲他是在做實驗分析。
一次，當他離開時，韓璐翻看了一下他的筆記本，發現他做的是法律筆記，覺得好生奇怪。既然讀了醫學研究生，爲什麼又要去考律師？難道他不想做醫生？
終於有一天，見他又在整理那些筆記時，韓璐終於忍不住問他：是不是要改行做律師？
一帆頭也不擡地說：不是我的，我在幫別人整理。
“咱們的實驗這麼忙，你還有心思幫別人整理筆記呀？”
“這不是有你幫忙着嗎？這些天辛苦你了。”
韓璐見他這麼說，也不好意思多問了。只是儘量地把實驗分析自己都多做一些，讓他有時間快點忙完那攤子的事。
第二年好不容易比分數線多出2分，終於考過了。把一帆給樂壞了，他自己當初的願望就是做律師的，想不到這下冬妮可以幫他圓夢了，那感覺就像是他自己考上了一樣。
他興奮得晚上在實驗室裡又吹起了竹笛。
晚飯後，韓璐想着還有下午的實驗分析沒寫完，於是就往實驗室走去。
遠遠的，韓璐聽到了竹笛清遠悠揚的起伏聲，音樂裡有歡樂、有喜悅。
當韓整點走到實驗室門口時，一帆一點都沒察覺。
直到一帆吹完一曲，韓璐在門口輕輕地鼓起掌。
一帆回頭見到韓璐依在門框上，有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見笑了。
韓璐說：想不到你還有這絕活，吹得挺好的嘛。什麼事這麼開心？
“我朋友律師考試通過了。”
“好事啊，你也終於脫離苦海了。”
一帆有點尷尬地笑笑：“這段時間不好意思，讓你幫我做了那麼多的實驗分析。對了，你回來幹嘛？還有事嗎？”
“今天下午的實驗分析還沒寫完，我回來寫完它。”
“下午的那個實驗，我剛纔寫完了，你不用再加班了。”
韓璐站在實驗室，沒什麼可做，就問了句：你吃過飯了嗎？
一帆這纔想起自己還沒吃飯呢：還沒呢，你不說我還忘記了自己沒吃飯。
“我請你吃吧，順便祝賀你朋友過關，你也脫離苦海。”
“還是我請你，你幫了我不少。”
兩人出了校門口。
韓璐在這裡長大，對周圍的環境熟悉到了如指掌。她帶着一帆去了附近一家環境優雅的西餐廳。
一進大堂，有一架白色的大鋼琴很醒目的擺在中間，可能還不到時間吧，沒有演奏者。
韓璐找了個裡面靠窗，對着鋼琴的卡座。她對這個地方好像很熟悉。
服務員拿了餐牌過來給他們點餐。
韓璐讓一帆點，一帆讓她點。
“我已經吃過飯了，你點吧，我要一杯拿鐵咖啡。”
一帆有點不好意思，她都吃過飯了，還說要請自己吃飯，於是也隨便點了一點。
韓璐見他點那麼少，心裡明白他是不好意思，就又加了一份的牛扒。
菜還沒上來，韓璐又有點好奇地問：到底是什麼朋友考試啊？讓你這麼賣力還這麼開心。
“普通朋友。”說這話時，一帆有點臉紅，不過，餐廳裡的燈光很暗，韓璐看不見，但他的眼裡有光芒，讓人不由得懷疑。
不過，韓璐沒有再問下去，忽然有了點心虛的感覺。
正巧這時服務員把咖啡端了過來。
香濃的泡沫，醇厚的咖啡香味氤氳在空氣中，讓人忍不住都想喝一口。
韓璐看了一眼一帆，忽然說：我給你彈一首曲子吧。
還沒等一帆回話，她就過去服務檯跟前臺說了幾句。
然後坐在鋼琴椅子上。
那是一首《愛情的故事》。
冬妮也很喜歡聽這首鋼琴曲，那是理查德 克萊德曼的經典鋼琴曲。一帆在冬妮大二那年生日的時候就送了一盤原版的理查德.克萊德曼《命運》鋼琴曲錄音帶和一臺小小的錄音機給她，直到現在冬妮還經常在聽。隨着音樂在空氣中緩緩的流淌，他不由得又想起了在學校期間，和冬妮一起聽歌、一起去看電影、一起去逛公園、一起去壓馬路的情形......
韓璐演奏得很投入，餐廳裡安靜得只聽到這溫暖平靜的鋼琴聲......